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屋子，關上門，我和言洛把大夫送到了客棧門外。
    “這次真是有勞薛大夫了。”言洛說。
    “客氣，”他回道，“小事一樁。”
    “那幾壇百年陳釀的貢酒，大夫你還滿意吧？”
    “嗬嗬，”他笑道，“好酒。”
    我疑惑地看著他們，沉默不語。
    “在下先告辭了。”薛神醫說完，就走出了客棧。
    “酒？”我說，“什麼酒？”
    “哦，前不久送他的。”
    “你送他酒做什麼？”
    “他可是神醫，哪那麼容易就能請到的？不過這個薛大夫，其他什麼都不好，就好一口酒。”他笑說，“這個叫賄賂，虧你還是當官的呢，怎麼連這都不懂？”
    “你賄賂他做什麼？你早知道夜明會毒發？”
    “毒發？”他忽然掩嘴笑了起來，“他的毒早就已經解了。”
    “什麼？”
    “你看，”他從袖中取出個藥瓶，遞到我麵前，“他是因為服了這個藥才昏迷的，症狀就與中毒一樣。我好不容易才從薛神醫那裏弄來的。”
    “你……你為什麼那麼做？”
    “為什麼？”他伸手指了指樓上的房間，“增進一下他們的感情嘛。”
    “你早知道丞相會來？”
    “知道啊，”他說，“我知道他在長安，知道他早晚都會來找我們的。”
    “你覺得……”我疑慮道，“他們兩個會在一起嗎？”
    “會啊，”他說得理所當然，“我覺得林兄挺喜歡他的，畢竟，像夜明這樣率直坦白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反而會束手無策呢。”
    “如果他們真的走到一起，你覺得又能改變些什麼？”
    “月蓉，”言洛摸了摸我的發絲，輕輕將手指從我臉上劃過，“有了喜歡的人，就是有了弱點，無論做任何事，都會有所顧慮。”
    我出神地望著他的雙眼，說道：“言洛，原來你除了在欺負我這方麵比較有天賦之外，在其他事情上，也很有才能嘛。”
    他斜了斜嘴角，拉我上了樓梯：“走，去看看他們進展得如何了。”
    我跟著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夜明的房門前，偷偷地從門縫中向裏張望著。
    靜躺在床上的夜明，麵色有一些蒼白，散落的青絲淩亂地鋪在枕上，氣息微弱。
    丞相的指尖落至那一雙微微泛白的櫻唇上，輕輕開啟。
    口中的湯藥在雙唇碰觸之下，徐徐地沒入到另一張口中。
    藥的苦味，卻絲毫不能在他的臉上察覺，隻有眼中那一抹不似過去的暖色，才讓人感覺到些許溫度。
    喂完了藥，他將手中的空碗放在一邊，低頭看著榻上昏睡的人。
    氣氛靜得沒有一絲聲息，不自覺地伸出手，理了理對方散亂的發絲。
    這時的他顯得如此溫柔，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就連心也會變得柔軟？
    我想得正出神，不料丞相卻轉過臉，側對著門喊了聲：“你們還要看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