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曆練 093 分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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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一棵楓樹下,小白緩緩的睜開雙眼,隻感覺全身的骨頭似乎散了架一般,動彈不得,頓時發出一聲呻吟。吃力的坐起身來,卻發覺身上披著一件白色的儒袍,而上身卻隻穿著極其淡薄的褻衣,不由一驚,再也顧不得全身的疼痛,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慌忙的從地上爬起,一臉的驚慌失措。隻是就在那翻身之間,腹部卻是猛地一痛,她不禁一聲悶哼,低下頭去,卻見腹部不知道何時被裹上數道白色的布條,隱隱有鮮血從中滲出,方想起了昨夜與那人的戰鬥,卻是一愣,皺著眉一陣沉思,終於點了點頭,見自己的衣服與銀龍槍正散落在一旁的地上,便忍痛走了過去,緩緩穿上。
隻是穿上衣服,如此簡單的動作,小白卻足足花了半晌。終於穿好了衣服,微微的舒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接著四下打量起周圍來。
這裏是一個陌生的山穀。山穀的兩側,數座山峰高聳入雲,其上鬱鬱蔥蔥;山穀中,種滿了楓樹,此時正是中秋,展眼望去卻見滿山穀一片火紅,煞是美麗;而一潭湖水,正在山穀的盡頭處似明鏡般閃閃發光。這樣一個美麗的地方,自然少不了清風習習,鳥語花香。
“這裏是……”有些迷惘的望著周圍,:“是誰救了我?這裏又是哪裏……”思考間她覺得口幹舌燥,不由忍著痛邁開腳步,踉踉蹌蹌的向著那湖泊走去。隻是沒走兩步,腹部再次滲出鮮血來,她一陣吃痛,隻得緩緩的坐在了地上,粗喘片刻,隻感覺頭部一陣昏沉,隨之睡了過去。
忽然一陣悠揚的山歌聲傳來,山穀中頓時熱鬧了起來,無數鳥兒均紛紛的探出頭來,隨著歌聲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出現在山穀的一條小路之上。她身穿布衣,體型嬌小玲瓏,步履輕盈,背著一個竹簍,雙手悠閑的玩弄著一根青草,一張瓜子臉上稀稀疏疏的點綴著幾顆雀斑,鼻頭微俏,臉頰微紅,雖稱不得是美麗,卻獨有一番可愛,令人由不得想去親近。
那女孩邊唱邊跳,不多會便已到了小白的附近,卻是突然間發現了小白,臉上頓時閃過一絲驚訝,歌聲也隨之停了下來,帶到回過神來,她立刻快速的走到小白附近,右手熟練的輕翻其腕,居然為小白把起脈來。半晌,隻聽她一聲驚呼,小嘴微張,眉宇間閃過一絲凝重,而後深深的看了來的方向一眼,微一沉思,終究暗暗的點了點頭,毅然放下竹簍,輕而易舉的背起小白向著來路走去。
兩人剛剛消失在路的盡頭,附近的一棵楓樹一陣晃動,隨後一身錦衣儒袍的沈醉落了下來。深深的看了看兩人消失的方向,他長長的舒了口氣,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咻得一紅。忽而地上一塊白色的物什無意間闖入他的視線,正是一方香帕。沈醉不由一怔,俯身將香帕拾起,一股清香立刻撲入鼻中。怔怔的望著那香帕,沈醉嘴角含笑,半晌方小心翼翼的輕放懷中。
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已是正午,沈醉微一思量,有些不舍的望著兩女消失的方向,輕歎了口氣,已騰空而起,向著東風城的方向而去,轉眼便消失在天邊。
當天夜晚,明月高懸,比之昨天更是圓了些,此時的東風城花府,卻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憂傷之中。花府的正廳裏,擺滿了整整一桌山珍海味,南楓、沈醉、方依依、藍琪、紫琪、花中石、花知心,幾人環坐圓桌周圍,均是麵色沉重,不言不語。那一桌山珍,竟無一人動筷。
半晌,忽而一陣微歎響起,打破了沉寂,卻是沈醉站了起來,環視眾人一眼,也不言語,隻是端起手中的酒杯仰脖一飲而盡,而後大笑了起來:“好了,都笑笑!哈哈!來,南楓花大哥,陪我喝一杯,知心丫頭,藍琪丫頭,紫琪丫頭,還有方小姐,都不要拘謹,都吃菜吃菜,哇,今天這一桌可真豐盛,花大哥不厚道,我來這也有好幾天了,往日裏卻從來沒有這麼招待過我!”
花中石聽聞哈哈大笑起來,也站起身來,端起酒杯對著南楓揚了揚,調侃道:“可不是,這次是托了小楓的福哦!哈哈,南楓賢侄,來,幹!”說罷將杯中酒一口灌下,擦了擦嘴角,大笑了起來。南楓見狀,暗暗歎了口氣,也站起身來,將酒杯對著兩人,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半晌終究點了點頭,勉強一笑,猛地仰脖將酒灌下。他本就極少飲酒,此時烈酒入吼,立刻一陣咳嗽,險些落淚,而花知心與藍琪、紫琪相視一眼,忽而低下頭去捂住了嘴巴。
微弱的抽泣聲立刻在大廳中響起,聲音雖小,眾人聽在耳中卻不是滋味。沈醉與花中石對視一眼,均苦笑著搖了搖頭,微微一歎,坐了下來。南楓卻是自斟自飲,接連數杯酒下肚,臉色緋紅,麵露輕狂之色,竟是醉了。大笑著自身邊的牆上取下一柄長劍,醉眼朦朧間翻手舞出一道劍花,連叫數聲:“好!好!”醉步輕移,人已晃出大廳,被一層劍影浮光所籠罩,一時間,院中劍氣縱橫,加之隨風吹落幾片樹葉,月色清冷,更增其幾分冷意。半晌,劍影漸疏,南楓一聲長笑,但見一道白光咻得劃過,院中的石桌瞬間被齊齊的切成兩半,而南楓,身體晃了晃,直直的倒在了地上,輕酣扯起。
眾人見狀,相視一眼,均是搖頭苦笑不止。方依依快步走了出來,扶起南楓,大廳中也逐漸響起杯盞交加之聲。夜漸漸的深了,花府中早已是一片寂靜,忽而數道彩光從後院亮起,隨後衝天而起,轉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翌日,南楓幽幽醒了,隻感覺頭痛不止,口幹舌燥,不由坐起身來輕輕拍打著腦袋。隻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南楓的臉色一黯,微微的歎了口氣。
“此時,想必他們已經走了吧!”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床上站起身來,當下隻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低頭看去,卻是一隻黃色的護身符。南楓不由一怔,隨後忽而鼻中一酸,也從懷中掏出一塊護身符來。兩隻護身符赫然一模一樣,那正是中秋那天南楓與紫琪拜月之時所求的護身符。輕輕的拾起那護身符,一個黃色的紙條隨即露出了半角,南楓微一思考,將那紙條取出,展開,卻是一排清秀的字:
楓,月圓之日,拜月之時,紫兒銘記,但求你平平安安……
“是……”將紙條緩緩的折上,南楓笑了笑,低啞的說道,忽而抬起頭看,望著房頂久久無語。
忽而“吱呀”一聲門開了,南楓忙的低下頭,將護身符忙不迭的藏於懷中,又不知何故故作掩飾的擦了擦臉頰。那走進門的正是方依依,她的手中正端著一杯香茗。此時見狀,不由暗中歎了口氣,輕移蓮步走至南楓身邊,伸出手將香茗遞於南楓,而後退至一邊,微一思忖笑道:“山主,這次花中石他們已經被千羽城發現,不得已隻得與幾年前一樣再次躲藏起來,沈醉不放心所以跟去了,而這花府,也不是久留之地,我們下一步該去哪裏?”
見方依依遞過一杯香茗,南楓終於再次感覺口幹舌燥,當下接過,仰脖喝了下去,隻感覺一股香氣順著腹部散開,精神竟是一震,心情也緩和了許多。此時聽方依依的話語,微微一思量,忽而歎了口氣:“這種事情,還是你來做主吧!”方依依聽聞微一沉吟,笑道:“那這樣吧,山主,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隨後再逐步發展勢力好了。其實之所以在這東風城開風月閣,除了想找你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避開那些人的耳目。風月之地本是凡人賣笑的地方,聖狐山的那幫狗賊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藏身其中。現如今我們已經找到山主,自然沒有在藏身其中的必要。無奈聖狐山的那幫狗賊消息靈通,若是繁華之地,藏身是簡單,可要發展勢力,卻很容易被發現,想來想去,也隻有曾經是初魔窟所在地,冰雪荒蕪,妖魔橫行的北俱魔地不會被發現。那裏環境雖然惡劣,了無人煙,卻是很適合修煉幻術,我們就去那尋一個安靜的地方發展勢力,不知道山主以為如何?”
“恩?好吧!”南楓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方依依見狀一喜,道:“那我現在就去準備,早些動身總是好的……”豈料剛轉過身去,人已被南楓叫住:“依依姐,你等等……”說罷眉頭輕蹙,微一猶豫道:“我想,這種事情我做不來,和你們在一起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這樣吧!發展勢力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這段時間我想一個人四處走走,曆練曆練,也可以增加閱曆,你看可好?”
方依依頓時怔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南楓能說出這一番話來,試想她們幾姐妹費勁千辛萬苦方找到南楓,誰曾想南楓竟然做出如此決定,心中自然有些委屈。好在方依依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微一沉吟居然點頭應允:“恩,山主所言不無道理,現在山主所缺的就是曆練,和我們在一起反而會影響山主的修行,隻是……”南楓聽聞忙道:“隻是什麼?”那方依依看了南楓一眼,含笑說道:“這是我們姐妹千辛萬苦方找道山主,如此這般我還好說,可是我那般姐妹未必同意!”“那怎麼辦?依依姐,我想風花雪月幾位姐姐個個都是明事理之人,因為不會不答應吧?”南楓想了想道。方依依聽聞眼睛轉了轉,故意皺了皺眉頭,有些勉強的道:“風花雪月自然不會,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山主,她們即便不滿也不敢不答應,可是燕兒那丫頭就說不準了……”“哦?”南楓驚道:“難不成燕兒還敢阻止不成?”
方依依頓時一聲輕笑,道:“那敢問山主,萬一燕兒不同意呢?你該怎麼辦?你總不能去責罰她吧?即便是你想逃跑,不是我看不起山主,若論修行,或許燕兒不及你,但你想要擺脫燕兒,卻也怕是不能。”南楓頓時呆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方依依見狀不由再次發出一聲輕笑,眼中閃過一絲頑皮之色:“好了山主,剛依依在同你開玩笑呢,有我們幾姐妹再次,量燕兒也不敢胡來,不過我倒是想讓燕兒追隨於你,不知道山主……”說罷一臉認真的望著南楓。南楓聽聞一怔,道:“這是為什麼?”“不管怎麼說,你總是山主,身邊總是少不了人的,再說,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山主,總不能就這樣失去和山主的聯絡吧!那燕兒雖然修行不高,人卻是機靈,別看她一副冒失的模樣,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而且她熟知我們聯絡的方式,有她跟在山主身邊,即便隻是端茶遞水,我們終究也能放下心來……”
“不不,端茶遞水可不敢……”南楓忙道,而後微一沉思,終究點了點頭:“那好吧!就讓燕兒跟隨著我吧!至於你們,就現去北俱魔地,等過一段時間我和燕兒就去找你們!”
“屬下遵命!”方依依聽聞盈盈一拜,正色說道,說罷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於南楓:“這個是沈醉臨走時叫我交給你的!”而後想了想,笑道:“不過我那個知心妹子臨走前似乎對你依依不舍哦,來看過你兩次,每次都想叫醒你,可最後都沒有叫你,最後好像是放了什麼東西在你的包袱裏,我也搞不清楚……”南楓聽聞臉色咻得一紅,方依依見狀大笑了起來,真真笑的是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來。半晌,終止住了笑,一個萬福,出了門收拾行李去了。
見方依依離開,南楓終於送了口氣,將沈醉的信拆開,不由笑了笑。原來沈醉雖不明白方依依等人與南楓到底是什麼關係,卻隱約也能猜到一點,囑咐南楓現在先曆練,尋找件兵器最為重要,一路小心之類的話,末了又將七靈峰的聯絡方式交代給南楓。原來,這七靈峰在各個地方都有聯絡點,那些聯絡點有的是飯莊,有的是當鋪……這些聯絡點,大都是常人所開,多半是七靈峰弟子曾幫助其解決過一些凡人不能解決的問題,心存感激。不過在聯絡點中常能探聽到七靈峰弟子的消息,因為七靈峰弟子大都在這裏落腳。這些聯絡點都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聯絡點外邊的招牌之下,均有著一個近乎透明的“七”字。而七靈峰弟子與弟子之間也有聯絡,比如風靈堂弟子,如果想聯係七靈峰門人,大多在路口出的牆角畫上一隻紙鶴……將信看完,南楓想了想,左手一揮,那信已被一道綠色的火焰所吞噬,轉眼已變成灰飛。此時南楓方走到包袱前,仔細的找尋了一番,終究找到一支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