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沒有說話，隻淡薄地笑笑。
    “對了，”我說，“我們家的兩隻貓還在丞相府上呢。”
    “是啊，今日我就派人將它們送回去。”
    “不必麻煩了，我親自去拿吧。”
    想來丞相大人也是不好拒絕的，我就這樣到了相府。
    幾天前還來過，卻好像隔了很久似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隻少了一個人，又似乎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安靜，我想夜明來之前，這地方就該是這樣的安靜吧，於府上的人來說或許隻是回複了原樣，於我，卻似成了一個陌生之地。
    洛洛還呆在夜明的房裏，見我們進來，卻顯得有些茫然。
    “都說貓記性不好，”我走上前去，把小家夥抱在手裏，“一分開就會忘記自己的主人，你看，這才跟夜明殿下呆了多久，就不認識我了。”
    丞相大人沉默地聽我說著，神色平靜。
    “上回還偷走了丞相夫人的東西，害殿下差點從樹上摔落受重傷呢，”我笑說，“真是給大人你添麻煩了。”
    他搖搖頭，隻回了聲：“客氣。”
    我起身往四周看了看，正瞧見架上掛著的衣物，便問道：“那不是夫人的衣裳嗎？怎麼會在殿下屋中？”
    丞相愣了愣神，半晌才回答：“哦，他說要補，就一直放在這兒了。”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注視著縫補過的痕跡，那些粗糙的針腳和縫邊看一眼就讓人禁不住會心而笑。
    “對了，另一隻呢？”我問。
    此時門外傳來喧鬧之聲，出門一看，原是那蓉蓉又爬上了屋頂，卻又下不來，正急得團團亂轉。
    我有些哭笑不得，幸而丞相大人輕功了得，飛身一躍就將那愛惹事的小貓解救了下來。
    隻是，回到地麵上來的丞相卻一直盯著屋簷出神，我不解地看著他，說道：“丞相大人？”
    “啊？”他這才回過神，茫茫然望著我。
    “那在下告辭了。”
    “哦，走好，走好。”他客氣地對我說，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種過敏狀態。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啊？有時候看起來糊裏糊塗，有時候又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不愧是一國之相，難以讓人看透。
    回到家中，看到一家人上上下下忙活不停，才想起月憐的婚期將近。隻不過，嚴大哥雖是北征軍將領，但西域就近調兵，或許會牽連到他。原本已經平定戰事，可暫時退回京中休養，如今西域局勢動蕩，不知會不會又派他出兵。
    但看到眾人全情投入的樣子，還是選擇保持沉默。
    一直到入夜，我才決定與爹娘商量此事，起身離開臥房，剛來到爹娘屋外，卻聽得娘憂慮的聲音：“老爺，這事……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月蓉啊？”
    一聽到自己的名字，我不覺放下了準備敲門的手，繼續聽了下去。
    “唉，夫人，不是我不想說，隻是，這時候才告訴他，我隻怕他會怨我們。”爹的聲音格外沉重，我不免越發狐疑起來，隻得依舊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