“殺了我，你可就得再花一個十年去尋找玉顏草咯。”沒辦法，隻好使出殺手鐧了。
    聽到這話，他默默地收了劍。走到桌子那頭，正對著我坐下。一聲不響。
    我翹起二郎腿，把桌上的饅頭和湯消滅得一幹二淨。對著一個不說話也沒有表情的人吃飯真是乏味啊。
    “拿出來。”依舊冰冷的聲音。
    “一頓飯就想要我拿出這麼個寶貝送你？！”我訕訕地笑著。
    “你是要有求於我。”肯定的語氣。
    “你怎麼知道？”雖然我知道這個人察言觀色的功夫一流，但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來，我豈不是很沒麵子，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了。
    “有話快說。”肖裏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個屁都不肯多放。
    既然你這麼爽快，我也懶得繞彎了：“我要你幫我改頭換麵。”我從懷裏摸出三株淡紫色的草，扔給他。
    玉顏草，隻有在古籍上才有提到過的一種草。這種草的汁水塗在物體的表麵上，可以使表麵光滑有彈性。作為瘋狂的人皮麵具製作者，肖裏大半輩子都在尋找這種神奇的植物。楚雄說這種草生長在沙漠裏的綠洲中，草籽必須經過連續半月的浸泡才能發芽，所以很難生長。我手裏的這三株，不用猜也知道是楚雄那裏要來的。至於他麼，富可敵國的人連沙漠的綠洲也是可以買下來的。
    而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像肖裏這種為麵具瘋狂到極致的工匠，才值得擁有玉顏草這樣的材料。何況，這次是為了給自己做一頂完美的麵具。
    “什麼要求。”盡管是疑問句，可依舊是陳述的語氣。擺個表情你會死嗎？
    “唔，讓人覺得我不是我，但是又要跟我有那麼一點點相似感。很抽象是不是？反正就是不能讓人懷疑，卻又能引起他們的懷念之情。”呃啊，好難解釋。
    “你想……去那裏？”最後三個字被肖裏咽下去了一半，像是自言自語。
    沉默了一會兒，肖裏拿著玉顏草進了內屋，看來是認真工作去了。我呢？趁這會兒睡個覺，困死大爺我了。
    》》》》此處插敘一段》》》》》
    清音離開的那天晚上，李家院子寂靜得可憐。劉楚才一直蹲在院子門口望著遠方。
    李二哥：楚才啊，你還是進屋來等吧，順便吃點東西。你清音大哥一定會回來的。
    李二嫂：是啊是啊，他武功這麼好，別人哪裏是他對手啊。等他回來，你嫂子還得拜托他飛到咱家房頂上修修漏洞呢。
    楚才：……憂鬱地望天
    李二嫂：傻小子，你老看著天幹嘛呀？今晚又沒月亮。
    楚才：……繼續望天
    李二哥：嗷，我知道了。他一定是覺得清音兄弟會從天上飛回來！
    李二嫂：哦，原來是這樣。想不到他們哥倆感情這麼好。唉……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欠債不還？
    李二哥：不會吧。清音兄弟這個人看上去還是挺正派的，不喝酒不賭博，怎麼像是會欠債的人呢。
    李二哥李二嫂：……想了很久
    楚才：啊啊啊啊啊啊！！！！
    李家夫婦：怎麼了怎麼了？！看見清音了？！
    楚才：我看見了！我終於看見了！！我看見天外來客了！！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神奇的東西！你們看啊，剛才就在北邊一閃而過，好亮好快好美啊！！！啊啊啊啊啊——我忘記許願啦！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李家夫婦：……起身走掉
    》》》》》莔》》》》》》》
    這夜，尋覓會館中原天字號分館很不平靜。
    “屬下辦事不力，願聽憑白館主處罰！”泰盧、泰達兩名魁梧的漢子跪在大廳中間。
    在上座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地頭蛇——白恨天。白恨天已過年過半百，雙鬢微白。但隻要有他白恨天在的地方，就沒有一個角落不充斥著壓迫感。即使是泰盧、泰達這樣的體大如牆的漢子，在他麵前，充其量也隻不過是三流角色。
    他白恨天是誰？是要一手縛住整個武林的人！怎麼會連區區趙家小子都抓不住。這叫他顏麵何存。
    白恨天眯起眼睛，用他那威嚴低沉的聲音說：“限你們三天之內查到那個人的消息，否則——別怪老夫心狠手辣。”
    “噗——！”跪在泰達身後的一名小將噴出一口血後倒地不起。
    原來白恨天說話時雖然音量不大，卻暗藏了巨大的內力。沒有三五年的內功修為，很難抵擋住這種攻擊。就連泰盧泰達這樣的老將，也不免要運氣調息才能護住內髒不受損傷。
    “好了好了，快謝過白館主大人有大量，然後都退下吧。”站在白恨天一邊的中年男子朝堂下跪了一個時辰的人示意。
    泰盧泰達感激地朝他望了一眼後，抱拳告退。吐血的年輕人也被抬了下去。
    “恨天，今日怎麼這麼焦慮？”中年男子溫柔地對白恨天笑著。雖說踏入中年，但此人不論是麵容還是體型一點也沒有中年人般的遲鈍老氣，反而散發出一股溫暖的氣息，令人安心。
    “哼”白恨天冷哼一聲，鐵青著一張臉站起身來，徑自走了。
    中年男子原地不動，喚來兩名侍從吩咐了幾句，才朝白恨天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恨天，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到了白恨天的臥室前，中年男子的雙手從白恨天身後輕輕地環了上去，“小雲這孩子不會有事的。因為——那個人已經知道小雲所處的地方了。”
    白恨天詫異地轉身：“他怎麼知道？難道你……”難道你已經放出消息了？！那小雲豈不是將遭遇不測？！這可是他白家五代單傳的嫡子啊。
    這些話，都被中年男子火熱而溫柔的吻堵在了白恨天的胸膛裏。
    “你放心，我說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這麼多年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中年男子在白恨天的耳邊輕輕地吐出這幾個字。
    “溫鳴……”白恨天隻覺得眼前這個人像是綿綿的白霧一樣，時刻圍繞在自己身邊，幾十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