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意指責你什麼，”究陽相放低了聲音，“請體諒一個剛失去孩子父親的心情。”
    雲衾看著那憔悴的男子，歎了口氣，她對這世間的人總懷著一種難以親近的距離感，所以與她而言，她根本沒有必要去理解，去關心這些人的心情。可是，或許是何竹那一抹魂魄的原因，她對究陽相，對拓跋雪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然而也正因為這親切感，她覺得何竹自始自終都在影響自己，改變自己，這想法無形之中讓她感到害怕。因此對於他們她是處於一種既想親近，卻又不得不保持距離的極致矛盾心理。
    但為了將來的事情著想，雲衾還是妥協了，“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壇燁說的是少爺回來了？我兒雖然和你有些相像，但也不至於讓看著他長大的壇燁也認不出來。何況，你是女子。”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雲衾在究陽相麵前坐了下來，“隻不過，何竹在臨死了送了我一樣東西。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何竹的原名呢？”
    “何物？”究陽相突然坐直了起來，望向雲衾的眼神不由有些殷切，雲衾脖子一縮，畏懼地看著究陽相。究陽相哂然一笑，“我失態了，阿降的遺物究竟是何物？”
    “是鳳凰。”雲衾閉上眼睛，輕聲說道。
    一隻鳳凰緩緩出現在雲衾腦後狹小的空間裏，那高昂的鳳頭，雄赳赳的鳳翎，優雅的鳳頸，金色的鳳羽，絢麗的鳳尾，無不顯示出鳳凰的高貴與不凡。
    靈魂裏傳來似曾相識的悸動，究陽相訝然出聲，“這是阿降的鳳凰之魂。”
    雲衾將靈魂沉回識海之內，麵露疲憊之色，“這就是何竹在臨死前放到我腦海裏的。他說他要借我的眼再看看你們。”
    究陽相拿起一條毛巾，將雲衾額前的汗水輕輕擦拭掉，“孩子，真是辛苦你了。我兒也太過胡鬧了，這靈魂可不是兒戲，他竟然如此肆意地將鳳凰轉移給了你，幸好你沒傷著，不然可真是大過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雲衾笑道，感受這究陽相這一絲父親的溫情，她突然覺得內心一片溫暖。隻是，又一次想起何竹的事，雲衾依舊有些鬱悶，別人的靈魂終究還是讓她難以釋懷。
    “可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究陽相關切地問道，剛才一刻屬於何竹靈魂的悸動，讓他對眼前的女子產生了一種認同，一種血脈相連的歸屬感。或許，他最終還是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還好，”雲衾淡淡道，“王爺，你們漠之沙的鳳凰之魂是不是不可能被外人看到？”無論哪一次見到鳳凰，人們對它的那一種漠視的態度，讓雲衾一度認為是這個世界的人對鳳凰缺乏好奇心。然而，後來雲衾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之中猜測出另一個不可能的原因，他們是看不到鳳凰之魂的。
    “不，”究陽相道，他以為雲衾是為自己看不到鳳凰之魂感到困惑，“鳳凰之魂隻存在於感悟之中，實際上，除了父皇，其餘所有皇族子弟的鳳凰之魂都是不可見的。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我是他的父親，對他的鳳凰之魂有一種天生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