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分別的夜
    (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麼輕易降落在你身邊，讓人無法預知。得到與失去卻又往往隻在短暫的不經意。)
    楚明夜絲毫沒有被剛才的一陣鈴聲打亂了她原有的節奏。一下，兩下……單車有條不紊地往教學樓的方向駛去。
    然而似乎她的心根本就不在這兒，或許她根本就不屬於這兒。。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現在會身處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騎著自己心愛的單車，載著一個陌生且有點野蠻的女生去上自己大學的第一堂課。所有先前的憧憬在馳行的單車上消散，和風的方向一樣，向後推移，飄向那些正來到這個城市的人們，而留給明夜的究竟還有多少，沒有人知道。
    後座的林茵藍身體靜靜倚在楚明夜的後背，臉貼著明夜的長發，眼睛微閉著，象是在享受著什麼，完全忘記了自己時間已經不夠她趕在上課鈴聲響起之前去教室了。。
    風中楚明夜的長發飄逸著，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正當林茵藍還在陶醉的時候，隨著”哧”的一聲，單車停了下來，林茵藍的身體也順勢向前微微傾斜，臉正好貼在了楚明夜的後背上。。
    頓時，”啊”楚明夜不由自主的叫喊了一聲。
    喊聲驚住了林茵藍，她從後坐上跳下了單車。
    而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楚明夜的血液流動，讓明夜覺得猛的一陣疼痛。
    楚明夜的疼痛隻持續了幾秒鍾，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怎麼了？”林茵藍驚詫地看著楚明夜。
    “恩。。。。。。沒什麼。”楚明夜聲音壓的很低。“快上課了，你還不走！”
    林茵藍這才想起來自己快遲到了。
    “天啊，遲到了！”林茵藍一邊說，一邊正欲往教室的方向奔去。
    剛跑了幾米的路程，她突然又停下了腳步。似乎她又想到了什麼，愣了一下，回轉過頭來。
    “喂，謝謝你啊。我叫林茵藍。你呢？”林茵藍衝楚明夜笑著說，頭微微歪向一側。
    此時的楚明夜正弓著腰低頭在鎖自己的車鎖，背對著林茵藍，一頭的長發垂至腰際。
    她沒有回頭，似乎她壓根就沒聽到林茵藍跟她講話。
    而林茵藍則陶醉在的楚明夜美麗的長發裏，“好美的長發啊”林茵藍感歎著。
    “快上課了，你也快點吧，不然就要遲到了。”林茵藍衝楚明夜喊到。
    楚明夜依然沒有回頭。
    林茵藍看到楚明夜沒有反應，就轉身往教室方向跑走了。噠噠的拖鞋聲在空蕩的走廊裏回蕩。
    在林茵藍轉身的時候，楚明夜回頭了。看著林茵藍奔跑的背影，她笑了。那笑容極淡，仿佛碧藍的天空下飄過的一朵白雲。
    楚明夜按著自己的步調往教室的方向走，不緊不慢，絲毫沒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盡管走廊裏的人已經不多。空空的走廊安靜如沒有漣漪的湖麵。
    突然，後麵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這一點楚明夜分明可以感覺到。而隨著這種腳步聲的迫近，楚明夜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
    “快點，冰山美人！”楚明夜正欲轉身看，一個聲影從自己的身旁跑過，產生的氣流撩動著明夜的長發——黑色的長發。
    “他！”明夜一眼就認出了蕭蕭，“那個男生。”
    明夜的臉上露出驚訝和淡淡難以察覺的欣喜。
    蕭蕭一麵向前跑，一麵回頭看後頭的楚明夜，衝她微微笑。
    明夜記住了那微笑，那是她來成都後見過的最動人的微笑，仿佛雨後的花瓣，清新而幹淨，以前隻有楚軒對她那麼笑過。
    然而，就在明夜的眼神和蕭蕭的眼神相遇的一瞬，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明夜的身體裏湧動，流動在明夜的每一處血液，一陣巨痛刺痛著明夜的心。
    可是這種痛和剛才的痛感覺完全不一樣。
    明夜本能的停下腳步，低下頭，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大約過了十幾秒，這種疼痛的感覺才漸漸消失。當楚明夜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個衝她微笑的男生已經不在她的視野了，隻留下微笑的印記在明夜的心裏。
    到教室門口，楚明夜環視了一下整個教室，幸運的是老師還沒來。所有的同學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的，沒有太多的交談，也許是開學的第一天大家都還不是很熟的緣故吧。隻有少數的幾個女生在悄悄的說著話，麵帶笑容。可能他們之中的某一位是愛攀談的吧。
    在確定老師不在後，楚明夜走進了教室，頓時所有的同學都將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以及她美麗的長發。
    楚明夜低頭走向靠近窗戶一個沒人的座位，放下自己的書包。坐下，等待著一切的開始。
    她不知道接下來的四年裏會發生什麼，她也沒有真正想過自己的未來。以前的她生活在楚軒的庇護下，不必為生活而煩惱，所有的困難都有楚軒替她解決。現在她隻身一人來到一個全新的環境，這裏沒有楚軒的微笑，這裏沒有楚軒的擁抱，這裏沒有有關楚軒的一切。
    這裏沒有楚軒。
    一種落寞的感傷在明夜的心底升起。
    她將目光轉向窗外，靜靜的校園，偶有風從高大的她叫不出名字的樹上拂過，樹葉頓時演繹起屬於這個季節的故事。
    這一刻，楚明夜的心裏思念起一個人，他便是楚軒。一個十三年來一直照顧她，關心她的人，一個十三年來從沒離開過她的人，一個此刻讓她無比牽掛的人，一個十三年來總讓她喊爸爸而她卻一直調皮地叫楚軒哥的人。
    十三年的感情在這一刻堆積在明夜的心裏，布滿她內心的每一個角落，讓她無處可逃。
    “他在幹什麼呢？他會像夜夜想他一樣想著夜夜嗎？”楚明夜微皺著眉頭。
    “可恨的楚軒，讓夜夜一個人來這裏。好孤單啊！說話不算數，氣死人了！”想到這，明夜又生起楚軒的氣來，還有一點傷心和酸楚在心裏頭。
    “哇，好險哦，我走到B座去了。嗚嗚。好丟臉啊，還好老師沒來，”女孩自顧自地說著，做到旁邊的座位上。
    “原來你也是文新的啊，呃，我是一班的，你呢？”似乎絲毫沒受到楚明夜無視她的影響。“嗯呐，你不是一班的就是二班的喏？這堂課是專業課，一班和二班一起上。咦，奇怪哦，怎麼開學典禮上沒見著你呢？”林茵藍心中正納悶跟自己同級的有這樣一個大美女，自己怎麼不知道了。
    楚明夜微微側頭看著那張時而興奮時而疑惑的小臉，純淨的眼睛裏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的身影。
    發現大美女正打量著自己，林茵藍不由得臉紅起來，“呃，你都知道我名字了，我還不知道你名字了。”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窘樣，林茵藍急忙轉移話題。
    “知道你名字，我嗎？”楚明夜疑惑地問道。她似乎是跟自己說了名字，可自己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楚軒的事。
    “不是吧，”林茵藍“一臉悲痛”的站了起來，“我說得很大聲啊，我說‘我--叫--林--茵--藍，我還。。。。”她要幹嘛？！看著眼前那張突然放大的臉，以及她修長好看的手，唔唔，她幹嘛捂自己的嘴啊？
    這個笨蛋聲音那麼大幹嘛？楚明夜皺皺眉頭，暗歎了一口氣，一把扯下林茵藍，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老師來了。”
    林茵藍呆呆的看著那張好看的臉。眼睛好大哦，睫毛像蝴蝶一樣忽閃忽閃的。她到底是不是亞洲人啊，鼻子怎麼那麼挺？還有嘴巴，哇，居然真有菱形的嘴唇耶，自己還以為是小說裏瞎編的嘞。嗯，皮膚真好，好白哦，手感肯定也不錯，不知道她用什麼牌子的洗麵奶。想著想著，林茵藍不禁開口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喂，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麵奶啊，可不可以讓我摸摸你的臉啊？”
    看著眼前那張突然變色的臉，林茵藍才發現周圍是多麼的安靜，她並不響亮的話語無比清晰地砸在每個人的耳邊。
    楚明夜知道此時自己的臉奇臭無比，忍受住旁人探究的目光，心裏卻控製不住地想要掐死那個女生。她是豬嗎？不是告訴她老師來了嗎？才剛鬆手，她就冒出那麼一句讓人吐血的話，什麼叫“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臉”！
    看著那雙瞪著自己的明亮眼睛裏毫不掩飾的怒火，林茵藍低下頭，心想，完蛋了，沒人生氣啦。
    而此時，教室裏同學的討論傳入二人耳中。
    “哇，你聽到沒有？······”
    “她想摸她的臉呐。”
    “嗬嗬，我也想——”
    “哦，唉，楚大美女嘛，可我們是男生”
    “·····你說她們不是那個吧？”
    “哪個啊？”
    “·······蕾絲啊···”
    “·····？”
    “就是傳說中的女同性戀。”
    “啊！呃，很像嘛，你看楚明夜剛才那動作，好親密啊！”
    “你說得好惡心哦”
    ········
    聽著旁人愈來愈不堪的討論，林茵藍的頭埋得更低了，不用看都知道楚美女肯定可怕極了。她心裏委屈極了，真是的，現在大學生的素質啊！她林茵藍怎麼可能是女同誌啊，她昨晚還對小晴發誓非具俊表不嫁了！
    “你們別瞎說，”中間那群討論得正熱烈的女生中突然冒出一個不大但卻堅定無比的聲音，“楚明夜她才不是。”
    正努力控製著自己情緒的楚明夜突然聽到了那個為自己辯解的聲音，扭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是那個女生。似乎還不知道她名字了。
    教室裏的討論仍沒有停止，女孩夾在那群女生中間惶惶不安、不知所措，辯解的話語不再連貫，“為什麼···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反正她不是你們說的那樣····不堪····”
    “咳，咳”，兩聲幹咳讓大家重新意識到站在講台上被大家忽略好久的老師的存在，頓時安靜下來。
    “嗬嗬，新生畢竟是新生啊，都那麼朝氣蓬勃”，看著台上老師堆滿笑容的臉，楚明夜和林茵藍心中登時冒出三個字“笑麵虎”。
    講台上，“笑麵虎”繼續說著“首先，允許我代表文新學院所有老師歡迎大家來到S大。······”
    楚明夜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大學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楚明夜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炸了。以前總是覺得楚軒聒噪，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個江教授完全可以當楚軒的師傅了!
    至於林茵藍，楚明夜覺得不具有可比性，楚軒和那個江教授還勉強算是地球人，林茵藍，嗬嗬，壓根就是火星人，估計是因為火星人受不了了，所以讓她來禍害地球來了。
    楚明夜的左耳還在嗚嗚鳴響著。瞪了一眼對麵正說得起勁的林茵藍，低下頭繼續用筷子戳著盤子裏的土豆塊。
    “嗯，花樣男子隻出到第7集，等它出了第8集，我再接著跟你講哈。呐，你怎麼不喝呀？”看著自己買的西瓜汁一滴未動的放在一旁，林茵藍問道。
    對麵的人人一言不發。
    “我隻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真的那麼討厭她嗎？為什麼不喝她買的西瓜汁？
    “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嗯？”楚軒做的土豆泥很好吃了，好想他。
    原來，如此。
    林茵藍突然發現這個事實是多麼的難以讓人接受。原來被她討厭是這麼難過的一件事。腦子裏突然想起了那個人的聲音：“林茵藍，我不喜歡你了，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啊？”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啊!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啊！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討厭啊！
    ·······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被你討厭。
    奇怪，楚明夜想，她怎麼不說話了？抬起頭看見的確實她倉皇逃跑的背影。
    低下頭看見那鮮紅如血的西瓜汁，喉口翻起一陣酸味，楚明夜趕緊別過頭。
    “我好像說錯了什麼？”抬起頭呆呆的看著窗外，楚明夜喃喃說道。
    “嗯”。對麵突然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楚明夜轉過頭，看著對麵座上突然出現的男生，“我說錯了什麼？”
    蕭蕭看著對麵女孩平靜的麵容，心裏頗受打擊，不是說現在女生膽都特小嗎？暗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她問你是不是很討厭她，你說是。”他一直坐在隔板那邊，倆女生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看著她微微變色的臉，蕭蕭接著說：“雖然，我也挺不喜歡那麼吵的女生，可你說得也太直接了，太傷人心了。”他心裏挺為那女生不平的。
    果然是自己把她弄哭了，唉，女孩子還真是麻煩。楚明夜站起來，拿起自己和林茵藍的餐盤，對男生說：“嗯，能不能幫我拿一下書？”
    蕭蕭一進寢室就覺得不對勁。四個人的小寢裏八雙眼睛盯著他，那眼神之詭異讓蕭蕭好一陣惡寒。
    “哦。蕭蕭啊，你回來了？”班頭許晨煦跳下桌，滿臉賊笑的看著他接著說：“哎，我還以為你樂不思蜀，舍不得回來了。”
    “什麼？”
    “你小子，顯擺是吧？”北方男孩徐凜仰起頭，滿臉的不服氣，“追到文新院花得瑟了，是吧！”
    “嗬嗬”，一直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的楚寧扶手抬抬眼鏡，微笑著打趣徐凜，“小凜，還在氣蕭蕭搶了你組織部長的位置啊，嗬嗬。不過，蕭蕭這次還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了哦。”
    “嗯？什麼，追到文新院花？！”文新院花，誰啊？他昨天剛到校，才見過幾個女生啊，那會是？
    “啊！”電光火石之間蕭蕭想起了一個人，“你們不是在說楚明夜吧？”
    “不然你以為？”八個人異口同聲反問道。
    果然還是······，楚寧繼續微笑。
    “白癡！”徐凜一個“鄙視你”的白眼拋過來。
    “嗯，她什麼時候成了新院花了，我怎麼不知道啊？”蕭蕭滿臉好奇寶寶的表情看著徐凜。
    “這是文新的男生公認的。”
    “哦，呃，你們，”他們好像誤會了什麼。“說我追到楚明夜了？”
    “哼！”徐凜冷哼一聲，側過頭去。氣死他了，好不容易碰到對上他胃口的女生，居然被這個白癡捷足先登了！
    “唉，我們都看到了，你們倆在宿舍下纏纏綿綿，難分難舍，最後還決定打電話互訴衷情，你就不必強調你們倆的關係了吧？”
    “呃，”那個時候，他們倆是在交換手機號碼吧，汗，這群家夥想象力也忒豐富了吧！
    “正好，”許晨煦說：“下周五晚上我們班跟外語學院聯誼，到時候記得讓楚大美女多帶幾個文新的美女過來哈！”
    “不行啊，她跟我···”蕭蕭正要解釋，卻被徐凜打斷。
    “怎麼，怕楚美女見了本帥哥後，對本帥哥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啊！”
    “唉，蕭蕭，”楚寧接著說：“你該不會是隊自己沒信心吧？”
    “才不是。”他蕭蕭是誰，那可是縱橫七中魅力無人可擋的蕭大校草啊！“哼，下周五晚上是吧，我們一定準時到！”
    林茵藍想起了很多事情。記憶中的偽裝被誰無情撕裂。
    嗯，想起了小時候在幼兒園裏做過的遊戲。
    “我是水果籃，水果們快到我這來。"
    “你是蘋果，歡迎蘋果。”
    “你是梨子。”
    “你是香蕉。”
    ······
    “林茵藍，”被圍繞在中間的小王子昂起頭，“你是飯團。”
    “哦，”飯團也可以吃，也是水果咯。孤獨站在一旁的她歡悅的跑了過去。
    “啪。”為什麼要推開她？
    “笨蛋啊，”小王子抱著手，“你是飯團，不是水果不知道嗎？那麼笨，還想抱少爺，最討厭你了！”
    最討厭你了！
    最討厭你了！
    最討厭你了！
    還真是蠢啊，傻傻的飯團居然妄想和蘋果香蕉們一起被裝進水果籃子裏！嗬嗬，這個比喻真好笑，肚子都笑疼了！
    林茵藍按著肚子蹲下身，咧開嘴想笑出聲來，眼淚卻控製不住的往下掉。
    一旁的楊曉晴忿忿的看了屋內的人一眼，也蹲下身來，輕輕擁住她的肩膀。
    楚明夜站在不遠處，冷笑著，這就是她們說的重要的班會嗎？
    看著那背對她的身影，她突然覺得心疼。
    屋內人的談話一字不差的傳進她的耳內。
    “哎，哥，你不知道她今天有多惡心，我都說不出口。”
    “就是，惡心死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生。”
    “對啊，什麼‘我可不可以摸摸你的臉’，我都惡心死了。”
    “哎呀，你自己惡心就行了，幹嘛說出來呀？”
    “你說她這個是不是遺傳啊？”
    “你什麼意思？”
    “聽說林茵藍的媽媽是做那個的。”
    “哪個啊？”
    “什麼啊，你聲音那麼小。”
    “就是妓女啦！”
    “天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都是江琳琳說的，江琳琳是不是？”
    “當然了，哼，她都不知道她爸爸是誰，還有她媽媽白天不出來，晚上才出來，你說她是幹什麼的？”
    “咦，真髒。”
    “哥哥，你都聽到了，我不管反正我不要跟那個女人一個寢室，惡心死了。”
    林茵藍咬著嘴唇，眼神漸漸淡漠。
    她們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不要我，媽媽會要我。
    一定！
    一定會有人要我！
    眼前突然一花，還沒反應過來，林茵藍被人一把扯了起來，是曉晴嗎？林茵藍睜大幹澀的眼睛，低下頭，看清那隻正拉著自己往前走的手。
    纖長，晶瑩，白皙。骨節分明。嗯，涼涼的，很舒服。
    她的目光停駐在那兒，小心翼翼，怕驚動了那隻棲息在她手上的美麗蝴蝶。
    不敢抬頭，她莫名的害怕，害怕不是她。隻是呆愣愣的被她拽進屋裏。
    “哥哥，她媽媽是妓女啊！”
    楚明夜一進來聽到的便是那句話。
    林逸雲剛要斥責被自己寵溺壞了的小妹，看到進來的倆人時卻楞住了。
    他的目光並沒有多久的停滯在前麵的美麗女孩身上。她身後的女孩低著頭，卻還是讓他看見了她紅紅的眼睛。她拘謹的躲在她的身後，像極了驚恐的小兔子。
    楚明夜一眼便看到了那個說話的女生。
    拉過身後的人，不顧她的遲疑，走到那女生麵前。她冷冷的看著眼前女生開始慌亂的臉。“道歉。”
    “什麼？”林雅驚恐的看著麵前的倆人。楚明夜冷若寒冰的眼神無由的讓她恐懼。
    “我叫你跟她道歉。”
    “我，我才不要，她不配，她媽媽是妓女。”
    “啪。”女孩尖銳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雅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瞪著楚明夜。左側臉上登時顯出五個鮮紅的指印。
    她居然敢打她！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楚明夜愣了一下，自己居然被激怒了！
    “你有什麼權利那麼說她？她不配，你以為你自己有多高貴？難道沒有人教過你，在貶低別人的同時也在貶低你自己嗎？連做人最基本的理解尊重都不懂，你父母是怎麼教導你的？你們不要她，我要她！”
    林逸頗為震驚地看著楚明夜，原來淡漠的外表下掩藏著一顆古道熱腸啊！他突然間有了一個主意。嗬嗬，小妹是該找個人來教訓教訓了。
    “咳咳，”林逸假咳了兩聲，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既然大家都對寢室安排有意見，那我們就來商量商量寢室重新安排的事吧。嗯，六個人一隊，希望組成一個寢的同學自己站好。”
    35個女生站成了7對。林逸有些頭疼的看著獨自站成一列的林雅。側頭，咦，居然有兩個女生加入了楚明夜那一隊。
    楊曉晴捶捶林茵藍的肩膀，看著她調皮的眨眨眼睛。然後，抬起頭對著那張依舊冷漠的麵容微笑的點了點頭。
    丁落落有點害羞，緩緩地伸出右手，對著驚訝的林茵藍說：“你好，我叫丁落落，你可以叫我落落。”
    她是那裏麵唯一沒有說過自己的女生。林茵藍正想伸出右手回應她，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還被楚明夜握著。她愣了愣，不好意思地伸出左手握住了她的手。
    真好。
    不理會那對兄妹的爭吵，楚明夜拉著林茵藍走了出去。
    剛走出13舍的閘門，楚明夜便像觸電般的扔開林茵藍的手，快步走到前麵。
    林茵藍愣了愣，臉上忽然綻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一路小跑追上她。
    “你在害羞對不對？呀，臉都紅了！”
    “······”
    “明明就是害羞嘛，你再瞪我，那也是事實啊。(*^__^*)嘻嘻……，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
    “嗯，你叫我藍藍好不好？”
    “·····”
    “你叫嘛，藍藍，藍藍，藍藍，多好聽啊。”
    “·····”
    “你剛才是做給她們看的吧。我知道你還是那麼討厭我，對不起。”楚明夜頭疼的看著眼前以袖掩麵，泫然若泣的林茵藍，開口，艱難地吐出字來：“藍，藍藍，我沒有討厭你，之前那是誤會。”
    “真的？”她剛才不是要哭了嗎，怎麼一轉身就笑得那麼開心啊？
    “嗯。”
    “你不討厭我？”
    “嗯。”
    “那你就是喜歡我咯。”
    呃，不討厭就是喜歡嗎，她這是什麼邏輯？“嗯”，那就算是吧。
    “嗬嗬，我就知道我林茵藍人見人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怎麼會有人討厭我了？”
    “······”她能不能收回剛才說的話啊。
    “嗬嗬，我喜歡夜夜。”
    “嗯？不行。”
    “為什麼？”
    “不可以叫我‘夜夜’。”
    “哦，那就叫楚楚好了。嗯，要不，明明？”
    “······”
    “楚楚，楚楚。不好，太女氣了。”
    “·····”
    “明明，明明，又太男生化了。”
    “······夜。”
    “什麼？哦，夜，嗯，不錯，既然你都誠心誠意請求了，那我就答應叫你‘夜’吧。”
    “······”冷靜，冷靜！克製，克製！
    “夜，你可不可以宰牽著我的手啊？”
    “不行！”
    “為什麼呀？你剛才就可以！”
    “······”無視，無視！！！！
    “那我牽你的手好啦。”
    ·····
    仿佛。
    在那孤單的世界裏，突然有了光。轉來了那個人的聲音。
    “飯團。”
    “在這裏。”小女孩歡愉的跑了過去。
    終於。
    不再一個人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