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指腹為婚  第二十六章(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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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挑這麼個日子成婚,不知當算好,還是不好。好呢,多少也算是個情人節,比較有紀念意義,來個結婚周年紀念之類的也比較好記;不好呢,就在於,牛郎織女一年才能見上一麵,注定著分離之苦。
    不過,一切說來也是湊巧,月憐和嚴霜兩個人,每每一到成親就出亂子,拖啊拖的,就給拖到了這一天。
    “哥,我好緊張,好緊張!”月憐一邊不停地往嘴裏塞糧食,一邊緊張得直喘氣。
    “別吃了啦,再吃下去,喜服都要被你撐破了。”
    “可是,”她一麵灌進一大口水,一麵使勁地咽了咽嘴裏的食物,“不吃東西,我更緊張!”
    “小姐!小姐!”丫環們興衝衝地跑來喊道,“花轎來了!”
    “噗!”月憐一口氣把塞在嘴裏的東西全噴了出來。
    “快快快!”我撣了撣噴在她身上的碎屑,替她把蓋頭蓋上,“把小姐送出去。”
    月憐定了定神,卻發現自己打起嗝來,還怎麼也停不下。
    “哥,怎……怎麼辦?”
    “你……”我抓了抓腦袋,“你用指甲掐住中指,然後大吞一口口水。”
    “唔……”她照我的話試了試。
    “好了嗎?”
    “嗯!”
    “那快走吧!”
    “哥,”月憐又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我好怕!”
    “傻丫頭,有什麼好怕的?”我替她整了整衣服,“乖,快上轎吧,哥馬上就到了。”
    她點點頭,依依不舍地將蓋頭放下,由喜婆背出了屋外。
    婚宴開始的時候,已過了黃昏。
    熱熱鬧鬧地放完了爆竹,新人進門,手牽紅綢,拜過高堂父母,新娘子就被送進了裏屋。
    賓客絡繹不絕,宴席上,人們嬉笑喧鬧,皇上和雲軒的到來更是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然而我的心情卻莫名地總也開朗不起來。
    “你怎麼比你爹娘還操勞?”言洛不由取笑道,“他們倆嫁女兒都沒像你似地那麼多愁善感。”
    “又不是你嫁妹妹,你怎麼會了解我的心情?”我說,“不過,我倒不是因為這個,我隻是覺得,與我們有關的人又多了一個,牽涉到那個秘密的人也就多了一個。”
    “照你這麼說,月憐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嫁人了?”他笑,“放心吧,暫時應該還不會有什麼事,就算那邊真的有什麼動作,我們也能想出對策來應付,不是嗎?”
    我低低地歎了一聲,暫時也唯有如此吧。
    “賀禮到!”侍者的聲音傳來,一時眾人都不覺將目光投向入廳之人。
    未被列在名單之上的賓客,此時也已經過了送禮的時辰。
    進門來的兩人,雖身著漢服,麵貌體態卻並不像漢人,倒是有幾分像西域人。
    西域?我和言洛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落到了丞相大人的身上。
    “這是我們主人送給二位新人的賀禮,”其中一個說道,待另一人將禮盒打開,現出一對白色的玉璧,“西域和田玉之雙璧,喻指珠聯璧合,願二位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和田玉?又是西域來的,看來這送禮之人果然與西域有關。
    “對了,月蓉,”言洛一把摟過我的肩,在我耳邊說道,“今晚有煙花會,據說那些煙花啊,還有不少從西域和南洋進貢來的花樣呢,怎麼樣?一起去看吧?”
    “煙花有什麼好看的?”我說,“不就是一簇花火,在空中炸了開,然後就沒了。”
    “你這人真沒情趣,”他不滿地撞了撞我的胳膊,“到底去不去?”
    我撇過臉,看到他一臉認真的表情,不覺想笑。
    “好,我去,你可不要趁機動手動腳啊。”
    徒勞,我知道那樣說是徒勞的,婚宴一結束,言洛就大搖大擺地牽著我的手,拚命往人堆裏紮,害我隻能被擠得一直往他身上蹭。
    “言洛,”我艱難地抵抗著人群的積壓,當然隻能是毫無效用,“你是故意的!”
    他不否認,趁勢一把將我抱進懷裏,低頭說:“來,抱著我,說不定能增加一點空間。”
    “啊?唔……不要!”
    言洛嘟著嘴,眼看就要向我吻來。
    畫麵出現了定格,我轉開視線,隻見眾人像是看到了穢物一般,迅速以驚人的統一度跳出數丈開外。
    “嘖嘖,好惡心呃,”人群一邊退散,一邊掩嘴低語著,“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
    這種嫌惡的語氣算是怎麼回事?我猛推了一把言洛,大喊道:“快把我放開!”
    “你看,”他依舊抱著我不撒手,“現在空間不是變大了嗎?”
    “那是因為別人都把我們當成怪物啦!啊,怎麼辦?剛才有多少人看到了?以後他們會怎麼看我啊?怎麼辦怎麼辦?”
    “月蓉,你就那麼在乎別人的目光嗎?”他說,“如果世人說,我們不可以在一起,你是不是就會離開我?”
    我一時失語,或許他說得沒有錯,我總是太過在意他人的目光,一直到現在,我所做的一切,有多少是能夠撇開外界的看法?想要為官,想要得到爹娘的肯定,想要獲得眾人的尊敬,想要出人頭地,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為了迎合他人?曾經有沒有想過,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開始有些糊塗了,我想要他嗎?想要這個曾經把我往死裏欺負的惡霸?想要這個總在危難時刻趕來解救我的保護者?
    “不會,我不會在乎別人怎麼看。”那一定是我身體裏另一個人格的聲音,可他就是那樣,借由我的口,我的身體,回答了他。
    “會不會都不要緊,”他說,“反正你都已經指婚給我,這輩子,你是逃不掉了。”
    我抬頭,迎向他落下的吻,就好像一切都變成了習慣,習慣被他擁抱,習慣被他親吻,習慣被他愛著,習慣被他左右,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看,月蓉。”他指向淩空的煙花。
    “今天的煙花有什麼不同嗎?”我問。
    “我不是說了嗎,今天有西域的花色。”
    “西域?”我望了望半空,是嗎,果然那個人最終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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