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時間可以改變人多少呢？
    最近閑晴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列出越來越多的改變，就會發現還有很多習慣依舊存在，明明已經接受了那些不經意的變化，卻看不到以前的影子。眼前的女孩，就算模樣相似，和以前的閑雅也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讓人放心不下，讓人移不開視線，讓人心動不已。
    順利地免了單，閑雅滿足地出了門，先不管閑晴那張變來變去的臉，邁著步子直接去預訂的寵物店去。然後沉浸在毛茸茸軟綿綿的世界裏。
    “你眼睛都放光了小雅。”
    “那是當然的啦。”閑雅伸出一根手指摸摸裏麵這裏摸摸那裏，興奮過度地看著所有的動物，“到底選哪一個才好呢？”她拉拉閑晴的袖子，“你說選哪一個比較好呀？”
    “……”這是撒嬌？時隔多年啊居然還能見到自家妹妹的撒嬌，閑晴高興地摸摸閑雅的頭，“不管你選什麼，哥哥都給你買啊。乖乖乖……”
    “真的嗎真的嗎？你說話算數啊。”閑雅點點頭，繼續興奮地奔向了另一邊。隻剩下閑晴看著自己摸毛的手，感概萬千，頭一次沒有避開，寵物的力量果然不一般。可是閑晴也小瞧了女孩子的選擇困難症，閑雅從一樓轉到二樓三樓，又反著轉了一次，開始閑晴還有心思陪著她，最後完全就是膩了，一個人坐在大廳的等候廳裏，和一群小孩子擠著看動漫，看完孫悟空看葫蘆娃，然後看黑貓警長，等看完了證實小時候聽說的黑貓警長是從天而降的謠言，小孩子已經跑了，天已經黑了，閑晴匆匆忙忙地衝向櫃台，一手攔著要離開的女孩，直接一個壁咚。“小姐，剛才那個買寵物的女孩人呢？”
    女孩又緊張又害羞地紅了；臉磕磕巴巴地回答，“你問的那個女孩在兩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走了喲。”
    “……閑雅那個笨蛋！”閑晴急忙掏出手機，翻了一陣通訊錄才想起來自己沒存她的手機號碼，“完了完了。”
    “你在找的女孩是女朋友嗎？”櫃台小姐忍不住問，看這個男生一臉著急的樣子她不僅有點羨慕，她這裏天天鞠躬哈腰可不是會有這麼帥氣的男生來搭話的，要抓住機會呀機會。
    閑晴失魂落泊地搖搖頭，“要是女朋友就好了……”他歎著氣，慢慢走出去。
    “原來是單戀呀……”那就是有機會呀，“可惜沒問他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唉，我真是做什麼都不行呢。”櫃台小姐歎氣，轉身關上櫃台的欄門，眼睛不經意地一瞟就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冷淡卻很漂亮的女孩，往這邊走過來，她微微笑了一下，“請問一下，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個子很高看著很陽光的男生……”
    “啊，你是……”櫃台小姐愣住了，繼而笑了，“他剛才在找你喲，好像很著急的樣子。現在已經出去了，應該是在門口等著你吧。”
    “謝謝。”女孩準備要走，櫃台小姐急忙喊了一聲，“等等，那個男生有說一句，”要是女朋友就好了”，他看起來很在乎你，不要辜負他的心意哦。”她笑得溫柔，拍拍女孩的肩膀，這就進去員工休息室換衣服準備下班了。
    亦舒在原地愣了好久，慢慢出了門，門口閑晴一半擔心一半生氣訓斥著姍姍來遲的閑雅，“怎麼可以一個人就走了，都不跟我打聲招呼。害我以為把你弄丟了。”
    “不會丟的，這裏我可是比你熟。”
    “那也不行。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在外麵怎麼能亂跑的？要是遇到人販子不良混混怎麼辦？很危險的小雅，下次可不能這麼嚇我了。”閑雅嫌麻煩急忙答應。
    走在路上，閑晴好幾次想問閑雅到底買了什麼，都忍住了。兩個人就這麼回家，一起吃晚飯，拆禮物。
    閑雅今年的禮物，媽媽送了鞋子，“你外公送了你和你哥一套洋裝，那我就給你們配個鞋子，以後咱們家就可以一起去西餐廳。”
    “謝謝媽媽，謝謝外公。”閑雅默默地接了禮盒，實在不好意思說她今天就跑去西餐廳了。爸爸送了一台筆記本電腦。“你哥已經有了，我看你沒有就給你填了，以後好好學習給你爸長臉。”
    旁邊閑晴接著新的吉他樂得不行。
    最後是閑晴，“給你，”閑雅接下那個小盒子，慢慢打開，是一個漂亮的藍色耳鑽，“咱們家的東西，爺爺給我們的，我一直沒機會給你，我已經拿去改了，這個要漂亮一點，像女孩子。”閑晴撩起自己左邊頭發，是一個款式一樣的耳鑽。
    “謝謝了。”閑雅一個個接著，好好收起來，“改天見到爺爺我會謝謝他。”
    “還有，這是我送的。”閑晴從口袋裏拿出另一個盒子，“是項鏈，學校的女生基本上都有。”閑晴打開盒子，取出一條菱體水晶墜子的銀色項鏈，將它戴在閑雅的脖子上，鏈子冰涼的觸感一落下來，閑晴輕輕吻了一下閑雅的額頭，“生日快樂。”
    “謝了。”閑雅笑笑，將禮物收起來抱著回了房間，再沒有出來。
    “……”閑晴，“沒有我的禮物嗎？”
    閑廖安慰地拍拍自個兒子的肩膀，“看來小雅是把你給忘記了啊。”
    “不會吧？”閑晴驚愕地眨眨眼，卻沒辦法反駁，他那個妹妹真的可能會把他忘了的。
    簡單的生日會結束，大家把桌子收收，各自回去睡覺，隻有閑晴穿著睡衣坐在窗台上看著旁邊的窗戶，透過粉色的窗簾發出的粉色的光，然後到變黑的樣子。他從口袋裏摸出遙控器，關燈，四周安靜了不到三十秒，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閑雅穿著那套藍色的洋裝，發上係著百褶發帶，像一個人偶一樣，悄無聲息地站著閑晴麵前，脊背挺直，脖子修長白皙，，好像帶著微笑一樣，走進來，“好看是好看，但是感覺應該在外國穿才適合，這樣會被當成cosplay一樣……閑晴？”閑雅疑惑地看向他，黑暗裏，隻能看清他的輪廓，但閑雅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和以前那個無奈溫柔的視線不一樣要更炙熱的感覺，“閑晴，你在聽我說話嗎？”
    “嗯，我在聽。”閑晴別開臉，給閑雅讓了個位子，她站在窗前，看著天上的月亮，幾乎消失了，隻剩下漫天的星星，“媽媽說亦舒找過你，媽媽把我們去寵物店的事跟她說了，你有見到她嗎？”
    “……”閑晴想起自己在寵物店找閑雅時發現的身影，搖搖頭，“沒有，為什麼她要找我，前天我有和她一起去遊樂園的。”
    “今天又不一樣，今天是你生日。”閑雅回答，“戀人的生日不是很重要的嗎？她一定希望可以單獨給你慶祝的。”不過這個遲鈍的家夥一定不會發現吧，“你不想和亦舒慶祝嗎？”
    “為什麼？生日應該是和家人一起慶祝才對吧，我在國外的時候，每次生日雖然有老爸，有學校的朋友陪我，可是我總覺得缺了什麼，好像我的生日會上沒了你，什麼高興的情緒都少了一半，尤其是第一年的時候，我難過的都哭了。”閑晴笑笑，“這麼遜的事老爸沒告訴你吧。”
    “嗯，她沒說……但我知道。”
    “啊？”
    閑雅還記得那個黃金周，她第二次被冬景拉進醫院，也是第一次見到閑雅的時候。她坐在病床上笑著拜托她去買個蛋糕，“今天是我生日，不是應該買個蛋糕慶祝一下嗎？”“你要吃麼？我們一起吧。”“啊啊啊，要是爸爸和哥在這裏就好了，現在他說不定會想我想到哭呢。”
    閑雅笑著，“我猜的，我一個人過生日很寂寞，那閑晴也會很寂寞吧，我不由得這麼想，家人真是很不可思議的生物呢，明明不在身邊，卻一直掛念在心。”
    “你想說什麼？”閑晴皺起眉，“這種旁觀人的說法，好像你不是我們家……”閑晴一頓，“對不起，”他摸摸閑雅的頭，“你一直都是我妹妹，我不該懷疑的。”
    可是，閑雅是希望他能懷疑的，就這樣懷疑著，有一天揭穿她的身份，再花點時間跟家裏人解釋，或許可以好好告個別，以後再也不會有交集，閑雅歎氣，傻瓜，即使你不說，遲早還是會正麵那個事實的。固執地抓住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肯改變現狀，這一點和閑雅一模一樣，他們果然是兄妹呀，與自己這個局外人完全不一樣。“生日快樂，哥哥。”閑雅說，“生日禮物放在你桌子上了，你記得拆。Good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