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色煙花 番外 流年之篇:他們和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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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世界和她們的流年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歲月
玟紅色的朝顏花開遍整塊石磚牆,複古的建築在京都比比皆是,但是最為精致而又氣勢磅礴的就是眼前的景色。
她把這風景拍下來,充當明信片,連同攢下來的手信信箋一起寄回去空座町。雖然,她知道這些東西他已經再也收不到了……
但是,信箋最初始的位置,仍舊用娟秀的小字寫著一個字——銀
他拋棄她離開的那年,她十二歲
距今已足足六個年頭,她卻無法忘記,那個毅然決然走出她世界的人,她那時唯一的依靠。
銀待她,其實並不溫柔。
他笑著把幹柿子塞到她嘴裏命令她吃下去,他嬉笑著定下她的生日,他留下背影任她淚流滿麵,他沒有說抱歉便不再回頭。
既狂奔又冷酷且任性,這個世界上沒人比他更反複無常。
但她仍舊覺得,這個人,是她人生中最無法忽略的絕美風光。
再然後,沒有生存能力的孩童被孤兒院帶走,在孤兒院裏呆了足足半年才被帶來這個地方——大江戶家族位於京都的總部。
據說,大江戶經常去孤兒院挑選一些有潛質的孩童帶回去培養,而她就是其中一個。
很卑微的,渺小的,不起眼的存在,卻也在無人之境散發著屬於她特有的清香,是人,總會長大,而她早在他離開的那一秒,學會長大。
複古的長廊拐彎處,她不小心跟匆忙路過的人影撞在一起,有些詫異的抬頭,望著眼前熟悉而又不常見的麵孔。
眼前的少年瘦高的身材,黑色的短發和淩厲的眼神,明明同樣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卻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對不起……修兵。”她呲牙咧嘴的笑,雖然對麵是不經常見的同伴,但是她仍然表現出異樣的熱情。
“啊,亂菊,真不好意思,總隊長大人傳喚我,所以跑的有些急了。”修兵看著眼前亮麗至極的笑一時間有些慌亂窘迫,黝黑的臉頰升騰起兩抹異樣的紅潤,趕忙斂眉低首別過頭去,這個待人熱情的過分的亂菊,對他來說有些棘手。
“哦,既然是總隊長的話,那還是趕快過去比較好。”亂菊眨了眨眸子,臉上蕩漾的微笑足以掩蓋憂傷。
修兵微微側身,很有禮貌的讓過亂菊,才再次從長廊上飛奔起來,略長的和服隨風飄揚,腳上穿著草編鞋動作輕盈,他在接到調職通知後,第一時間衝到了總部。
而跟他同時出現在長老院通道前的還有一個高挑的人影。
綾瀨川弓親比修兵還小一歲,隻有十七歲,一張精致的有些過分的臉上充滿了抱怨的氣息,那時的他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掩藏。
單憑這一點,他就不如眼前的修兵和剛剛熱情無比的亂菊。
“修兵大哥,為什麼我們要被調職,聽到更木大人的話我原本是不相信的。”弓親有些苦惱,好不容易在最底層爬上來,跟隨在[青梅竹馬]的身後,俗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他一直以為自己會一直跟隨著一角,然後直到再也邁不動步伐為止。
然後他會一臉微笑的告訴他——[你的步伐太快了,快到無法看到你的背影……]
再然後,就這樣自生自滅……一個人……
“誰知道呢。”修兵輕輕渺渺的眸子平淡無波,“弓親,一會見總隊長大人的時候,不要露出這種表情。”
弓親那張秀氣過頭的臉充滿了不願,貝齒輕搖著唇瓣,但是聽到修兵的話後他仍舊點了點頭,畢竟在他們這一輩的大江戶子弟中,唯一跟一角同期的就是眼前這個沉穩的不像十八歲的檜佐木修兵。
兩人一臉嚴謹的走進通道內,邁向屬於自己的另一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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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本亂菊是最後一個被通知到的。
通知她的人,是大江戶之中唯一能被她稱為親人的人,那個身高不足她肩膀的十四歲少年,一頭乍眼的皓發,常年緊皺的眉頭,碧綠且充滿智慧的眸子。
她鬆本亂菊的頂頭上司——日番穀冬獅郎。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但是……我陪你一起過去吧……”皓發少年顯然不忍心的看著眼前強顏歡笑的亂菊,一時間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啊~~,我就知道隊長最好了。”亂菊蹦蹦跳跳的喊著,還沒有忘記要用敬語,因為自己的這個頂頭上次人小鬼大,換句話說就是未老先衰,成熟得不像話,她未來還要好好仰仗這個早衰的上司,所以上下級關係一定要處理好^0^。
隻不過,總隊長傳喚,不會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而這次,對鬆本亂菊來說喜憂參半。
喜的是,那個棄她而去的少年,在消失了六年之後,終於有消息了。
憂的是,那個兒時相依為命的存在,已然站在她對立的那麵,成為敵對勢力的領軍人物。
市丸銀,那個她從來都看不透的絕美風景。
而接下來總隊長威嚴的說出了最後一件任務,也是命令!
在場的所有人都皺起眉頭,連剛剛接受調令馬上準備離開的修兵和弓親都是一臉震驚的站在原地,更何況是皓發少年和鬆本亂菊。
她冰肌玉骨,柳眉如煙,不施俗粉也足夠傾國傾地,呆愣的站在原地一臉的不可思議,倉皇失措的麵容讓人不忍心看下去。
總隊長並沒有把這件事當成一件秘密,也沒有刻意的對他們這些未來的家族支柱保密,而是用很自然很坦率的命令語氣,將一個任重而道遠的任務交給這個十八歲的少女,絲毫沒有考慮少女那單薄而又瘦弱的肩膀是否扛得起。
“總隊長大人!!!!”皓發少年第一個反應過來,忙上前兩步想要為自己的屬下爭取些微利益。
“日番穀隊長,請注意你的態度和措辭,你這樣做是對我的不滿嗎?”總隊長的威嚴無人可以挑釁,就算是他日番穀冬獅郎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也不可以觸犯威嚴。
“總隊長大人!!鬆本亂菊領命!!”亂菊趕在日番穀再次口不擇言之前跪倒在地,虔誠而嚴謹的匍匐在地上,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映著她淺灰色的眸子,猶如一潭清泓波瀾不驚。
也許,如此知性美的亂菊,才是她的真麵目吧。
修兵呆立在角落邊,眸子停留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內心的糾結卻訴不出道不明。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亂
究竟是為什麼亂,就不得而知了。
“呐,亂菊比我們要慘,我們隻不過是去做[保姆]……而她……”弓親站在原地半晌後,愣愣的轉身對修兵說了一句,[保姆]兩個字是從齒縫間傳來的,足以見得他對這兩個字是怎樣的深惡痛絕。
臥底……
九死一生……
修兵聽著弓親的話,不由的勾勒出一個苦澀的微笑,這苦澀究竟是為了跪在堂中的女子還是為了自己和弓親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隊長大人,我願革除隊長職務跟鬆本一起完成這個任務!”
然而,在那淡淡的惆悵之中,日番穀的聲音回蕩在這廳堂之上久久不散。
饒是總隊長大人都不由的一愣。
晨光降臨大地的刹那間,金黃的晨光從他的背後灑落,空氣中的塵埃彷如星屑般閃閃生輝,冷冷清清卻又溫暖如斯,根根倒豎的皓發和眉宇間的糾結竟然也潤染了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柔。
修兵忽然笑了,搖了搖頭,“弓親,我們走吧。”
“唉~?”弓親詫異的扭頭,看著修兵寬而堅實的背影,一時間不明所以,“就這樣走了嗎修兵大哥……”不看到最後?
多年後,弓親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修兵臉上的笑意是那麼的落寞,屬於那種,還沒開始就已結局的寂寥,然後,他還是不明白,檜佐木修兵的心中,究竟在想著什麼。
隻有修兵自己才知道,那種感覺,隻要遠遠的看著,不用再靠近半分,那種伸手也觸碰不到的距離,才是他的位置。不潛越,屬於朋友的位置,才是他的位置。
他一向都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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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去嗎?”
大江戶之中,比修兵癡傻,比弓親呆愣的大有人在,比如眼前的吉良。
金色的發絲一絲不苟的梳理在腦後,吉良伊鶴性格屬於內向,但是,此刻的他再也坐不住了。
“放心吧吉良,嗬嗬嗬~,我可是有隊長陪伴的喲~~。”亂菊依舊嬉皮笑臉,抬起手臂攬住身旁矮小少年的脖子,笑的那叫一顛倒眾生。
“放開我鬆本!!!!”日番穀額頭處爆著大大的井,為了得到總隊長的許可,他可是被一群忙於研究禁術的家夥弄了一個封印,不但暫停潛力的開發,還暫停了身體的生長,在任務完成之前,大概他都要這麼一副少年樣子了。
“亂菊小姐……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一定……”吉良醉酒後言語不清,然後那雙眸子眨都不眨的停留在眼前清麗的臉孔上,那個他觸手不可及的人。
“好啊好啊……我聽到了……”同樣醉的七暈八素的亂菊沒當一回事的擺擺手,卻獨獨的忽略了吉良的執念。
日番穀無奈的看著眼前喝醉的兩人,思量著是不是該找人把吉良抬回去。
“小白?”
身後恍然想起熟悉的聲音,讓他稍微一驚,轉身望去,門外那單薄瘦弱的女孩,文文靜靜,秀秀氣氣,眸中含淚的看著他。
“你真的要走嗎小白,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少女淚眼婆娑,始終不相信那個一直為她停留的少年終有一天要離他遠去。
“雛森……”日番穀慢步走到她跟前,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眉宇間因為皺眉的關係額頭生疼著。
“小白,你要把我和婆婆棄之不顧嗎?你不要我們了?我求你,別拋棄我和婆婆……”沒來由的,雛森原本篤定那個會跟她一輩子走下去的少年,在十四歲這年就已然要離開她。
不是不能接受,而是無法接受。
日番穀扭頭,看了一眼屋內的情景,兩個人都醉死了啊……
幽幽的歎了口氣,他轉身看著眼前的雛森,臉上的神情嚴肅無比,“雛森……,照顧好自己和婆婆……”沒有過多的解釋,隻有這麼一句。
少女用力搖頭,唇角邊因為用力咬著的關係而滲出一片殷紅。
“雛森,你聽我說……”日番穀終究不忍心,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人能讓他拚上性命,那麼眼前的人算一個,“你還有婆婆還有我……而鬆本……她就隻剩下我了……”
那個早已敵對的人,再也回不到亂菊的世界中,而她的世界……就隻有他了……
少女哭泣的轉身離開,跑出三兩步之後,戚戚然的轉身,“我會去找你的,一定會!”仿若是不甘心的論調,卻有著特殊的執著。
看著她跑遠的背影,皓發少年忍不住搖了搖頭,卻沒有發現背對著他那個應該醉的一塌糊塗的女人,眼角邊滲出的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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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大張旗鼓。
“叫什麼名字來,我又忘記了。”弓親不停的說著,似乎能稍微減輕一下心理的不平。
“小笠原煙花……”修兵第五次開口,無奈的眼角翻著白眼。
“為什麼,為什麼跟我們一樣是孤兒的人可以繼承大江戶?”弓親挑起眉梢。
“唉,不隻是孤兒這麼簡單的。”修兵斜眼,“我們還是不要問了,期待著能有一個不錯的開始。”
“哼,我對於大小姐脾氣的人,可不怎麼待見呢,她如果是不美麗的人,那我寧違抗總隊長的命令。”
後來弓親的任性是從什麼時候磨平的呢,修兵也記不清了……
隻記得那天踏出大門的那一瞬,一角出現在他們眼前,張揚跋扈且帶著幾分擔憂。
“喂,就算出了這個大門,也不準給我惹事,任務完成立刻滾回來……”一角貌似凶惡的開口,但是難得的沒有笑的沒心沒肺,而是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舍。
“啊,我知道了。”相比之下弓親的笑更顯得沒心沒肺。
修兵搖了搖頭,他一直搞不清別人的相處模式,但是,接下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要不停的去適應。
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在他們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前的那一瞬。
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出現在長廊的盡頭。
皓發和金發,鮮明的對比,安靜而又張揚。
“我們走了,鬆本!”
“嗨,隊長!”
……
“不對啊隊長,出了這個大門你要喊我姐姐的!!!”某人反應過來。
“鬆本……還不快走!!!!”某人特不甘心。
那一流年,涓涓如水,流淌在他們和她們的心底。
故事將繼續下去。
是結局更是開始……
——
——
PS:話說,今天寫了好久,正文找不到感覺,竟然在最後跑過來寫番外~=。=
很艱難的番外,不過寫起來感覺很流暢,^皿^喜歡不喜歡也不要拍磚,看我笑的這麼燦爛的份上~
煙花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