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兩小無嫌猜 第四十四章 顏翡的禮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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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顏翡的話百分之八十是不能信的……
這這這哪裏是“船隻”,明明就是一艘足有三層樓高的樓船嘛!!!
我一臉菜色地靠在茗嫣身上,望望前方不遠處的顏翡,瞅瞅右上方的柳眠,還有大後方的兩位“客人”——若竹和雨儂。
說到這個我就鬱悶了。話說雨儂和若竹今日本是出來遊湖順便被人賞的。誰知顏翡大筆一揮,銀票一甩,直接把這兩大頭牌給包下了。美其名曰“增添樂趣”。
正用眼神淩遲始作俑者的某人,眼前人影一閃,荊衣已經站在我麵前。
“小姐,請跟我來。”
搞什麼??
看了一眼顏翡,一臉似笑非笑的,看不出一點破綻。
切!小氣鬼!透露一下會死啊!
認命地起身跟著荊衣走了幾步,一眼就看見大廳另一端有一個裹著布的大家夥,上上下下都給遮了個嚴嚴實實,隻在最下麵露出幾個木製的輪軸。
輪軸?怎麼會有輪軸?
心下越發奇怪,越奇怪看那東西還就越眼熟。那綢布下隆起的線條,一寸寸映入眼中,答案呼之欲出,卻總似缺了什麼,完全抓不住頭緒。
下意識地上前,伸出手,糾緊綢布的一角,猛地用力,掀開——
雙眼驀地瞪大,我大受驚嚇地退了一步,呆滯地望著“那東西”的廬山真麵目,連手中的布落在地上都毫無所覺。
騙人的吧?!
“我送的禮物,雪兒還喜歡嗎?”
我像是沒聽見,一步一步向那個通體純白的東西走去——一架三角大鋼琴!!!
怎麼可能!!!小提琴也就算了,鋼琴這種東西以這個時空的工藝發展水平怎麼可能造得出來!!難道就憑當初我給顏翡的幾張圖紙就能造出來?難道是我估計錯誤,其實這裏的工藝比21世紀更發達?
手被握住,牽引著向前,相貼著按在了白玉質的沁涼琴身上,一寸寸撫過。
象牙質的琴鍵,木質漆金的踏板……
我深吸了一口氣,才艱難地發出聲音:“你怎麼……做出來的?”
手懷疑地又摸了摸,還是不敢相信。
鋼琴噯!!!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
顏翡無所謂地笑笑:“張榜天下招募能工巧匠,花了五年時間,總算是做出來了。”
有錢人!
我也隻有無聲暗歎了。且不論鋼琴的結構多麼複雜,現代製作鋼琴的好多材料這個時代都沒有,他們居然也能找到替代品,而且一看就價值不菲。
多虧了我五年來閉門不出,才會對顏翡弄出的這麼大動靜毫不知情。
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這麼一架鋼琴,怕是把我賣了也及不上吧?
“伶兒,這又是什麼?”
這才想起在場還有另外兩個人,連忙回頭對柳眠和茗嫣一笑,解釋道:“這叫鋼琴。”
“鋼琴?”茗嫣露出迷惑神色。
我一愣。對了,說是鋼琴,其實連材質都變了七八成,根本和“鋼”沾不上邊。而且,和一群古人解釋何為“鋼”,這個……
猶豫了一下,明智地決定放棄:“還是就叫……玉韻琴吧。”
通體白玉打造,還真是名至實歸。
柳眠笑道:“這回,伶兒又要給我們什麼驚喜?”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要謙虛一下,一個聲音已經先一步插了進來:“這麼大的東西,能生出什麼中聽的?”
嘴角抽了兩抽,差點忘了還有某人的存在了……
回過頭去,若竹一臉輕蔑地看著我,間或順一眼我身邊的鋼琴,眼裏又開始閃動上下兩層的標準複雜表情。
雨儂則是滿臉好奇地朝著我的鋼琴猛打量,擺明了事不關己。
深吸一口氣。很好!等你很久了,就怕你不找麻煩!!
我垂下眼,手指輕輕撫過琴鍵,有意無意地按著,幾個單音跳脫而出。不同於這裏任何樂器的音色,既有小提琴的圓潤悠揚,又帶有幾分琵琶的鏗鏘。真正的剛柔並濟,珠圓玉潤,韻氣天成!
不禁有點佩服自己取名的功力了,隨口一說就這麼有內涵,有深度!
“許久不曾練習,回雪也甚憂心,不如就彈給姐姐聽,也好讓姐姐點撥點撥!”
對付像若竹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各方麵徹底淩駕她,從心理上狠狠打擊她,往往比暴扁她一頓效果更好。
當然,如果我現在上去直接給她兩巴掌,那效果也是一樣的。
雙眼專注地凝定在琴鍵上,沉下心緒,手指嚐試著摸上琴鍵。
又一個清脆的音響起,我閉上眼,感覺到指尖的顫動,一直傳遞到心髒,慢慢在胸腔擴散。熟悉的感覺排山倒海般湧來,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在久違的舞台上,歡快地舞動起來。
柔和舒緩的曲調流瀉而出,我閉著眼,感受著熟悉的旋律,微小的振顫以我為中心不斷地向四周擴散……擴散……
一曲韓文版的《從開始到現在》,我彈得如癡如醉。一幕幕場景在眼前閃過。從初到這個世界,到與大家相遇,從離別,到如今的平和無波,像是在樂曲中找到了發泄口,記憶從靜止到奔騰。
手下不停,憑感覺彈奏著,鋼琴神聖空靈的音色,依稀凝聚成了我心靈的港灣,慢慢收容著我滿身的疲憊,安撫我長久以來不安的靈魂。
忍不住隨著音樂低低地唱了起來。在陌生的國度,用陌生的語言。
正因為沒人聽得懂,才能夠盡情地發泄吧。
不能說出口的,無法訴諸於人的,伴著緩緩地樂音,全部都傾瀉出來。
遠方的少年啊,你知道嗎,我很想你。
盡管分隔兩地,我卻仍然每天能感到你的存在,就像你從未離開。
因為這顆心啊,它還是在跳動著,每跳一下,都是你給的痛楚。
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不能放棄,不能選擇遺忘。
從此以後也是。你給的,你有的,我再也不會放手,一直一直……
我隻是在等,等你們口中的“那一天”到來,等到……的時候,那時,我要找到你,無論你為何要離開,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手!
我們早就說好的,不是嗎?
曲終,最後一絲琴音消散,人卻未散,聽的人也好,彈的人也罷,都好像還沒回過神來。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收起軟得一塌糊塗的心情,抬頭對呆滯的一幹人等笑道:“如何?這琴可號稱是‘樂器之王’呢,名不虛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