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噩夢 008 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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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外,叢林雜生,瘴氣彌漫,四下一片陰暗潮濕,不見得一絲陽光。而那瘴氣深處,時不時會響起一兩聲鬼厲之聲,聲音淒慘無比,倍加蒼涼。
腳下,一條蜿蜒小路。路旁,樹林密布,高聳入天。路上,黑紅的一片,滿是血腥味。
妖善站在洞口,手抱女孩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前方濃霧彌漫,一座白色的尖塔若隱其中。
那白塔名為百仙塔。這裏,本是百仙門的總堂所在,而那百仙塔正處於百仙門的正中央,近幾十年來不知因何而被劃為禁地。
修行中人將世界劃分為六大地域。除曾經為初魔窟所在地,現在已是冰雪荒蕪,相傳妖魔橫行的北俱魔地和千羽城的所在之處,海外那眾多零星小島構成的群島散地外,分別為以蓮花門為中心的東勝神地,以聖狐山為中心的南幻密地,以七靈峰為中心的中部仙地,以及百仙門所處的西郊荒地。至於曾經聲名大噪的“百毒門”,卻是一個地下組織,所涉地域甚廣,也正因如此,終落得個解體的下場。
百仙門,修靈界的一大門派。相傳其創派祖師並不是修靈者,而隻是一名普通的農夫。那農夫原本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日子,有次在田地之中發現一條很是虛弱的小蛇,出於善心便救了它。日子久了,小蛇漸漸康複,心存感激之餘便自嘴中吐出一塊指甲大的石頭來,那石頭實為平生所未見,其通體灰褐色,卻隱隱有種七彩光芒自內散發。那小蛇將石頭吐於地上,居然口吐人言。它本是天地一靈蛇,隻因不慎得到這塊石頭,便被一個名為“千羽城”的修靈門派追殺,多虧農夫所救。言罷將那石頭含在嘴中叼於農夫手中,而一碧藍色的內丹亦從它口中吐出,射進農夫的嘴中。之後那小蛇原地一陣翻滾,居然變成一隻全身披著藍色鱗甲的巨型蟒蛇,騰雲駕霧而去。
多年後,那農夫不知何故,居然擁有馭蟲之術,一時間居然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後偶遇見一翩翩美少年,其擅長一種名為“盅術”的奇怪術法,甚是厲害,農夫自問弄不清那石頭的來曆,便以石頭為代價,換取那人的“蠱術”,後兩人合創了“百仙門”,各自傳下一脈。那百仙塔正是翩翩美少年一脈所在之地,而百仙塔外圍的百仙穀其地域寬廣,適於修煉“馭蟲之術”,自然是那農夫所傳一脈的所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幾十年前,不知何故,那百仙穀無故消失,轉而變成一片滿是瘴氣的密林,無論是修真者亦或是修靈者,擅入者又來無回。故而外人稱著密林為“萬惡林”,傳聞裏麵居住著無數萬惡的妖怪。而百仙門人卻稱之為“百囚林”,至於為何叫“百囚林”,卻不可得知。隻是自那以後,百仙門人除了十五年一次的修真修靈兩界大聚會外,再難得一見。故而百仙門在修行中人眼中,甚是神秘。
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那百仙塔半晌,妖善終於邁開腳步,暗自歎了口氣順著那路向前走去。
“咻……呱”
每每經過幾棵大樹,總會有幾點黑影自樹上掠起,盤旋於半空中,發出一聲聲嘶啞難聽的叫聲。定睛看去,那黑影蝠翼鷹嘴,遍體通紅,眼神甚是凶狠。
仿佛沒有看見那些黑影,妖善依舊麵無表情的向前走去。那黑影在空中盤旋半日,方落回遠處,通紅的蝠翼如披風般蓋住自己的全身,頃刻間竟同那高大茂密的大樹融為一體,看不出它們一絲的存在。
距離那霧中的百仙塔越來越近了,隱隱約約已可以看見那雪白的塔門,忽然一個黑影從旁邊的密林中被扔出,擋在路上。竟是一人!那人一頭白發,趴在地上無力的喘著氣,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而他的衣服,如乞丐般破爛不堪,像是無數布條拚成,其上卻滿是血漬,細細觀察之下,竟如那黃溝村出現的道士衣著一般模樣!似乎感覺到自己前麵正有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自己,那人影吃力的抬起頭,一臉的桀驁不馴。
那地上之人居然隻有而立之年!那與其年齡不符的一頭白發下,一張方字臉滿是血漬,有些地方竟露出森森白骨!
“出來!”仿佛是見慣了這種情形,妖善隨意瞥了地上已是苟延殘喘的人一眼,一臉平靜的說道,隻是聲音卻是冰冷了許多。
密林中一陣響動,緊接著兩個人畏畏縮縮的從裏麵鑽了出來。那兩人一身黑衣,均頭戴鬼臉麵具,腰懸血紅色長鞭,左手帶著一寒光閃閃的鐵爪。
“少……少主……小人不知道少主會路過此地……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剛自那密林中出來,那兩個黑衣人已全身抖如篩糠的伏到在地,嘴角顫抖不停,而腥臊味,頓時自兩人身下傳出。
妖善皺了皺眉頭,隻是滿眼厲色的望他們一眼卻沒有說話,便抱著女孩躍過擋在前方苟延殘喘的人,邁開步伐徑直向前走去。大概走了十數步,方稍一停頓,冰冷的說道:“各自斷指一根,下不為例……”說罷,看也不看兩人一眼,接著邁開了腳步。
“謝謝少主……謝謝少主!”兩人連忙轉身對著妖善的方向不斷的磕著頭,語氣中竟滿是感激。待到妖善的身影消失,兩人同時鬆了口氣,如軟泥般的睡到在了地上。
“還好老天長眼,少主突然轉了性,要不我們,不死也要掉層皮!”就這樣在地上趴了半晌,左邊那個身形稍矮的黑衣人終於開口了,語氣中依然滿是恐懼。
“噓……老十四,你不要命啦,你想死可別連累到我!隻能說是祖宗保佑!”右邊那個頭稍高的黑衣人聽聞立刻打斷,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仿佛是怕被人聽見一樣。
“恩恩!”左邊的黑衣人忙不迭點頭,口中喃喃的念叨著“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半晌相互扶持的爬起,慢慢的向密林中走去。
“咻……呱”兩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密林中,無數道黑影立刻自樹上掠下,路上頓時響起一聲淒厲的叫聲。半晌,地上多出了一堆白骨,一具骷髏。一陣風刮來,骷髏之上披著的道袍卻變成無數道布條,隨風飄散。
終於走到那白色尖塔的麵前。妖善如平常一般抬頭仰望著尖塔,眼神中滿是複雜。
“百仙塔……百仙塔……哼哼哼,百仙塔給了我這一身本領,又賜予我滿身的靈寶,在大家眼中,我是幸運兒,可是誰又知道,我失去的,何止是這些?……”喃喃的念叨著,妖善的嘴角撇了一撇,像是苦笑一般,但隨即已恢複了平日的冰冷。歎息著低頭看了懷中睡得香甜的女孩一眼,妖善稍一思量,終向著那高高的尖塔走去。
尖塔隻三層,卻足有十丈之高,其通體發白,上麵兩層如圍牆般密不透風,唯有底樓有一光滑的石門,卻是緊緊的關閉著。而一股寒氣,似隱隱約約的自石門後透出。
抱著女孩走到石門前,輕輕叩了三下,隨著一陣“嘎嘎”的響聲,一隻六角形的凹陷立刻出現其上。妖善稍一遲疑,隨後掏出一塊六角形的溫玉嵌於其上,那溫玉頓時一陣藍光閃現,而後石門慢慢的深陷下去,露出一扇門洞,與此同時,一股寒氣立刻自門內溢出,轉眼間白塔周圍三十米以內已覆蓋上一層白霜。而妖善懷中的女孩不由縮了縮身體,臉色一陣發青。
將自己的衣服解下裹在女孩身上,像是沒有感覺到那寒氣一樣,妖善抱起女孩大步邁了進去。
隨後,門緩緩的關上,塔周圍的白霜立刻消失,一切,仿佛從未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