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你是怎麼到這來讀書的？要是不碰錢，學費都交不了吧。”從那天開始，葉明覺天天當小工給瓔珞買吃的。還不能吃油葷，他真怕過不了多久，瓔珞就餓暈過去了。
    終於吃完了最後一口。瓔珞擦擦嘴，施了個禮，“今天又多謝施主了。”
    葉明覺一陣頭疼，“瓔珞，以後這些禮就省了吧。”
    “好。”乖巧的笑笑。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葉明覺突然想起來。
    “有好心的菩薩施舍，送我來上學的。”
    啥？有人讚助？瓔珞，你真的沒騙我？葉明覺不信任的看著她。
    “啊！！！”一聲尖叫打破了夏日午後的寧靜。
    “死人了，又死人了啊！”瓔珞快步向騷動中心跑去。
    葉明覺踉踉蹌蹌，但是內心卻一直抵觸著那個地方，女生寢室三號樓。
    出事的那個寢室已經被圍得人山人海。葉明覺居然沒有被攔在外麵。
    但是看到屍體的那一刻，他後悔了。他努力擠開人群，趴在窗台嘔吐，最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吐出來。
    黑黑的小腳丫從走廊一路延伸進來，布滿了寢室地麵。像是在找著什麼一樣，終於在死者床前停下。
    死者翻著大大的眼睛，口大張著，仿佛在無聲的呐喊。她的手上，身上，全是黑黑的手掌印。看那大小，應該是一個不出十歲的小孩。
    瓔珞托著葉明覺擠出人群，葉明覺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已經吐到虛脫。
    瓔珞食指中指緊閉，輕輕點在他的眉心，“淨！”葉明覺頓時覺得那種緊握著他的內髒的感覺即刻消失，通體舒服。
    “謝謝，我已經好多了。”
    “嘻嘻，真不愧是敏感體質呢。”瓔珞讚賞的踮起腳摸葉明覺的頭，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葉明覺拍開她的手，轉過身去遙遙的看了一眼女生寢室三號樓，就是這一眼，讓他立刻嘔吐起來，差點沒把胃給嘔出來。
    寢室上，竟樓上樓下布滿了黑色的腳印。
    “看的見？”瓔珞還是笑嘻嘻的。
    葉明覺開始想，這個女人是不是沒有所謂的感覺啊，那麼惡心的東西。我就不信她看不見。
    “看來經我開過靈覺，你果然比以前要敏感的多了。”
    “什麼？！開靈覺？你？！”葉明覺不顧身體的虛弱，跳起來掐著瓔珞的脖子。
    “我說呢，怎麼突然一夜之間就能見到鬼了，原來是你搞的鬼！你給我封起來！”
    “嘻嘻，你可以去找我的師傅封起來。”
    “快說，你師傅是誰？在哪？”
    瓔珞小手指天，“文殊菩薩。在靈山和佛祖開會呢。”
    “天，救救我吧！我不要和這個邪惡女在一起，我會被她玩死的！”葉明覺淚流滿麵。
    “瓔珞，你不管管麼？”
    “管什麼？”瓔珞從書本中抬起頭。
    葉明覺發現瓔珞讀書的樣子非常好看，書本靜靜的攤開放在眼前，手疊放在腹部。看完一頁，便會伸出手指拈起書角，輕輕翻過。
    “嗬！”
    葉明覺隻覺得心神一震，趕緊捂住耳朵，“瓔珞，你不用對我用靜心咒啦！”
    “瓔珞，女生寢室有惡鬼耶，你身為佛門中人，真的不管麼？”葉明覺捂著暈暈的腦袋。
    “葉明覺，你看到惡鬼了？”瓔珞笑嘻嘻的湊到他麵前輕聲說。
    葉明覺趕緊躲開，“滿地的黑色腳印，難道還不是惡鬼？”
    “唉，我執這麼重，葉明覺，你該念經了。”瓔珞很認真的摸著他的腦袋。
    “瓔珞！”
    “還有嗔戒…。”
    “瓔珞！”
    “好了好了啦，我的耳朵沒有聾。”瓔珞捂著耳朵搖頭。
    “葉明覺，我不會救她們，也不能救她們。”
    看著瓔珞認真的模樣，葉明覺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凍結。那天晚上白衣觀音的佛相彷佛還在眼前。
    “瓔珞，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冷靜的看著她們死去？那個女孩已經是第二個人了，死了兩條人命，難道還不能構成你出手的理由嗎？！”葉明覺將淚水死死堵在眼眶裏。他還能聽到冤魂的哭喊。在大叫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葉明覺，我無能為力。”瓔珞猶豫了一會，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的慈悲？這就是佛的慈悲？高高在上，看著世間疾苦，隻是娛樂節目吧。漫天諸佛，是不會對世人垂愛的。”
    葉明覺的目光漸漸冰冷。
    “葉明覺，什麼是慈悲？”瓔珞纖纖玉指捏起一隻在水泥路上亂竄的螞蟻，輕輕放在草叢。她靜靜的看著葉明覺，這一次，沒有任何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