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江浙是青山綠水之邦，是清新雋永、意境優美的詩詞歌賦的搖籃，是無數千古名句撲麵而來的地方，是一個又一個美麗傳說和動聽故事的發源地。古塔、古寺、古鎮、古樹、古碑刻、古園林、古建築，數不清的江山勝跡處處浸透著悠久的曆史，燦爛的文化，使遊者恍入隔世，流連忘返。
    考察團的第二站是蘇州。如詩如畫的拙政園、小橋流水人家的同裏古鎮、世外桃源似的西山島是考察的重點地方。從早到晚，一路行來，得其妙處、寬闊心靈的人有之，走馬觀花、目“盲”耳“聾”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和山水一樣吸引考察團成員目光的是齊浩然和楚雲清。一路上，兩個人有說有笑，眉目傳情，互相關心，幾乎形影不離。
    是兩口子？不對，來的時候，他們兩個沒有這麼親密呀！是一見鍾情？很有可能！不過，速度太快呀！好事的人向他們拋過羨慕、嫉妒目光的同時，私下裏也作著種種猜測。
    這些人又哪裏會知道齊浩然和楚雲清的複雜情況。哪裏會知道，今天的他們衝破了多少道心裏防線，才選擇了談笑自若，才選擇了珍惜天賜的好時光，才選擇了一種情意兩心知的相處之道。
    昨天夜裏，齊浩然麵對蒼茫夜色，思想如狼奔豕突。突然，一個新的想法湧上心頭，也正在那時，他看見了推窗遠眺的楚雲清。他立刻打通了電話。告訴雲清，我們關係的未來，不是飄渺虛幻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而是擺脫拘束，超越世俗，自由自在，發乎情，止乎禮，無愧於天、地、人。
    “擺脫拘束，超越世俗，自由自在，發乎情，止乎禮，無愧於天、地、人？！”楚雲清將這段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終於豁然開朗。
    心地開朗天地寬。
    蘇州之遊立刻變得情趣盎然，處處風情宜人。兩個人也非常迅速地從陌生到熟悉到昔日情境：心有靈犀。齊浩然一如既往地體貼楚雲清：及時的冰茶、有力的攙扶、寵愛的眼神、溫馨的話語、善意的玩笑……
    點點滴滴，彙成愛的暖流，一陣接一陣地衝擊著楚雲清的心，使她不時地產生眩暈：我不是在做夢吧？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這樣下去，我們會不會情不自禁，超出既定的底線？……
    “小的時候，我有一個願望，今天終於有機會實現。你願意幫我嗎？”齊浩然很真誠地望著楚雲清。
    “我願意。”
    “雲清，你真好！”
    “我如何幫你？”
    “晚上再說吧！”
    “晚上？非得晚上嗎？”
    “是啊！必須要晚上。害怕了？”齊浩然半真半假。
    “不，不怕，我相信你。”楚雲清用大眼睛瞅定齊浩然。
    “雲清！我…我……”齊浩然忘情地喊了一聲雲清，接下來的話努力了好幾次，卻始終沒有說出口。最終，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蘇州之夜的精華在於那條穿城而過，穿越千年的古運河。佇立岸邊，眼前共禹論功不為多的大運河河水依舊，心中卻自然想起空留罵名的隋煬帝，會讓人覺得人生的真義其實很荒謬。
    明月如盤，月光如水。
    趁著夜色，齊浩然和楚雲清來到了楓橋，眼前的楓橋之夜隻有月光，楓樹。沒有漁火，沒有烏啼，沒有秋霜，沒有夜半鍾聲，更沒有抱愁而眠的落第才子。
    但是，兩個人的心中的詩卻滿滿的。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鍾聲到客船”
    “浩然，做首詩吧！”楚雲清提出一個要求。其實，以前，雲清經常提類似的要求，那個時候，齊浩然也願意賣弄自己的才情，沉吟片刻，立刻成詩一首。雖無絕佳句，但情感真實，用典恰當。做兩個人的撫掌之資絀絀有餘。
    “做詩？……好吧，我試試看。”
    過了許久，齊浩然說道：“對不起，隻想起了一句前人的。改兩個字。似此良辰非昨夜，緣何風露立中宵？”
    “似此良辰非昨夜，緣何風露立中宵？緣何風露立中宵？”楚雲清重複了一遍。詩引起了她的共鳴，觸動了她的憂傷。
    正在這時，齊浩然猛地抱住了她。
    “雲清，我，我，喜歡你！不，不是喜歡，是愛，是真的，真的愛你。”
    雲清被抱得透不過氣來，想掙紮，卻又喜歡這種久違的感覺，熱烈。於是，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了齊浩然。
    得到雲清回應的齊浩然更加激動起來，去狠狠地吻雲清的嘴唇。
    一切太突然了太快了，雲清的頭腦還沒來得及思想，嘴唇已經吻在了一起，是暴風驟雨般的熱吻。
    正當齊浩然忘情地向楚雲清的乳房吻去時，楚雲清一把推開了他：“不，不，不行！”
    齊浩然愣了一下，繼而冷靜了下來。但心中卻不斷激蕩著剛才的那份激情，久違的激情。
    楚雲清則驚恐於自己剛才的迷亂。太危險了。不對，不存在危險，我的所有原本就是他的。可是，不是危險又是什麼呢？我們的感情是不是應該就此劃上一個句號呢？
    想到這兒，楚雲清抬頭望了望齊浩然，齊浩然也正在望著她。眼裏充滿著恐懼。
    齊浩然害怕從此失去楚雲清，永久地失去。相見不如懷念，真的是兩人那段感情最好的結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