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節斷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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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發的死神走向那團不可名狀之物,掀起的沙塵逐漸要吞沒他,天空中降落紅黑色的色彩,與不可名狀的洪流融為一體。世界毀滅了,那裏是人間煉獄。
隻要你坦然麵對自己的罪惡,穿越那黑暗的深淵,等待你的將是永恒的神奇與榮耀。
——《理智之書》
“小芸,你的夢想是什麼?”他轉過臉,望向身旁與他一樣麵孔的男孩。“我想。。。”和他相同的宛如鏡像的男孩憋紅了臉。“沒關係,我不會嘲笑小芸的。”他的笑,神聖純潔,毫無多餘的修飾。“想守護好媽媽和小宇。”男孩鼓起勇氣大聲說道。
“那麼約好了。”他將額頭靠近男孩,本體與鏡像重疊在一起。“我們永遠不分開。”
“嘩——”一陣風吹動樹梢,飄下朵朵殘花,電視上在報導一起自殺事件,見怪不怪,這就是T區的日常。“小芸,你無法適應故鄉的環境吧。”半強迫式的和那個人來到這裏的。不過無所謂,隻要和他在一起就夠了。沒錯,隻要他是我的便可以。
T區,魔都最神奇的管轄區,在這裏沒人會在乎一個人的生死,本來就是自殺率很高的城市,並且大部分為外來人口,還是同樣自殺率極高的J國人占據外來人口的大多數。自我了結,如同瘟疫一樣蔓延至整個城市。離開米國的C區來到這裏不過是那個該死的老爸再也待不下去了。那個可恥的家夥,最終以垃圾方式一樣爛在米國,真是皆大歡喜。
“小芸。”前排的男生轉過臉,相同的麵龐,眼前的男生是芸的鏡像。“學校裏,叫我司芸。”推開麵前男生湊過來的臉,芸的內心湧起一絲厭惡,一模一樣的臉卻是完全相反的性格。一個人見驅之,一個人見避之。芸明白自己討厭他,也喜歡他。小時候就喜歡,現在依然喜歡。“放學一起去吃拉麵吧!”男生拽住他的衣袖,他順勢手掇在男生的桌上,一瞬間兩人的距離咫尺之間,“呼。。。”司芸的呼吸噴到了男生的臉上。男生的臉有些變化。“芸?”“宇,我。。。”他想湊得更近些。他要吃掉他(宇),就在今天。“你們在幹什麼?”一個高昂活力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陽陽!”宇率先揮手打破了尷尬。“我們要去秋田拉麵店,要不要一起?”進來的叫陽陽的男生望了一眼陰著臉的瞪著他的芸,隻感覺脊背發涼。“別,你舍弟在不敢恭維,告辭。”手誇張的打偮想退出那一記記奪命的眼刀。
“為什麼拒絕,又不是沒一起吃過。”拜托了芸的束縛,宇從座椅上起身跑向陽陽,眼中有光,芸讀到了宇眼中的興奮。那是他看宇才會有的眼神。心中開始抽出了一根根倒刺,漸漸組成厚重、攻擊性極強的荊棘。要刺穿一切靠近玫瑰的生物。
我畢竟是太年輕了,不知該如何去愛她。
荊棘將來犯者刺死了,嫉妒的毒瘤流淌著劇毒的汁液,芸抹去了陽陽的存在。他從來就不是普通人。擁有這股力量是什麼時候擁有的呢?“呐,小芸哥。”記憶中那位黑色的魔女這樣喊他。“你知道人啊,有時候會爆發出奇怪的潛能嗎?”魔女的手指在繞著太陽比劃。“人類啊,憤怒的時候可是能打爆50米厚的鋼管的。人類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被主宰創造的這具軀殼。隻要做出某些許諾,便可以使用。”魔女笑的猙獰又唯美,窒息的美麗。“驕傲,陰沉,冷血,任性,毒舌,糊塗,嫉妒,懶怠,虛榮,怯弱,愚笨,乖僻,頑固。。。。”魔女的雙手在空中交疊起舞。“愛。”魔女在太陽的陰影下做出歡呼的手勢,“極致的愛,侵略的愛,超越的愛,隻要做到一點,把握這份愛意,你就會感受到那份潛能。”然後殺戮。不愧是魔女,指引人走向罪惡的怪物。
第一次使用那份力量是在一個集會,把想死的人召集起來,所有人戴上麵具,他不知不覺融入到集會中。在屋頂間蹦跳疾走,自己的手輕輕揮舞,便是四散血液和獵物的慘叫。不錯那便是腎上腺素上湧帶來的新鮮感。之後他的視線開始拉長,體力上升,集會送給他一件武器,那就是Thanatos,那就是讓他走向萬劫不複的契機。陽被處理的那一天,他回到了和宇合租的公寓。結果他看到陽陽親吻了宇是那樣熱烈,交纏的舌尖,口舌攪動的聲音在他耳邊以十倍的音量放大。於是他徹底覺醒了。
我愛你,深愛著深愛著,想要吃掉你,想要永遠占有你,為什麼,不能屬於我?是那個人,那個人奪走了我的一切,全部我要拿回來。
殺了他,那個聲音喊道。理智即是束縛,瘋狂才是自由。對!芸的內心開始響應那個聲音。殺了那個家夥,他就永遠屬於我。
“小芸,陽陽他,自殺了。”宇抓著芸的肩膀,聲音帶著悲慠,他含著淚眼抬起頭。對上的卻是一張嘴角上揚的,般若模樣的臉。“小芸?”宇的聲音帶著顫音。“沒事,哥哥。”那張般若模樣的怪物帶著愉悅的音調,抱住了宇的腰肢。“我會保護好,哥哥的。”
宇第一次對自己的兄弟發自內心的恐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為了逃離他,宇加入了治安警衛隊,隻有這裏不會被人隨意闖入,然而,他低估了芸的瘋狂程度。
“喂,小李,你查到今天案子的線索了嗎?”宇的電話亟不可待,電話的另一頭卻沒有任何聲音,他聽到了空氣中的低語,一瞬間黑暗開始吞沒他身邊微弱的光明。他回過頭,一張骷髏臉與他對視。“為什麼?你不願來見我。”骷髏的眼睛裏流淌出一滴滴血淚,幽怨的回音夾雜著模糊不清的低吟。更可怕的威脅向宇靠近,一個東西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的氣息,是O型,不,比那種要特殊,可以隱藏自己的氣味,你是我們和O型的混血啊。”古怪的惡臭讓宇的胃液在胸中翻滾。“聽說這種無論怎麼玩都不會被標記,可惜已經名花有主。”東西鬆開了手。“不過狂歡已經開始了,你的處刑曲,已經奏響了。我們的祭品。”
當宇醒來是,周圍圍著一群帶兜帽的人,他們的臉用各種怪異的麵具包裹,他們的衣服像極了曾經修道院的苦修士,隊伍中有男有女。“不吃藥!”那是彌漫在空氣中的鬼怪嚎叫。“要自由!”兜帽開始圍在他身邊轉圈,他向自己的身下看去,他是赤裸的,渾身塗著濕潤粘稠的液體,手腳都被縛住,身體隻要擺動幅度大,一股電流會讓他立刻安靜渾身酥麻。“我們要讓神聖的肉體受洗,在欲望中獲得新生。”其中一個人類似這群異教徒的首領,高呼著瘋言瘋語。首領的身後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的便是他(宇)的懦弱。鏡子中一模一樣的臉,戴上了死神的麵具,他要吃掉他的尊嚴。
夏娃和亞當品嚐了禁果,獲得了智慧。那麼兄弟禁斷的果實,會收獲怎樣的寶物。
綻放的蘋果花滲出鮮血,結出的果實芳香四溢,貪婪的果農芸,咬下了第一口芳香的果實,是果實輕盈的脆響。雀躍的鳥兒在鳴叫,聽不見深藏在叢林的槍響聲。這裏是自由的天堂。樹枝隨著音律擺動,樹枝還有蘋果樹特有的汁液包裹的軟毛綠葉。果農芸砍下多餘的枝丫,流淌的汁液有股甜甜的香味。果農芸嚐了一口,成熟後的蘋果樹,上下每一處都是美味的。這樣他變得更加瘋狂,貪婪。抽打剮蹭著樹的軀幹,直至讓他親手保護養育多年的蘋果樹遍體鱗傷。蘋果花在控訴,痛苦無法傳入果農的耳中。果實逐漸如梨花帶雨般掉落,像人的眼淚。蘋果花在控訴,痛苦無法傳入果農的耳中。他守護多年的果樹,遲遲不為他的辛苦而結果。唯一的結果,是因為樹上來了一隻美麗的金絲雀。灰頭土臉的果農啊,怎麼會入高貴的蘋果樹的眼。他打死了金絲雀,從此果樹再也沒有綻放花蕊。
那麼你所要的快樂,你要的歡愉,是什麼,為什麼不是我?你會換位思考嗎?為我想想啊!
“對不起!對不起!小芸。”那聲道歉似乎是多年的歎息和無奈。“因為我們是彼此的半身,無法跨越的禁忌。”果農的笑逐漸狂妄,響徹整個黑暗深林。“我的愛,早就沒有未來,隻有永久的彷徨啊。哈哈哈哈。。。。”
製裁的儀式終於結束,那一天開始,宇的靈魂被抽走了。每日的清醒時刻,即是望著自己的鏡像,隻不過那個鏡像太過恐怖。他已不想在直視了。終於那個東西它醒了。
“你很痛苦啊,朋友。”回複他的是個奇怪的白衣少女,她的身後長著翅膀。“我受苦的信徒,我是受神的囑托來讓你擺脫苦海。”宇伸出了手,“帶我走。”“那麼,你願意這裏的毀滅嗎?你有這樣的覺悟嗎?”少女說的話帶著謎。“人總會認為自己不是欲望生物,其實自己就是。還會假意憐憫,隻有放棄憐憫才會升華。你希望讓他們認錯,去相信真正的神嗎?”“如果可以。。。”宇說出了可怕的願景,“請讓神降罪於此,我絕不後悔。”“絕不後悔?”“絕不後悔。”他的眼中帶著光,可眼中並未映出少女的影子。“滿足你的願望,Master。”瞬間他掙脫了,來到一座屋頂,每一個附近的樓房上,一個個人從天台一躍而下,地上開滿了蘋果花。城市陷入火海,慘叫聲救火聲此起彼伏,這種災難下,他卻露出了微笑。“哈”他在屋頂上跳著迷亂的華爾茲。這是他一人的獨舞。火焰在與他共舞,美麗而令人窒息。
“哥!”那個鏡像手臂上裹滿繃帶,向宇走來。“住手,我再也不奢求了。你懲罰我一人可以。不要毀了你自己。”“我親愛而又愚蠢的弟弟啊,”他的笑淒美而絕望。“守護好這個腐朽的城市吧,我知道這本來就毫無意義,本來我想改造它的,但從頭至尾,我一直都在被它迫害,而它的工具既然是我親弟弟。”他雙臂張開,呈現出飛翔的姿勢。“結束了,我想,去一個平靜的地方,完成那個美好的夢想。”芸健步衝上去,“不,宇,不要,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那一天,火熄滅了,假冒的“英雄”活了下來,真的英雄如斷翅的鳥兒,永遠消失在火焰的洗禮中。與這荒謬的凡世說了再見。
世界隻有死神,卻再無作為人類存在。就連英雄也不複存在。
我原先認為是病態、可鄙和墮落的事物,實際上是令人敬畏、大開眼界,甚至輝煌壯美。我以前的猜想不過是人類永恒不變的思維定式的一個階段:我們總會憎惡、恐懼、逃避與我們迥乎不同的事物。
不可能改變什麼,人類依然互相傷害,將世間最後的良知消耗殆盡。
宇,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幸福的生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