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夢魘 第28章 生辰死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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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羅,是你麼?”那影子稍稍一錯,側身朝我這邊望過來。
愣了一下,從荒草叢中走出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呃。。。打擾到你了吧。”輕輕走到她身旁,抱歉一笑,抬眼看到她眉間的清愁。
“無妨。”雲裳朝我淺淺一笑,仍轉頭盯著麵前的墓碑。我輕歎一聲,也轉頭看向墓碑,青玉石碑上篆刻幾字:“愛妻莫氏芷寧之墓”。空氣中迷迭香凝結成絲絲縷縷的傷愁,鋪天蓋地地落下來。
正不知如何安慰,一旁,雲裳輕聲喃喃,似乎在自言自語:“我一來這人世上,娘親便去了。我本不該出生。。。”
聽她這樣說,頓時心頭一震,往事浮沉,忽然之間憶起。糾結片刻,停了半晌才勸慰道:“雲裳,這不是你的錯。”
雲裳苦澀地一笑,抬起頭朝西邊望去。一時間,兩人不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斜陽在枝杈間消沉。遠巒輕霧繚繞,不曾有風吹過。
飯後,楚閑意跟鍾予冽去了客房,我則回了“雲間”,跟雲裳擠在一起,哦,還有小烈。
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忽然想起一樁事來。“雲裳,三王爺來你家做什麼?”側了身子,胳膊抵在繡枕上,撐了頭看著她,問道。
雲裳睜開眼,撫著呼呼大睡的小烈,略一思忖,道:“該是來向爹爹討教廚藝的。”
“哦。。。”心下恍然,“幸好王爺沒看到我。”抽回胳膊躺下,輾轉了一會兒,還是睡不著,腦子裏又開始胡思亂想。
過了片刻,問道:“雲裳,你睡著了麼?”旁邊久久沒有回應,該是睡著了。
“唉,”歎口氣,自言自語道:“聽不到也好,免得傷感,”頓了一頓,又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顆福星,可是,自從落入凡間,九世裏有六世都連累得娘親早逝,而這一世的娘親又被我連累得整日倦怠,不知還有幾日活頭。。。這哪是福星,分明是顆掃把星,”又頓了一頓,停了半響,輕聲道,“而我自己,也從未活到過二十年華。”
歎了幾聲,爬起來吹滅蠟燭,仍躺回床上數綿羊,數著數著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被雲裳搖醒了,她端盞燭台在床前站著,昏黃的燭火打在臉上,像極了美豔的女鬼。“你別嚇我呀。。。”無奈地嘟囔著,打量她已梳妝完畢,挑了鬢間幾縷青絲綰在後麵,有些疑惑:“起這麼早做什麼?”
“我們要趁爹爹醒來之前出府,”她將燭台放到一旁,坐到花凳上,神色有些模糊:“我不喜歡別離的場麵。”
愣了片刻,“哦”了一聲,這是要不辭而別了。三下兩下穿好衣服,等梳洗完畢,天邊的啟明星漸漸暗淡下去,似泛起了魚肚白。“楚閑意跟鍾予冽住哪兒?”背著包袱出了“雲間”,躲過守夜的小廝,悄悄地問道。
雲裳略一思忖,回答令人大跌眼鏡:“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住在客房。”
“呃。。。大不了一間一間地找。”無奈地回著,便隨著雲裳朝客房走去。
打量著左右兩排模樣相似的園子,頓時有些頭大:“雲裳,你左邊,我右邊,找到後仍在這裏集合。”見她點頭,悄悄動身,躡手躡腳地溜進了右手邊第一個園子。
“楚閑意?鍾予冽?”邊輕聲喚著,邊推開門朝裏麵探去,卻隻見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楚閑意,鍾予冽?”周圍靜悄悄的,隻有我自己的回聲,端地有些陰森恐怖。急忙從裏麵退出來,衝到下一個園子,喚了幾聲也沒動靜,又朝下一個園子奔去。剛推開門,一陣淡淡的草木氣息傳來,頓時鬆了口氣。總算找到一個了。
摸索著朝裏屋走去,才走到一半,一團火樹形狀的煙花在頭頂上方無聲地炸開,照得屋裏明亮異常。我被嚇了一跳,不由自由往前逃去,眼睛突遇強光被照得睜不開,無法看路,才走了幾步就被凳子絆倒了。轉眼就要貼上地麵,背後的衣服卻被及時地拎住了,一聲含笑的溫潤從身前傳來:“給你照亮整間屋子,你都能絆倒。”
難道,這就是火術?撿起掉落的包袱在地上站定,瞪他一眼,道:“沒時間跟你吵,鍾予冽在哪兒住著?”
“對麵第一座園子,”楚閑意邊回著,邊背了自己的包袱,將長劍懸在腰間,溫潤一笑:“走吧。”
這麼說來,雲裳定是早就找到鍾予冽了。隨楚閑意出了園子,果見前方站著二人,正朝這邊望。小烈在一旁轉著圈圈咬尾巴,不時輕吼兩聲。
人既已到齊,四人並一頭幼獅循著石路朝偏門走去。路上倒是清淨,並未遇到幾個守夜的奴仆,隻在偏門遇上一個守門人,仔細一看,正是領我們進來的那個小廝。那小廝似乎早已料到我們會提前出發,也不訝異,悄悄地打開門閂,放我們出去。
雲裳出了門朝他淡淡一笑,點頭致謝。小廝有些靦腆地說道:“小姐可要常回來呀。”說完,深深地看一眼雲裳,輕輕闔上了門。
“雲裳,那個小廝是誰啊?挺聰明的。”邊朝前走,邊問道。前麵,鍾予冽飛過一句話來:“大家稍等片刻,我去召集侍衛。”說完便沒了蹤影。
雲裳站定,淡淡地道:“思齊,福伯的孫子。”
“哦”了一聲,站在原地,無聊地等鍾予冽回來。思齊應該對雲裳有意吧?他看雲裳的表情似乎很曖昧。。。算了算了,上次碧荷跟明鬆那檔子事就是我弄錯的,這次還是別猜了。這樣一想,不禁有些泄氣。
正想著,空中傳來一陣低不可聞的笛聲,再打眼看去,眼前已是黑壓壓一片侍衛。呃。。。他們是從哪裏蹦出來的?!正奇怪著,隻見從一旁的房頂上跳下幾個來,落地無聲,輕功非凡。不過,馬在哪裏,又怎麼走呢?來時乘的馬車還在夏侯府裏,總不能再返回去取吧?
鍾予冽手持玉笛,從麵前的屋頂上飛下來,道:“恐怕要麻煩各位走幾步了,馬車已預備好,就停在巷口。”
嗯,好吧,鍾予冽這個管家當得不錯。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頓時神清氣爽。雪域,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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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居住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