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門檻，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塊塊長長垂下來的粉色羽紗，明媚妖嬈的年輕女子來來往往打眼前走過。
    這下馨蕊再遲鈍也看出了端倪，一臉不滿，埋怨，“十四，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
    “是啊，就是這兒了。”胤禵還沒覺得什麼，滿臉不以為然。
    馨蕊捶了下不自知的胤禵，心中直呼上了當，“你還笑，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帶我來。”
    “蕊兒，這裏不同的，你沒看這裏……”
    “不同？窯子還有什麼不同的？”馨蕊不管不顧的喊了聲，一聲“窯子”招了眾多視線。
    胤禵忙上前拉住馨蕊，勸，“我的大小姐，你小點聲，就算是，你也不必講那麼大聲。”
    敢來還怕人講嗎？馨蕊瞪了十四一眼，雖然仍是不滿，但卻隻是嘟囔，沒再高聲。
    “今日是他們的花魁大賽，所以才帶你來看個新鮮的。好蕊兒，你就當是陪陪我嘛。”胤禵搖著馨蕊的胳膊說。
    馨蕊一臉無奈，都上了賊船，還能說什麼。都怪自己傻才被他擺了一道，如今都已來了，還能如何。哼，十四，看我以後還信不信你。馨蕊憤憤地想。
    “姑娘家就是麻煩，十四你小子也是，讓你別帶她來，你偏帶。”一邊偏有好事的還插一腳，十阿哥在有些不奈地說了句。
    “十哥你想帶還沒人帶呢。”胤禵不服氣地回道。
    看幾人吵吵鬧鬧的，已經有些打眼，九阿哥開了口，“好了，上去吧，別顯了身份。”
    幾人遂都住口，隨著九阿哥上了二樓，在名喚“碧軒閣”的雅間坐定。
    馨蕊總覺得心中有口悶氣，沒好氣地說：“碧軒閣？名字倒是雅致，就是放錯了地方。”
    十阿哥聽了有些不高興，站起來欲與馨蕊理論什麼，十四阿哥扯了他一下，十阿哥轉而吼道：“上茶，人都死哪去了。”
    “木頭十，有氣你衝著我來，衝別人吼什麼。”馨蕊也是一肚子火，聽十阿哥語氣不善，也被激怒，接口道。
    十阿哥天之嬌子的，哪被人這樣沒大沒小的說過，還衝他發脾氣，當下脾氣就騰騰的上來了，“你叫爺什麼？木頭十？爺今天還不信這個嫌了……”十阿哥擼擼袖子，一副要拚個高低的樣子。
    “木頭十，木頭十……哈哈。”偏就人不識趣，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一邊的十四阿哥早忍不住笑得沒心沒肺。
    “老十四，你還笑，看她一副沒人管的樣子，你也不好好管管，以後嫁過去有你小子受的。”十阿哥又把矛頭轉向十四阿哥。
    “誰要他管。”馨蕊從來不是個示弱的主，接口便回。
    一直當看客的九阿哥終於開了金口，也笑了起來，“好了，老十，跟一小丫頭你較什麼真兒，嗬嗬，木頭十……”
    “九哥……”
    十阿哥扭頭坐下，不再理會屋裏的一番人等。
    “爺，瀾裳姑娘來了。”
    突然門外響起小廝稟告的聲音。“姑娘請。”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一身碧衣的女子施施然走上前來，端莊嫻靜，儀態萬千，沒有風塵女子的媚俗之氣。
    “瀾裳參見幾位阿哥。”
    馨蕊眼睛一轉，阿哥？既知他們的身份，那他們必是這裏的常客了。如此一想，馨蕊更覺得怒不可遏。怨恨地白了胤禵一眼。
    看馨蕊神色不對，胤禵便知她又想多了。“蕊兒，我是第一次來，真的。”
    其實也不是第一次，以前與九哥十哥來過幾次，不過眼下安撫這小丫頭是正經。
    傻子才信你。馨蕊嘟囔了一句，扭頭不再理他。
    “幾位爺今日還帶了位小姐來啊。”一個圓潤的聲音響起。說話的正是那個瀾裳姑娘。
    馨蕊抬頭去望，淡綠衣裙長及曳地，發間僅一支白玉簪，明媚的鳳眼中滿是媚意，薄施脂粉的麵容的可以看出她的天成之姿。雖是青樓女子可是卻未見紅塵之氣。
    馨蕊有些奇怪，自瀾裳進門，她沒開口說話啊，她怎麼就知道自己是女子？
    “小姐從我進門就是滿眼敵視，未正眼瞧過我一眼，這樣還不是女子嗎？”瀾裳柔媚的笑看著馨蕊，在這風塵之地這麼久，男子和女子自己還辨不出嗎？
    “她那是怕你對十四有想法。”十阿哥又間歇冒了一句話出來。
    馨蕊拍了下桌子騰的站起，“木頭十，我不和你吵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不許叫我木頭十。”十阿哥像個孩子似的和馨蕊大眼瞪小眼。
    馨蕊挑挑眉，挑釁地說：“我偏叫。”
    站在一旁的瀾裳看著爭得麵紅耳赤的兩人，心下了然，能這樣和十阿哥說話的，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即使身世不顯赫，也定與在座的幾人有什麼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她隻是淡笑著看著眼前的一切。這麼多年，她知道一個風塵女子該有的分寸。
    “好了好了，別鬧了，老十，你一大老爺們兒就讓讓馨蕊。”九阿哥拍了拍十阿哥的肩膀，按他坐下，做起了和事老。
    “你們就都幫著她。”十阿哥一臉不滿。
    胤禵終於找得機會插話，“十哥，怎麼說以後是要做你弟妹的，你就讓讓嘛。”
    馨蕊白了他一眼，“弟妹？誰是他弟妹。”
    “看見了吧，人家不願意，不是我不讓。”十阿哥拿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許是和馨蕊爭久了。
    九阿哥不再理會較真的兩人，移目望向讕裳，“對了，瀾裳，這次花魁大賽你可有把握？”
    “這次我並不想拔頭籌，把機會給她們吧。”瀾裳已做了連續五年的花魁，如今的她早已名動京城，不需要那些個虛名再為自己增添風光了，她要的已經足夠了。
    “咦，瀾裳姐姐還真是怪人，別人是搶破頭要爭頭籌，姐姐倒是好，還推給別人。”馨蕊聽得奇怪，不期然開口。
    “哼，她和你一樣，都是異類。”十阿哥搶先說道。
    馨蕊沒理會不依不饒的十阿哥，等待瀾裳的回答。
    瀾裳微微一笑，淡淡道，“小姐有所不知，這樣的日子瀾裳已經過夠了，我想離開這裏去過平淡的生活。”
    “瀾裳可是想贖身？”九阿哥正色問。
    十阿哥嬉笑，“這敢情好，九哥正好收了你。”
    “老十……”九阿哥神色窘異。
    “老煩十爺記掛了，瀾裳可以自己贖身的，這麼些年我自己也攢了些積蓄。”
    瀾裳淺淺一笑，對剛剛十阿哥的話並未介意。
    “花魁大賽開始。”隨著外麵一聲高喝，吹打聲熱鬧地響起來。
    “幾位爺先坐著，瀾裳去準備一下。”
    瀾裳優雅地一福身退了出去。
    “果然是個奇女子。”馨蕊由衷歎道。
    “怎麼樣？不後悔此行了吧。”十四阿哥趁機說。
    馨蕊白了他一眼，兩碼事兒，騙她的事她可是不會不介意，隻是沒想到在這風塵之地也能碰到這樣的女子，不知為何，馨蕊對這個瀾裳有著一見如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