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Tarot
    我坐在那個神秘婦人身前，表情痛苦，從剛才就一直這樣對坐互不言語。
    桌上是開了一半的大金字塔占卜牌。
    “孩子，你真的這樣痛苦嗎？”她眼露慈祥。玄室與天頂的昭示是截然相反的。
    玄室是塔的正位：昭示著愛情無預期的分手，無法再有機會重逢。而天頂的是星星的正位，愛情的衍生？對立的意思，牌下方的十二個月居然也沒有昭示出那個月會發生心裏占卜渴望的事情。
    “心情不要亂，塔羅的占卜最怕的就是心情浮躁。”
    我站起身，絕望的用手擋住眼睛。
    心裏不是不知道遙遙無期的想法多麼愚蠢。可是我依舊心存執念。
    神秘的婦人摘下一個耳環，“這個是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她遞給我，“孩子，你要相信，活下去就會有希望。”我聽到這句話，愣神的看著她“活下去…”我反複的念著…揪下薄紗用力擁抱了那個給我溫暖的婦人。
    “謝謝，這是我這段時間最開心的時候。”我含淚說。
    “不客氣。這個耳環是單隻，但是有另一隻的人會給你帶來新生。”她神秘的眨眨眼。
    盡管我知道，新生對於我是不太可能了，但是麵對這個說讓我活下去的人，我心頓感親切。我緊閉嘴唇，用力的點點頭。
    美安緊張的扶我上車，我的心情有了一絲好轉，也許神秘的塔羅之旅真的會改變我的現狀呢？會嗎？望著車外我反複的問。
    都說愛的人不一定在你身邊陪你到最後的人，我很不相信。但是我逾越不了生與死的鴻溝，手上的傷口已經結疤，心上的那個傷口已經和心融為一體。
    在美安精心的照料下我踏上了手術台，隨著深度麻藥的作用，我慢慢的閉上眼睛。
    淡淡的光籠罩著我的身體，朗情月夜，我看到桂花樹下一對男女深情對望，男人輕輕的拂去女孩落在頭上的花瓣，女孩深深的呼了口氣。紅紅著臉抬頭凝望。
    “若是有天我為家為國，離你而去，你可會好好活下去？”
    女孩柔柔的撫摸男人的臉，雖然看不清楚男人的麵孔，我猜想，他此刻的柔情足以令任何的女人心動。
    女孩點點頭，指了指天邊懸月，指了指自己，最後雙手附在男人的胸口。
    吾情如月，永墜君心。
    露出一絲笑，我隨風漸漸遠去。
    掰著手指頭算，我苦惱的搖搖頭，還要多久？用手摸索著裹在臉上厚厚的紗布，看著插在身上的針頭，我第一次恐懼手術，感覺自己好像是實驗品。
    歪頭看著牆上掛的日曆讓我依稀知道時間沒有停滯不前，外麵已經落雪。將是新的一年，走到窗前，看著光禿禿的樹枝上稀稀拉拉的掛著的浮雪，天空昏暗，有點蒼涼的意味。
    拔下針頭，轉身取下寬大的外套，推門出去。
    偷偷開著美安的車，急速行駛在人稀的街道上。搖下車窗，冷風呼呼灌進車，提醒我車速太快，並不在意這些，我下意識的開往心念的地方。
    用手輕輕擦拭著小小的墓碑，原來一個人到最後存在的證明隻是這一小塊地方而已，不必豪宅萬頃。
    雪融去，涼秋的名字漸漸顯現出來，我褪去外套上的帽子，露出包裹的紗布，嘴角露出微笑。
    沉默了好久…
    “還有半天今年就要過去了，記得去年來看你時候，我的臉更是慘不忍睹吧？”
    “醫生說我的手術已經接近尾聲了，過了年還有兩次手術，就可以與常人無異了。”
    “小咩生了小小咩，昨天去飼養所見到了，好小，小的可憐，它一定知道怎麼做個好媽媽。”
    “美安好像有男朋友了，下班之後走的越來越早，真是有趣，不知道誰會足以匹配這麼溫柔的天使呢？”
    “醫院看門的陳伯伯和陳嬸昨天給我燉了粥，因為不能吃帶味道的東西，所以我好久都沒吃到甜的味道了呢。不過他們真是好人。”
    “園丁小周說我看起來比以前胖了好多，你看是嗎？”說話間站起身，轉了個圈，我歪頭看著墓碑笑眯眯的說。
    “我倒是覺得是該減肥，不過打掃衛生的穆阿姨說這樣剛剛好呢，對了，她給我打了新圍脖呢，我好喜歡…”
    忽然沉靜下來。“秋，你是不是覺得我好煩？可是，我知道你在裏麵好悶的吧，說些有趣的事情你會不會好些？”
    我靠著墓碑，低頭玩著手指，雪落在睫毛上成了點點水珠，幻想著那段日子，每到下午兩人都會在沙灘邊靠背而坐。沒有動人的情話，隻是對視便已知道遇到了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