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桃之夭夭 第59章 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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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以後,李徹帶著紅兮便開始疾速追趕楊廣的大隊人馬,紅兮被李徹放在身前,眼見著時間越來越緊迫,緊緊攥住手裏的藥瓶,也顧不上這馬兒飛奔帶起的沙塵不住地撲在她臉上,隻盼李徹能盡快追上楊廣。
幸好昨夜下了一場大雨,才使得楊廣一行人在行軍時沒那麼快,否則紅兮和李徹即便得到解藥,楊廣的毒也是無藥可解了,然饒是如此,紅兮和李徹趕到楊廣在附近城外的駐紮地時,楊廣已經出現了輕微的昏迷症狀。
紅兮與李徹走到楊廣身邊,看到楊廣正披著一件外衣靠坐在樹下,紅兮和李徹接近他時,他竟是沒有覺察出來,這時的楊廣,沒了昨夜在破廟裏的陰鷙和多疑,蒼白著一張臉,額頭上還滿是因為痛楚而冒出來的虛汗,真真是個十足的病人。
紅兮也沒與一旁急吼吼的韓孝廉多做解釋,趕緊奔到楊廣身邊跪坐下來,掀開楊廣的外衣開始查探傷口。
一件楊廣傷處的毒變,紅兮臉色也不禁為之一變,趕緊回頭對李徹和韓孝廉道:“我要酒和一把刀!”
在一旁一直緊緊盯著紅兮的李徹見紅兮這副模樣,心知肯定是情況不好,問道:“怎麼?殿下的情況不好?”
紅兮沒有回頭看李徹,眼睛盯著楊廣的傷處,又重複道:“快!刀和酒拿給我!”
這時韓孝廉倒是先反應過來了,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看來果真是給他的殿下治傷的:“我……我這就去拿!”
很快,韓孝廉便把紅兮所需的東西拿了過來,紅兮扭頭一看,有種哭笑不得感覺,隻見韓孝廉居然拿了一堆匕首和十幾個酒壺,恐怕整個軍隊的匕首和酒都被他收羅來了。
紅兮從中隨便拿了一把看起來比較順手的匕首,迅速用酒給匕首消了毒,然後拿著那把刀逼近楊廣的胸口。
紅兮的這一舉動,把李徹和韓孝廉搞得一愣,李徹因為之前與紅兮一起采藥,故而對紅兮舉動也不過是有些不解而已,而韓孝廉的心卻是一下子懸了起來,刀哎,那是一把刀哎,現下那個不明來曆的小女娃要對自家殿下動刀了,他該不該攔住她呢?
韓孝廉十分糾結地站在那,雙手的拳頭緊緊攥起,就連呼吸也隨著紅兮的動作變得慢了下來,就在紅兮拿著到要碰到楊廣傷口時,韓孝廉再也忍不住要上前阻止,哪知卻是被李徹一劍攔住了,且給了他一個冷冰冰的白眼。
韓孝廉見到李徹這般舉動,心反而放了下來,韓孝廉豈會不知,李徹這人嘴硬心軟,他對殿下的心恐怕比自己還要顧念,李徹都沒反對,看來這丫頭應該是可信才對。
韓孝廉這麼一琢磨,終是鬆了一口氣,可以看到眼前這個幾歲大的小女娃拿著刀就要對著自家殿下下手,心裏還是怎麼都覺得有幾分怪異。
韓孝廉和李徹怎麼想的,此時紅兮根本就無暇顧及,眼下最重要是要把楊廣傷處發生變化的皮肉清除掉,可讓紅兮為難的是,她居然下不去手,雖然一直在跟高致學醫,可紅兮從來沒有麵對過一個活生生的病人,且這個病人還受了這麼特殊的刀傷,她該怎麼辦?
就在紅兮拿著刀懸在楊廣胸前猶疑不定之時,楊廣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紅兮正拿著刀正好對著他,楊廣心裏一驚,就在楊廣暗自醞釀著怒意的時候,紅兮絲毫未覺楊廣已經醒來,拿出那瓶解藥快速打開瓶塞,對著楊廣的嘴就倒了進去。
這下楊廣可火大了,這小丫頭要對自己做什麼?韓孝廉和李徹為何任由她胡來!
“咳咳……這是什麼?”楊廣拚了力氣,揮手就拂了紅兮一把,眼看紅兮手中的那個藥瓶立刻就飛了出去。
紅兮心裏一沉,那是唯一的解藥啊,若是打翻了再也沒有時間去配製了。
哪知就在紅兮扭頭搜尋那藥落在何處之時,李徹卻是一閃身來到楊廣和紅兮麵前,攤開掌心把那瓶藥遞給紅兮,然後對楊廣一禮,道:“殿下!啞妹是想給你解毒!”
楊廣見李徹這麼一說,冷笑了一聲,道:“解毒?何時本王中毒了,莫不是你也被這小丫頭騙了去。”說著,楊廣扶著樹幹就要站起來。
紅兮一臉著急地看著那傷口隨著楊廣的動作竟是流出了暗色的血,趕緊一把抓住楊廣的胳膊,急急地阻止道:“別動!”
紅兮的力氣不大,可此番卻是把欲掙紮著站起身的楊廣生生地拉得坐了下來,後腦撞到大樹上裝的咚地一聲。
紅兮也沒想到楊廣竟是虛弱成了這般模樣,看著楊廣一臉憤怒地瞪著她,紅兮不禁咽了一下口水,解釋道:“你不能動!若是動了,毒發會更快!”
楊廣這下可真是火了,看著紅兮眸光一沉,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動,眼看就要襲向紅兮。
哪知,楊廣還沒出手,一旁的李徹就趕緊閃身過來點了楊廣穴道,楊廣隻覺周身幾處大穴一麻,接著便渾身虛軟地靠在大樹下動彈不得了。
楊廣一臉慍怒地看向李徹,咬著牙怒道:“李徹,你想造反不成!”
李徹淡淡地看了一眼楊廣,對楊廣一禮道:“殿下息怒!且先讓啞妹為你療傷,等殿下的毒解了再責罰李徹也是不急!”
楊廣聽李徹提起他中毒的事,總算明白眼前這架勢到底是何故了,扭頭看了一眼拿著刀像拿著一個撥浪鼓似的小丫頭,雖是不若方才那般震驚和憤怒,可心裏的火氣怎麼也消不下去。
楊廣冷哼一聲,看了一眼站在紅兮身後的李徹,眼睛差點能噴出火來,很明顯,楊廣感覺非常的不爽,可李徹卻是為此不為所動,與楊廣麵無表情地對視了一眼之後,目光很快又轉到紅兮身上,抱著長劍抿唇站在那裏。
“孝廉!給我解開穴道!”楊廣見李徹油鹽不進,立刻吩咐起韓孝廉來。
韓孝廉聽到楊廣的吩咐,條件反射似地答了一句:“諾,殿下!”說著,韓孝廉就往前踏了一步,可是,韓孝廉這一步踏出之後,腦袋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停駐腳步,一臉為難地看著楊廣道:“殿下……你身上的毒……”
楊廣無奈地閉了一下眼睛,依舊十分不爽地道:“本王沒中毒!”
“你怎地還這般嘴硬,這傷處的毒素已經開始發作,你為何不信我!”紅兮很生氣,這楊廣怎麼總是把人往壞處想。
楊廣沒想到一直在旁安靜不語的小丫頭這麼開口質問他,愣了一下,旋即扯起嘴角一笑,道:“本王為何信你?”
這下換做紅兮不知該怎麼回答了,是啊,楊廣為什麼信自己呢,楊廣是大隋的皇子,是隨朝的將軍,恐怕就算他知道自己是蕭紅兮,是西梁的小公主,也不會相信自己吧。
“你可以不信我!可我還是要救你!因為不想看你死!”紅兮靜靜地看著楊廣說道。
楊廣聽了紅兮話愣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瘦小丫頭,看著她那雙澄明的眼睛,這麼一刻,楊廣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其實之前看到自己傷處的變化楊廣就知道他錯怪眼前了這個小丫頭,可他就是不肯承認他的對她的誤解,不知為何,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小丫頭的時候,楊廣的心就有些煩躁不安,現下楊廣更加懷疑他之前的判斷了,她到底是誰?
“你是誰?”楊廣突然開口問道。
紅兮沒想到楊廣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垂下眼簾猶豫著道:“我是啞妹!”
楊廣看著紅兮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道:“好!本王信你!”
紅兮猛地抬起頭,愣愣地看著楊廣,他信她了?
“還愣著做什麼?你是想救我還是害我,都由你!”楊廣見紅兮拿著刀傻傻地看著他,心裏的怒火突然間就散了,反而覺得十分有趣,這個小丫頭怎麼會讓感覺那麼熟……
“我不會害你,你且忍著,會很疼的。”紅兮皺眉看著楊廣的傷口,終於拋卻心頭雜念,下定決心給楊廣療傷了。
楊廣隻是把眼睛緩緩閉上,依靠著樹幹,似是默認了紅兮的話。
紅兮再一次提起匕首,將一隻小手放在楊廣的胸口,深吸一口氣,對著楊廣傷處那些毒變皮肉就切了下去。
楊廣的麵上沒有什麼變化,還是一臉平靜地靠在那裏,可自他額上不斷流下了冷汗告訴紅兮,他很疼!
紅兮死勁咬了一下嘴唇,把心一橫,開始快速清理楊廣的創口,看也不敢看一眼楊廣的臉,每割下一片皮肉,紅兮的心就緊緊地揪起來,到了最後,紅兮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完成這個工作,隻見得楊廣的傷口血淋淋地讓人看著心悸,而楊廣卻連哼也沒哼一聲。
待紅兮把解藥塗在楊廣傷處之後,楊廣緩緩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紅兮,紅兮感覺到楊廣在看她,連忙抬起頭,正好對上楊廣疲憊的蒼白的臉。
隻見他滿臉冷汗,可眼中卻似有笑意,若有所思地盯著紅兮,雖是沒說話,可紅兮卻覺得十分地窘迫,突然,楊廣臉上的汗珠一下子落到了紅兮的手背上,紅兮手忙腳亂地揚起袖子給楊廣擦拭起臉上的汗水來。
楊廣十分安靜地任由紅兮給他擦拭,看著紅兮的目光變得更加深沉了,就在紅兮的小腦袋貼不經意地貼近楊廣的脖頸之時,楊廣突然在紅兮耳邊低聲道:“你是誰?”
紅兮聽了楊廣的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垂下眼眸,繼續默默地開始給楊廣包紮傷口,接著又把那瓶解藥遞到楊廣嘴邊,道:“再吃下去一點,方才你內服很少!”
楊廣轉了一下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李徹,卻看到李徹和韓孝廉都在看著紅兮發愣,楊廣豈會不知者二人在為什麼感到驚訝,方才別說李徹和韓孝廉,就是楊廣也不禁衛眼前這個小女子的舉動震動了,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真真是太不簡單了。
“本王的毒可是解了?”楊廣雖是乖乖地吃了那味道很奇怪的解藥,可眉頭卻是擰得打了一個結一般,可見那藥的味道著實古怪得很。
“還沒,還需好生料理傷口,外敷此藥。”紅兮低著頭,忙碌著為楊廣包紮傷口,沒有注意到楊廣李徹韓孝廉三人對她投來的各異的目光。
“既是如此,就由你來照顧本王吧,若是服侍得好了,本王重重有賞!”楊廣滿臉興味地看著眼前為他忙碌的小女子,聲音卻是冷冷淡淡的,好似服侍他是多麼大的恩惠。
紅兮聽了楊廣這話,不禁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看看楊廣,他讓她服侍他?做他的婢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