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我不記得了，我有一個請求，不知道您可以答應嗎？”鍾眠知道現在他要解決的問題很多，吃什麼住什麼，都需要解決。
    他知道“棄子”的背景，他架空出來的這個世界對待讀書人很重視，當有戰爭的時候，讀書人總被赦免服兵役，他雖然隻認識幾個字，或許教教這些孩子，能得到吃的，住的就滿足了，隸書與漢字差不多，雖說太生僻的字他可能認不得，但大多數還是可以的，他對於為了活著去教小孩讀書識字沒有多少負罪感。
    更何況躺在病床上的大多數時間他都在認真地認字。
    “這，我可以送你去村長那裏，這幾日你先住在我家，你小小年紀怎麼會到這荒山野嶺來的。”
    李大娘挺遲疑的，她家隻有兩扇破房子，家裏幾個人住著都覺得擠，就怕這花一樣的娃兒不習慣。
    “謝謝大娘，我忘記了，不過我記得我叫鍾眠，大娘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小鍾。”
    鍾眠蹲下來與一直看著他不說話的小孩對視，李狗子被阿娘捏了鼻子，此時鼻翼上紅彤彤的，滑稽又可愛，見他看著自己，還有些害羞地朝他笑，他好笑到“你叫什麼名字？”
    “仙女姐姐，我叫李狗子。”小孩脆生生的嗓音惹人憐愛，可惜話裏的內容差點把鍾眠嚇死，他難道穿成女兒身了嗎？還沒等鍾眠看自己的部件少了沒有，李大娘捏起李狗子的耳朵一陣教訓。
    ”李狗子，你是不是皮子氧了，要阿娘打是吧，娃兒是男孩，和你一樣的，叫哥哥，哪有叫姐姐的。”李狗子被提得痛了，連聲討饒，哥哥哥哥地叫。
    李大娘露出尷尬的笑容，“他還小沒見過好看的人，你不要見怪，小兄弟生的白玉一樣，比村長家的小姑娘還好看。”
    “沒事的，大娘，你們這是要？”鍾眠跟著農婦一起低頭，看地上的野草。
    “我在摘野菜，小鍾認得野菜嗎？等會我們回去就吃這個，現在沒有東西吃了，隻能來摘摘野菜。”
    大娘臉上不見什麼愁苦，隻是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睛略顯呆滯，氣氛突然凝滯，鍾眠想了想，攬過獨自賭氣的小孩，請他教自己哪些草是野菜，見孩子們打打鬧鬧的還真找出了一兩兜野菜，大娘才沒有那麼沒有生氣。
    他們在山上找了一下午的野菜，太陽都快要落山後，才準備回去。
    說實話，山裏的落日真的很美，他以前因為身體的關係，沒有爬過山，趕過海，沒有見過那麼綠意盎然的樹木草叢。他真想告訴父母兄弟，這裏有多美。
    “小鍾啊，你衣服都髒了，回去脫掉，大娘給你一起洗了，按照這幾天的太陽，一個早上就可以幹。”李大娘背著野菜簍子，在鍾眠麵前領路。
    鍾眠正在和李狗子說話，聞言趕忙拒絕“大娘，我自己洗就行，您夠累了，再說我來您家裏住，已經夠麻煩了，再讓您給我洗衣服，那就真的太失禮。”
    “你還那麼小，手那麼嫩，可以洗嗎？”
    李大娘其實不介意幫他洗，畢竟洗一個人的也是洗，洗兩個的也是洗，不過小孩堅持，她也沒必要給自己找事做，小鍾這孩子性格乖乖的，長得也眉清目秀，讓人喜愛。
    說到衣服，他已經穿來幾個小時，都還沒有看過自己長什麼樣呢，希望不要太醜，這次穿的人不知道什麼身份，按照前幾次的經驗來看，應該也是個有身份的公子哥。
    身材欣長瘦弱，五指纖細瑩白，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但他自己又不記得。
    “今日你先在我家裏住著，明天我帶你去找村長，你不要怕，村長是個慈善的老人，他不會為難你的。先去看看村長怎麼說，娃兒，你有什麼東西可以抵押給村長嗎？給他抵押之後他應該會給你一畝荒地，沒有也沒關係，來年種的作物大半交給村長就可以了，一些交稅，一些買田。娃兒，你識字不，如果你識字，那就不用種田，村子裏有個小書塾，正在招識字的人去裏麵呢，管吃管住。”
    不過能去書塾的孩子隻有幾個，原先的教書先生走了，就隻剩一個破房子在那裏，現在也隻是拿來給村裏通知事情的，不過村長一直說要去招一個先生回來。
    “大娘，您說的是真的嗎？那狗子也在哪裏上學嗎？”村裏若是真有學堂，他就能少費些功夫，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柳暗花明又一村。
    “狗子沒去，但是想去。”李狗子沮喪地說，看起來倒真像一隻小奶狗。
    “我們沒有銀子，等一下，你說你會認字？”李大娘不敢自信，她耳朵是不是不靈光了，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娃兒真是讀書人。
    “是啊，我可能認得一些。”鍾眠安撫地拍拍小孩的頭，說得認真“狗子不要傷心，回去哥哥教你可以嗎？”
    “可以嗎？哥哥可以給狗子取個名字嗎？”
    狗子奶聲奶氣地說話，他很認真地看著鍾眠，眼裏的光芒卻讓鍾眠不忍，他生活的那個年代，人們再不濟也吃飽穿暖，有著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