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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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意在聽到鬱千千的怒聲威脅後,反應極快地揮出左手將新收的幾點“小弟”攬進袖中,右手順勢夾著一張縛魂符擊過去,希望一擊斃命。
電光火石之間,一隻精致的素手輕輕地從陰影中伸出,仿佛有萬千深情一般,款款地握住雲舒意的手,奇異地沒有被那快若閃電的來勢絆住,一指,一指,慢慢合攏,直至緊緊握在手裏。
一快一慢,一大一小,曖昧纏綿,似暖風。
雲舒意挑挑眉,看著慢慢現身的鬱千千,一身明亮紫衣,繡著長長的肆意的藤蔓紋,及腰的長發被一條緋色絲帶鬆鬆的自腦後係住,幾縷碎發輕拂過絕美的臉,鳳目含情脈脈,此時的鬱千千顯得風韻柔美、成熟迷人。
是雲舒意一貫欣賞的類型。
看著眼前美麗溫柔的女子,雲舒意微微一笑,俊朗的臉上浮出一抹沉醉,細細地欣賞著與平時不同的鬱千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他從不虧待自己,尤其是佳人當前,不能碰,看個夠也好。
鬱千千看著他,沒有說話,任他看著,笑得異常迷人。
隻是發個小呆的時間,似乎欣賞夠了,雲舒意輕輕試著掙了掙手,沒成功。隻有交握在手裏的符紙發出嘶嘶的聲音,掌心清晰地感受到它無力的化成一些灰塵,漸漸湮沒於虛無。
雲舒意心下暗驚,沒想到才幾天時間鬱千千居然能有如此神速的進步,相比之前她隻能勉強抵抗、狼狽逃命的樣子,現在的妖力之高讓他本來輕鬆的心情漸漸變得沉重,看著她詭異的笑容,直覺今晚不能善了。
人不自救,天誅地滅。
“你、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女人強男人是不合理的,女妖精強道士,那更是要天打雷劈的————”
要被“強”了的年輕俊美的道士將那隻還自由的手護在胸前,肩膀一縮,大眼睛瞬間變得無辜圓潤,小兔子一樣,似乎在驚懼這女妖精下一刻就會把自己給……
鬱千千身子一晃,完美的表情,破碎了。
想也沒想就把手中的人甩出去,看著他重重撞到牆上,又彈回來,卻始終沒有鬆手。
鬱千千滿臉怒氣與無奈,氣的發亮的眸子裏光芒閃爍不斷,胸脯不停地起伏著,竭力忍住怒氣,最後一手挑起兔子的下巴,冷笑著開口。
“很聰明啊,居然能猜到我的意思。嗯~我說,不用擺那麼白癡的表情,我!就是要強你!”
轟隆!真的被雷劈了。
雲舒意此時有些空白的大腦裏隻能想到——幸好她扶著我的下巴,不然在這麼黑的地方掉了可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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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鈴也終於嚐到偷窺的苦果了。
仰頭奮力地咽下口中的花生酥,忙不迭地把觀世鏡隨手靠在床沿的柱子上,兩手在自己一瞬間抽筋的下巴和兩頰上大力的來回按摩,企圖矯正自己因為鬱千千的一席話而當場差點錯位的臉型。
有沒有搞錯,雖然接觸不是很久,但兩個平時道貌岸然、不善說笑的衣冠楚楚的人、妖,居然在今晚這麼賣力的給自己上演搞笑頻道,這待遇也太好了吧。一點都不考慮她的承受能力。
難道這才是他們的真麵目?
想到接下來很可能是成人頻道,夜雨鈴毅然決定————
拿盤瓜子、沏壺菊花茶,接著看!
繼續忽視門外仍然鍥而不舍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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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把衣服脫了!”鬱千千咬牙切齒的說著,放開雲舒意下巴的手惡狠狠地伸向他的衣領。
來真的了!
“那麼,遊戲結束。”
“兔子”此時已經回神了,把胸前的手放下,手腕一轉,剛才戲弄王二的拂塵再次出現,襯著已經變回一臉正義、為民除害的英雄模樣,成功的完成了從獸到人的瞬間轉型。
月色慘淡,照著鬼巷,似乎夾雜著些許如血的鮮紅,詭異驚心。
雲舒意頭一歪,躲開鬱千千的手,將拂塵“啪啪”甩了兩下,低聲喝道:“妖孽!受死吧!”不去理會一直交握的手可能會有的古怪,已經張成網狀的拂塵刷的自上而下蓋到鬱千千的頭上,伴隨著噼噼啪啪的電光,周圍的空氣都已經被撕碎了一樣,哀哀呼嘯。
這次不是開玩笑了,是真的要下死手了。
鬱千千想都沒想就揮手把拂塵打開,莽撞的後果就是刺骨的疼痛和手背上大片的紅色傷口,幾乎深可見骨,痛的差點掉下眼淚。
一擊不中,雲舒意毫不猶豫地再次出手,沒有一絲心軟。不管自己被握著的手會被折下來還是怎樣,除魔衛道,本就是他的職責,更何況是已經取了數十人性命的鬱千千!他沒有什麼下不去手的,即使之前他們玩的“遊戲”使得他的這個夜晚不那麼無聊。
雲舒意冷酷的臉讓鬱千千的瞳孔猛地一縮,沒有一絲表情的臉顯得極為可怕。不閃也不抵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挾帶著割骨焦血的電光的拂塵打到眼前,下一刻便能讓她永遠毀容、喪失修為,甚至永不得超生。
你真的、沒有哪怕一點的遲疑嗎?
握著他的手猛地一緊,淺灰色的光線一束兩束的自此射出,蛇一般緩緩地順著手腕繞著他們,像繭似的重重包圍,腰、胸、臉……一點點被吞沒掉。
雲舒意在光芒突然出現的時候便已經無法動彈了,拂塵也僵僵的停在鬱千千的臉前,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但大腦還是清醒的。
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很美的一句話。
但有時也會很恐怖。
此時便是恐怖的那一種。雲舒意在心中苦笑,沒想到鬱千千居然會用這門失傳已久的術來對付自己。看來,她真是愛極了自己啊。
偕老,傳說是一個天縱奇才為了娶一個大家族的美貌女子為妻,便費盡心血創造出了這門法術——能將自己所碰到的每一個無論比自己強大多少倍的人、妖、仙都生生抽去生命和靈魂、並在死前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畫麵,以期能獲得該家族的認可,迎娶佳人。他,成功了。
沒想到在那女子學會此法後,竟然因為貪圖榮華富貴,看不起奇才的貧困,立刻撕毀婚約,登上了成為太子妃的花轎。為防止他在婚禮上搗亂,她竟命人將他毒瞎,關在僵屍墓地裏,任他自生自滅。奇才也一直沒有反抗,隻是冷笑連連。
在婚禮的當天,奇才突然出現在禮堂。為防止他將自己的婚禮壞掉,那女子絲毫不念舊情,對他使出了偕老。沒想到奇才不但不躲,反而主動迎上去,並死死抓住一旁的太子,三人糾纏在一起,光芒閃過,齊齊斃命。
臨死前,奇才大笑著告訴她,偕老,是一門玉石俱焚的法術,不僅是被施術的人會死,施術者本人也會喪命,不然,就不會叫做偕老了。
此事舉國震驚,皇帝大怒之下將該家族滿門抄斬,並將奇才的所有留下的術書盡數燒毀,包括偕老。並下旨,一旦發現有人使用此術,抄家滅族,一個活口也不留,舉報者賞銀千兩。
因此,偕老在那一次的曇花一現、震驚世人後,再也沒有出現。
現在用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呢?
眼前的畫麵一幕幕閃過,全都是他曾經經曆過的,除了斬殺妖魔時有些血腥可怕外,其餘都還算平常,能夠接受。但是他能感到鬱千千的手一直在顫抖,仿佛看到了什麼很可怕的畫麵。
忍不住好奇的想知道,然後,他就真的看到了————
一個小小的暗褐色的木偶娃娃。
不難看,不美麗,不吸引人,也不礙眼。確切來說,是真的很沒存在感。
身體四肢雕刻的很精致,小巧可愛,臉的部分卻被隨意的畫了幾條線表示五官。那個小小的娃娃一點一點自布滿灰塵的角落裏挪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卻看不出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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