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花扛起了蓑衣人，她矮小的個子並不能將他的雙腿完全脫離地麵。她改背為抱。
    蓑衣人撞進她的胸口，平坦的身子有擱人痛感，還有無數的咚咚聲音，就好像她身體裏放了無數的鍾在卡卡卡的運作。
    “你這是什麼情況你是機器人？”
    蓑衣人一開口，墨花就知道他非這個世界的人。
    “你也是玩家？”
    蓑衣人眼神在她臉上凝固，似乎想從某一個點看出她的肌膚破綻：“這個遊戲還可以選擇做機器人麼？那豈不是也不能吃不能喝，有什麼意思？”
    墨花沒有解釋“想活麼？想離開這地方嗎？”
    “自然不想，inwall集團麼……”他嘿嘿一笑伸手關閉了什麼東西：“我把屏幕關掉了，你呢？”
    墨花點頭：“從來沒開。說好了隻發剪輯。每天隻發一部分。”她其實猜不透inwall的直播模式，但她覺得不管在那個地方，這些娛樂的東西都是剪出明星想要展示的。
    “喔，那你比我高級。你是明星嗎？我記得就幾個有名的，還有一個是要有錢人。其他的跟我一樣都是inwall的忠實玩家，拿入場券，隻要撐過inwall給的期限就可以拿到一大筆不菲的獎金。”
    “你似乎很難受，你沒有隱身模式嗎，你不下線嗎？”
    “我不下線，我害怕輸，我不是有錢人，我家裏還有個有夢想，曾經試圖靠吃苦實現夢想結果跌落大廈成為植物人的妹妹。我很缺錢，沒有辦法買隱身模式。”他露出一臉苦笑，似乎覺得難受難堪還有一點悲傷和可憐，甚至眼眶開始發紅。
    墨花覺得他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這樣惹人憐憫的男人，她不是第一次見，不光是女人擅長讓人放鬆警惕，男人也經常會這麼做。隻是年紀這麼大，卻有這麼惹人憐愛的，墨花是第一見。
    他以前玩遊戲也是靠裝可憐的麼？趁人不備然後殺了對方？
    他聲音哽咽道：“你可別害我，我也不害你，我們一起度過這個時間。”
    “玩家之間還可以互相侵害嗎？”
    他忽然愣住，哪怕是說謊這樣的謊言未免過於拙劣，他看著墨花忍不住表露幾分懷疑道：“這是剛剛發布的遊戲規則，玩家之間可以互相攻擊，甚至有一對一的任務。難道你沒點開任務欄看看嗎？”
    墨花再度沒有回答：“我隻是隨便玩玩。錢不錢無所謂。我可以幫你度過半年。”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不隻是半年，這遊戲一年後正是發行，人越來越多的時候，他們會進行交易，有時候是用真金白銀。我想要一直活到遊戲更新。”
    “你靠這個遊戲賺錢？真實世界裏你沒有工作麼？”
    “我隻是一個家裏宅，等我妹妹出事的時候，我已經過了可以入職的年級了，月薪低的根本沒有辦法支撐我和妹妹的生活，月薪高的我又沒有經驗，我隻好在遊戲裏尋找賺錢的路子。inwall是我最後的選擇。但是在inwall好人還是很多的，他們幫我撐了五年的時間。”
    五年呐，看來他已經習慣了賣慘了。
    可是……他真的隻會賣慘嗎？
    墨花抱著蓑衣人，他的肢體十分纖細，骨頭也很軟，他除了大腿和屁股有些肉，其他地方都是皮包骨，抱著他，墨花並不覺得吃力，她甚至沒有用一點魔的力量。
    “你是機器人，那有什麼本事嗎？”
    墨花沉默。
    “我隻是覺得，你既然放棄了吃喝玩樂，做一個機器人，應該是想要做英雄，想要懲奸除惡。不然你變強有什麼意義？”
    墨花忽然被他的這句話牽動了神色，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出來，她變強可有意義了“沒有。我隻是覺得變強會很安全。”
    起碼在這輩子，她沒有那麼容易死了。
    不再會被土匪流民欺負。
    就像是關玉鑫她霸占一方為王，四裏八方的富貴人家都要向她朝貢，已經有十年沒有人來為敵。
    但她仍舊沒有向世人公布她有一個女兒，她有時候打算把墨花嫁給尋常人家，有時候又打算招婿入贅。想法一陣一陣的，但都不敢大張旗鼓，那些進來的男人都不能活著出去。
    笑離是個例外，是她偷偷放走的。
    他是她的試驗品。
    “也對，有些玩家以攻擊玩家為樂的。但是有些玩家他們是以虐待NPC為目的的。有時候inwall的任務就是拯救NPC。比如今天我就是來救人的。可是inwall始終沒說我該救誰。我以為是你。沒想到還是救錯了。”
    “你還是救錯的意思是，你之前救過很多人了。這一身的毒不會就是因為救錯了人吧？”
    “罷了罷了。上一個遊戲裏我還有點存款，節衣縮食還是能撐到下一個遊戲開啟的。”
    “也許我能救你。有毒就有解藥，那毒王說不定能救你。”
    “他早前就看了我一眼卻什麼都不肯說，怕是請不動他的。”
    “他要錢我給便是了。”
    “你很有錢麼？”他看了眼墨花身上的衣裳，莫名覺得她似乎並非大富大貴。
    “你需要幫我一把，我們就是四個金山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