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走過城市
    我無法穿過黑暗
    我要你看見我白色的衣
    我要你看見我黑色的唇
    有誰知道蝴蝶在用黑色的唇歌唱
    有誰知道蝴蝶夜裏她們在哪裏遊蕩
    有誰曾經真心真意愛上一隻蝴蝶
    有誰知道蝴蝶從來不能自由地飛翔
    悠揚的歌聲盤旋在荒野上空。一路的顛簸，孔闕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有些幻聽。窗外的草叢雜亂無章的四下延伸，盤根錯節的樹木像是伊藤潤二漫畫中的古老背景。孔闕終於明白出門時鍾離欲言又止的原因。
    恐怖麼？或許吧，隻是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在小小窗口看見的風景並不會令他害怕。當陽光灑在枝葉上，甚至可以感覺出一股溫馨，遠離喧囂的溫馨，似乎在很久以前就一直在追尋追尋這樣一種生活方式，如果可以他到願做這林間的一棵樹。
    車子停留的地方是片不小的荒地，斑駁的牆壁，帶著鏽的鐵門牢牢禁錮著他們的目的地。廢舊的倉庫看起來並不像鍾離口中描述的一樣，隻是古老破舊的感覺的確會令人毛骨悚然。
    “揚揚？”男人喚了一聲，孔闕隨著男人的方向小步跟了上去。腦海中依舊是剛才聽到的旋律，那是他曾經喜歡的歌曲，音質有些嘈雜應該是手機之類放出來的樣子。孔闕回頭看了看，這裏的確不會有人來。
    男人透過小的窗口和裏麵的人說了幾句，五六十歲的老頭笑的滿臉褶子，孔闕覺得有些惡心，他不喜歡這種猥瑣的男人，滿身的銅臭味讓他想起電影中那個拋棄美少年的半老男人。
    “怎麼了/”辰諾拍拍孔闕的臉，有些擔憂的詢問眼前的人兒。
    “呃？沒什麼，我們就在這裏……”
    “喲，辰諾今天怎麼換了個人來了。”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流裏流氣的聲音打斷。孔闕回頭打量眼前穿著花色襯衣的男人，男人二十六七的樣子，帶著金絲邊的眼睛，眯起的眼睛讓他有些不舒服。尖頭的皮鞋隨意的點著地，身後跟著兩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人，還有三四個強壯的大漢站在最後麵，看樣子應該是壯勞力的樣子。
    “嗬嗬，鍾離你應該比我清楚吧，嗯……這是我店裏的工讀生。”辰諾走進男人的位置隨意遞上顆煙。
    工讀生，辰諾是這樣介紹的。孔闕覺得有些可笑，雖然不清楚心裏那蠢蠢欲動的感覺是出於什麼原因，隻是辰諾的介紹多少讓他有些不舒服。
    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上下打量著孔闕，用著孔闕似曾相識的眼光。靠近的時候孔闕清楚的聞到男人身上古龍水的味道，淡淡的並不令人厭惡。隻是這香水在他看來與花襯衣著實不怎麼相配。
    “長相不錯，不會是鍾離看上的人吧？”男人走到身後在孔闕耳邊小聲詢問了一句。
    “哼~”哼笑一聲，孔闕很有禮貌的拿開男人放在肩頭的手。似箭的眼神著實震住了眼前嬉皮笑臉的男人。
    “有意思，我喜歡。”男人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伸出右手。“你好，叫我少棠就好。”
    少棠？孔闕有些遲疑的伸出手，兩手相握的刹那，明顯的力道在他看來應該是暗示的意思。
    “我是少陽的弟弟，你們不是認識麼？”算是解釋吧。孔闕聽著男人小聲的耳語，有些無奈的聳聳肩，原來你一早就知道我了？那還玩什麼把戲。
    “好了少棠，別欺負小孩子了，我的貨呢？”辰諾拽開緊貼著孔闕的男人，語帶不善的問道。
    “哦，哦，哦，大少爺咱別急好不好。再說他又不是你的，緊張什麼。”少棠拍拍辰諾的肩，拉著孔闕的手朝後麵陰暗處走去。
    孔闕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少棠會不知道自己與辰諾的關係，也不明白為什麼辰諾對於他的介紹會如此含糊。是有事瞞著自己吧。孔闕對這些一向觀察仔細，小時候總是要和姐姐在不同的親戚家暫住，為不引起別人的不滿，他對周圍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刻意的留心。
    “咯……吱……”陳舊的鐵門打開的瞬間總會帶著刺耳的噪音，孔闕有些頭皮發麻，隻是眼前的景象更為震驚。
    屋子不大卻也頂的上自己的臥室一個半，滿屋子的紙箱一直疊到屋頂。黑色的水筆畫著他看不懂的記號。有日文，有韓文，應該還有法文。孔闕對於異國文字沒有什麼研究。隻是這鬼畫符般的記號讓他想到幼兒園小孩子的隨手塗鴉。
    “就這些？”少棠仔細看著辰諾遞給他的單子，吩咐旁邊的少年照單子去取貨。
    孔闕摸了一下就近的幾個紙箱。沒有灰塵，看樣子應該是最近才搬進來的吧。“咦？”隨手拿起散落在地上的幾張光盤。封麵有些麵熟，似乎最近才觀賞過。
    “怎麼你對他感興趣/”少棠拿過他手裏的光盤，隨口問了句。“這個人叫楚樂，很出名的，你應該知道吧。“
    “還好，家裏有很多他的盤，雜誌，寫真之類的東西。”
    “你喜歡他？”眼前的人顯然有些震驚。聲音比之前大了幾分。
    “不是，隻是我姐姐比較喜歡這一型的，我迫於無奈隻能跟著他一起欣賞罷了。”喜歡？可笑，雖然長得是不錯，隻是自己不怎麼喜歡他看向鏡頭的眼神，似乎有很多話想對拍攝者訴說一樣。
    “哦，是這樣，也難怪了，現在很多女的都比較喜歡他，我和他是好朋友，如果以後你姐姐有什麼需要的，像簽名之類的告訴我就好了。至於我的聯係方式辰諾，鍾離他們都有。”少陽抬起他的下巴，曖昧一笑。“還有，辰諾和楚樂也很熟哦，他也會幫你的。”隻是這句話聲音很小，隻有彼此能聽到。孔闕很聰明的並沒有回頭看辰諾的表情。聰明如他，即使很小的一個舉動，眼神都會暴露自己的內心，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懂。
    楚樂，隻是剛剛聽到的名字卻像早就相識一樣。他們很熟麼？孔闕不傻，自然明白少棠口中的很熟是怎樣的意思，隻是。接下來的內容他不想多想，也不願猜測，如果辰諾願意告訴他遲早都會說的，如果不願意，那也是正常的，誰心裏還沒點秘密。
    “你們，聊得很投機麼？”
    “吃醋了？辰諾你好像一點都沒變哦，身邊的人無論有沒有關係都這麼強的占有欲，小心嚇跑了小可愛哦。”話雖說給辰諾聽的，隻是少棠麵向的確實辰諾的方向。
    占有欲？孔闕看不出來，隻是辰諾偶爾的一些小動作很像是在宣布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沒事的話，我們走了。”辰諾拉著呆立一旁的孔闕直奔大門。
    “孔闕，下次再來找我玩哦！！”
    這句話出自少棠之口多少讓孔闕有些驚訝，他居然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辰諾，還是鍾離，或者——少陽？這些他倒不是很在意，隻是男人最後的眼神多少讓他有些不舒服。
    楚樂！這個名字還是有些讓他在意。孔闕看向身邊悶聲開車的男人，我們彼此應該有很多事瞞著對方吧，我是如此，你也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