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快去叫咱們千戶過來，速度要快，不然幾條人命就不在了。”
    “好，李大人自己小心。”
    李右往前走了幾步，馬蹄聲已經不見，連士兵的訓練聲也銷聲匿跡。
    他沒有等多久，另一道更加敦實的馬蹄聲響起，他向後退幾步，遠遠就看到穿著鐵甲，握舉紅纓槍，身姿挺拔，氣勢剛健的主子，李右不小心對上寒星一樣的眼眸，肩膀下意識地僵硬，行個禮都讓他費勁。
    “主子，不知道侯千戶從哪裏得的消息，提前回來。”
    “去找我麾下隨便一兩個百戶，叫他們帶人圍住整個東門，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過。”涼城皺眉，他說完，腳拍馬肚，趕去訓練場。
    “李大人，千戶讓我把這個給你。”小李把一個盒子交給李右。
    “官玉？走，追上主子”李右鎖眉一歎，想到主子之前的吩咐，原來早在很多天前，主子就想收了東門，剛好瞌睡來了送枕頭，李百戶這件事就是主子要等的東風。
    披風翻飛間，一望無雲的天際被大片烏雲遮蓋，李右深吸一口氣，東門的天要變了。
    東門門前守衛見到涼城也來，剛要去按例詢問，就被幾個南門士兵牽製住。
    “兄弟，稍等，千戶要去辦事，不可阻攔。”
    “軍中有規定，不能在沒有召見的情況下出入軍營，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嗬，是你們好運氣到了”士兵還沒說完就被李右喝止，笑話，現在一切還沒定數，這些話是能隨便亂說的嗎。
    涼城騎馬甩掉追兵，剛到訓練場外圍，就被眼前的場景激起凶性。
    他舉起槍朝正在虐打士兵的侯千戶射去，而他身後是不斷趕來的東門追兵，步伐雖然不齊，但人數盛大，個個兵強馬壯，在後麵追趕的李右抹了一把又一把的汗。
    長官被穿胸而死，助紂為虐的幾個百戶都瞪大了眼睛，他們認出這把槍的主人是誰，涼城----領導二十三次戰役無一敗績的少年千戶。
    性格暴虐，人狠話不多，一張臉生的棱角分明，從額角劃至下顎的一條疤沒有破壞他的俊氣，反而讓他更加冷峻，讓人不敢直視。
    頓時幾個百戶手上無不黏膩，那些都是汗，其中拿著皮鞭的大漢更是直接跪在地上，雙股站站。
    “涼千戶，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百戶中一個看起來頗有威信的中年人稍微站出來一點，他沒有忘記這裏是東門，涼城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在他們的地盤把他們幾個也殺了。
    幾個人看到跟著涼城背後來的東門士兵，心中的大石落在實處，言語之間沒有開頭的小心翼翼，越發恣意。
    “即使是你，你也不能殺了我們的長官，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在哪裏。”
    侯千戶睜著圓目，到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他胸前的血染紅了地麵，流到跪了一地的士兵麵前，頓時驚呼四起，隱隱還有抑製不住的哭咽聲。
    幾百個漢子在百戶們的罵聲中站起，一雙雙冒著淚水的眼睛盯著騎在馬上的人，他們大多數人都是農民，被招來當兵沒有死在戰場上，卻要死在上級的虐打中，這讓他們驚懼痛苦，卻不敢反抗。
    李林渾身是血，雙手雙腳也被削掉，他躺在侯千戶旁邊，看著他被長槍刺穿，哈哈笑出了聲，鮮血從他嘴中淌出，堵住他快意的笑聲，這個被切掉手腳時沒有哭叫一聲的男人，卻在閉眼之前流下眼淚，他最終都沒法保護自己的妻兒。
    馬小跳隻被打斷了一條腿，他的眼淚早就淌滿臉頰。
    “啊-----李大哥”
    “百戶……”
    “州尉有話，眾人聽令，侯千戶伏誅，旗下3000軍歸南門調配。”李右緊趕慢趕終於趕到，他不敢去看現場有多慘烈，怕自己受不住也跟著哭，他舉起州尉官玉，信口胡謅。
    東門追兵具下馬半跪。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州尉是侯千戶的女婿，他不會下這樣的命令，你們肯定是去偷的。”
    涼城利落下馬，他蹲在李百戶身前看了許久，知道此人已經死了，可是在一個時辰前他還在自己麵前不卑不亢地自薦，說自己的兵如何如何好，讓自己接受他們的投誠。
    少年站起，他一身輕甲隨著主人的動作彼此碰觸發出清脆的聲響，李右聽到後，不在與他人唇槍舌戰，恭敬地退在一邊。
    涼城扯出自己的槍，“侯千戶”的血頓時噴在他的身上，有一點還沾到他的臉上。
    他眼中寒芒片起，看著還在喋喋不休的幾個東門百戶，殺心四起。
    “主子，不可！”李右急忙開口，剛語落，那幾個還在叫囂的人已經咽下氣。
    “哭什麼，下次還讓我見到你們幾百個人不敢反抗幾個人，對同伴的死無動於衷，所有人殺無赦。”
    李右心一抖，抱拳答是，雖說軍令如山，但是人非草木，更何況是交付後背的戰友，這群漢子愚鈍啊。
    頓時哭聲一片，被強行壓住的少年更是聲淚俱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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