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
    尖細的聲音在儲秀宮中乍然響起。
    “石纖芸接旨。奉天呈運，皇帝詔曰：鑲黃旗秀女石纖芸溫良賢淑擢封為貴人，賜封號“靜”，欽此。”
    接過聖旨客套了幾句，纖芸使眼色給身邊的侍女，“小小心意，還望公公笑納。”
    宣旨的公公眉開眼笑地將銀子收入懷中。
    “敢問公公，年馨蕊可有中選？”
    “年小姐被留作乾清宮女官，也算是個美差。來您這之前就是去給年小姐宣的旨。貴人若沒事，奴才就先告退了，還要去別處宣旨。下一個要宣的是未來的十四福晉，奴才可怠慢不得。”
    “十四福晉？不知是誰家的女兒有這樣的福氣？”
    “鑲藍旗完顏錦素。”
    石纖芸默念著這個名字，心中有些好奇，不知道這個幸運的女子是怎樣的一個玲瓏人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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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完旨纖芸便急急趕往馨蕊的住處。
    推開門，馨蕊正坐在梳妝台前梳頭發，臉上看不出喜怒。
    纖芸移目望向桌上的金黃色卷軸，她應該是已經知道了吧，留在宮中並非她所願，如今心中怕是難受得緊吧。移步上前，接過馨蕊手中的木梳，柔聲勸道：“妹妹莫要傷心，依妹妹的姿容定不會埋沒於這宮牆之中。”
    馨蕊驀地歎了聲氣，“終究還是要留在這牢籠中了。”
    “這樣的結果總比我們想象得要好些，妹妹若真被選中，可就真無回旋之地了。”
    “嗯。我懂。姐姐的結果如何呢？”雖然馨蕊心中並不願留在宮中，可幸好隻是做乾清宮的女官，對她而言這也不能不說是個好結果，總好過嫁於他人。
    石纖芸臉上帶了抹紅暈，略微羞澀地說：“皇上封我做了貴人，賜號“靜”。”
    馨蕊驚喜地握住石纖芸的手，“真的嗎？那恭喜姐姐了，“靜”也確適合姐姐。”
    石纖芸微微一笑，“其實我倒更羨慕別人。妹妹還沒聽說嗎？有個完顏氏被指給十四阿哥做了福晉，想十四阿哥府中正室空缺，那女子必是嫡福晉了。”
    “什麼？完顏氏……”馨蕊聽到這熟悉的姓氏，嬌豔的臉龐頓時失了血色。
    石纖芸還沒注意到馨蕊的反常，繼續說道，“是呢，聽說是鑲藍旗的，想那女子定是十分出眾的，要不然這十四嫡福晉怎麼也是該出自我們上三旗的。真想見見那女子。”
    “完顏氏，十四福晉，瑾姐姐，十四……”馨蕊喃喃出聲。
    他不是說讓自己相信他嗎？原來相信的結果便是這樣？等來的就是他另娶他人的消息？她呢？她又算什麼呢？一個任人耍弄的玩偶，高興便哄，不喜歡就丟棄嗎？馨蕊神思恍惚地走出房。
    “妹妹……”看馨蕊突然神情大變，纖芸有些不知所措。忽然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莫非她說的心中之人便是十四阿哥？如果真是如此，那還真是造化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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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什麼名字？”
    “我？年馨蕊。”
    …………
    “丫頭，你要好好補補了。年羹堯是怎麼養你的？”
    “不許說我二哥壞話。”
    …………
    “嗯，放心吧，到時候爺一定娶你進門。”
    “誰說要嫁給你了？”
    “定情物都收了，還不肯嫁？”
    …………
    “相信我，我會將一切辦好，你隻需相信我就好。”
    “嗯，好。”
    …………
    往昔的一幕幕刹那間全部湧上心頭。
    馨蕊握緊拳頭，仰頭看天，咬緊雙唇，暗暗地告訴自己，不能哭，年馨蕊你一定不能哭。沒什麼大不了的，十四既說讓要相信他，就要相信他，認識這麼久他從未騙過自己，這次也一定不會騙自己的。一定不會的，不會。
    嘴角滲入鹹鹹的液體，馨蕊用手指抹了抹眼角，濕濕的，神情木然地出聲，什麼東西，不會的，年馨蕊不會哭，不會……
    高大的紅色宮牆上有片片紅葉落下，隨風輕輕飛舞，飄落在一雙粉色繡鞋下，轉瞬上麵便布滿了星星點點的濕印。
    相思似海深，
    舊事如天遠。
    淚滴千千萬萬行，
    更使人愁腸。
    要見無因見，
    了拚終難拚。
    若是前生未有緣，
    待重結、來生願。
    注：關於靜貴人，曆史中的靜貴人是六十一年十二月被雍正帝尊為皇考貴人，為配合故事情節，此處做了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