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23 坦然相對【四】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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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的雷聲撼動破舊的房屋,閃電撕破厚重的雲,瞬間的光亮點燃漆黑的夜。忽然落下的雨連接了天地。他已經記不情在這間屋子第幾次這樣站在窗前了。夏日的悶熱讓人透不過氣來,即使時常降下的雨也未能帶來半點改變。
    煩躁的心情隨著天氣瞬息萬變。潲進來的雨打濕了白色的襯衫,留長的碎發碎風飛揚。佚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卻也無法躲藏。兩年前的今天他有了這個名字,那是一個拾荒的老頭給取得。似乎是同樣的天氣,隻是當時的心情要比現在更加糟糕。淋著雨站在陰暗的胡同口,像隻被人丟棄的貓,瑟瑟發抖的身體渴求一個溫暖的懷抱。
    關於過去,佚沒有什麼記憶,也未曾想過探個究竟。老頭常說過去就該像曆史掀過去就別再追尋了。有的人想忘記都忘不掉,既然老天注定了你的今生,隨遇而安吧。手邊的報紙被翻來覆去的看了無數遍,招工專欄叉叉圈圈的畫的看不清原來的字跡。電話那頭的人不是說著對不起,就是沒興趣。
    噼噼啪啪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佚拿起手邊破舊的雨傘打算出去碰碰運氣,即使是搬運之類的勞力他也願意嚐試。至從老頭死了之後自己就一直過著這種打零散工混日的生活。破舊的公寓也是前段時間新租的。雖然位於治安極差的鬧事區,可是房租卻也便宜不到哪去。
    胡同的盡頭連接大路的地方有家酒吧。天蒙蒙亮的時候佚會看見一個男人靠在卷簾門上抽煙,腳邊是一地的煙蒂,看樣子像是呆了很久。晚上回來的時候男人會同形色各異的男男女女女在胡同口相擁親吻。嗯嗯啊啊的呻吟聲總是毫不避諱的從他們口中傳出來。
    佚從沒看清過男人的長相,隻是感覺上應該不差。今天回來的晚了些,處處碰壁的情況發生的多了,自己反而覺得不那麼在乎了。穿過胡同,身後急促的腳步多少讓他有些在意。摸摸口袋,身上沒有半毛錢,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佚回頭看了看,一片漆黑尋不到半點人得蹤影。
    緊繃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下來,悠悠歎氣,依舊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不遠處的燈火看得很清楚,隻是太過昏暗的光線無法波及到眼下的路。筒子樓裏的吵鬧聲倒是聽得真切。佚抬頭看看被烏雲遮住的天,無奈的搖搖頭。真不知道這樣的天氣何時是個頭,像是自己的人生被烏雲壓得沒了半點光亮。
    “我可以跟你回家麼?”身後傳來低啞的男聲。佚匆忙的轉過身卻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男人的長相。隻是這聲音讓他無法釋懷。似乎回到了兩年以前,自己曾對那個老頭說過同樣的話。同病相憐的酸楚讓他一時慌了手腳。男人輕輕環住佚的腰,熱氣噴灑在耳邊。“我可以跟你回家麼?”再次的重複,隻是這次似乎多了幾分其他的味道。
    佚點點頭,回擁住男人的背。淡淡的煙草香似乎很熟悉。緊靠的身體,佚甚至感覺的到男人的胸口劇烈的起伏。深長的胡同裏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兩人緩緩的前進。
    佚打開屋內昏暗的燈,身後的男人老實的站在門口。佚突然為自己一時的衝動懊惱萬分。不尷不尬的場景加上悶熱的天氣,更叫人無所適從。男人,脫了外套斜靠在門邊點了支煙。佚慌亂的收拾這屋子。追逐的灼熱目光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那個,我家很亂,這裏的情況你也知道,隨便坐吧。”佚拾起男人扔在地上的衣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一會幫我洗了吧,今天淋雨了。”男人走到佚的身後,將頭抵在他的肩膀上。
    “呃,嗯。”不知是天熱的緣故,還是男人靠的太近。佚隻是覺得兩人緊貼的地方燙得厲害。心髒怦怦的像是快要跳出來了。
    “你每天都有偷看我,為什麼今天站在你麵前了反而不敢看了?”男人扳過佚的臉,直視消瘦的臉龐。佚很少照鏡子,對自己的五官,長相,概念模糊。也是,像他這種打散工的人要什麼長相。隻是曾經有人提議說他不應該在工地工作,更享受一點的工作倒是很適合他。那人的話佚多少能聽的明白,大抵就是叫自己去做小白臉吧。
    “那個……”你能不能不要直盯著我看?佚稍加力氣推開緊貼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那個……你……不熱麼?”
    “嗯?”男人哼笑一聲,開始脫衣服。
    “不是……那個……”佚第一次為自己笨拙的表達方式感到羞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可以和我分開點距離麼。”慌忙的轉過身,盡量避開與男人對視的尷尬。隻是剛才掃過一眼,男人緊實的肌肉像是印在腦子裏揮散不去。
    身體微微發燙,佚感覺得到男人打量自己的目光,由上至下仿佛要將自己刨開一樣。
    “要這樣呆一晚上麼?”男人拉起佚的手,稍加使力攬到自己懷裏。“你好瘦啊。”男人緊緊箍著他的腰。隔著衣服自己仍舊可以觸摸到男人的體溫。
    砰砰砰的心跳聲,混雜著男人的調侃抨擊著佚的耳膜。男人的手開始變得不安分,觸摸到皮膚的刹那,佚不自覺的顫抖,像是電擊一樣躲不掉。“別……別這樣……”佚試圖推開男人的身體,隻是緊緊鎖在身上的手臂毫不為之動搖。
    “為什麼……”略帶著哭腔的佚開始語無倫次。窗外的雨毫無預兆的灑落下拉,嘩嘩的聲音掩蓋他低啞的求饒聲。為什麼?為什麼?已在心底小聲的呼喊,男人似乎聽到了一樣,抬起頭,昏暗之中微眯的雙眼閃爍著別樣的光芒,像是晴夜天邊最奪目的星。那一瞬間,佚甚至為這美麗深深地著迷。
    男人掀起附著在佚身上的薄衫,調侃道:“為什麼?你每天都在偷窺我不是麼?看到我與不同的人親熱不是心裏很不舒服麼?每次都裝作視而不見匆匆逃走,你以為我不知道麼?想要就告訴我啊,憑你的模樣,至少我會臨幸你一次的呀。”
    男人吻過佚的脖子,順著領口一路向下,滑膩,濕儒的感覺竟然不覺得惡心。你和他們做的時候也是這樣麼?說著如此魅惑人心的話,舉止動作如此溫柔?還是說,隻對我一個?佚收回推搡的手臂,環住男人頸子,劇烈起伏的胸口如同邀約。
    男人停止動作,饒有興致的看著進入狀況的佚,“怎麼,我還以為你會一直拒絕我呢?這麼饑渴?迫不及待?”略帶嘲諷的話與男人的表情極不相符。佚閉上眼睛盡量不去看男人的表情。就這樣吧,反正雨停了還會晴天,明天的你我總會天各一方。
    沉淪吧,在這悲泣的夜,享受唯一一次的放縱,即使我不知道你是誰,即使我迫切的希望你的安撫,即使在你眼中我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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