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眼時間，眼看距離開診還有十五多分鍾，蘇旋便開□交代護士，〝你等下準備好，就開始按燈號吧!看看今天能不能早點下班。〞
    〝好的。〞聽到這句話，護士嘴角不禁上揚……早下班，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於是便加快了速度，確定都準備好後，就開始按燈號看診了!
    〝醫生您好，我這半邊臉不知道為何一直抽動。〞
    蘇旋細看了一下患者的左臉，確實如患者所說，一直不規則顫動，〝您好，根據您這半邊臉的狀況，目前推測是HFS，也就是半麵痙攣。不過還是要先拍一下MRI才能確定。〞
    〝那什麼時候可以檢查呢〞患者神情有些緊張。
    〝等下會由陌醫生跟你做詳細說明，在跟你排定時間。〞蘇旋交代著站在一旁陌曦，一邊把診斷紀錄在計算機。
    通到蘇旋這樣說，患者便起身像蘇旋到了謝，〝好，謝謝醫生。〞
    〝不會，那我們外麵等一下喔!〞蘇旋將診斷送出以後，向患者說到。
    護士則請患者先出診間等候，而陌曦則將數據備妥後出了診間，將剛剛那名患者帶到谘詢室去做預約以及詳細問診。
    下一位患者進來的時候，手中特別拿了一盒水果禮盒，一進門就急著送給蘇旋。
    雖然收病人的禮物並不是一件好事，不過若是價值低的禮品醫院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患者感謝醫生的方式不外乎是送咖啡、送水果和一些吃食，蘇旋看老奶奶一個人提著水果禮盒走進來，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先將水果禮盒街下放在旁邊，在小心的把陳奶奶扶到椅子上坐好。
    〝陳奶奶，出院後還好嗎〞看陳奶奶的氣色已經比出院那時好上很多，想來應該是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沒讓自己太勞累。
    〝醫生啊!這是我特別準備的一點心意。要不是醫生的照顧，我哪能好這麼快。〞
    〝下次來的時候就不用特別準備了，你一個人提這麼重對身體不好。現在傷口的疼痛程度，一到十分大概是多少呢〞
    陳奶奶想了一下，〝大概四分吧!〞
    〝那不錯喔，恢複的很好。〞
    踢到蘇旋說的這句話，陳奶奶內心的大石頭瞬間就放了下來。人老了就是愛胡思亂想，在腦袋上動刀那可是大事，出了院以後每天也沒是可以做，就隻能天天想著自己的傷口，整天都活得戰戰兢兢。〝那一定是多虧了醫生的醫術，不然我這老太太也沒辦法好的這麼快。〞
    蘇旋聽到這話不禁莞爾一笑，〝那也是因為陳奶奶願意配合我這小丫頭啊!今天回去以後也是隨時留意傷口狀況，若是感到不對勁，就隨時掛我的診或是打到醫院讓他們轉到我的手機告訴我，那我們就下次見。〞
    〝好，好，謝謝醫生，那個水果要記得吃喔!〞陳奶奶再三提醒蘇旋要吃他帶來的水果。
    一大早的，蘇旋看診的速度雖然稱不上慢，但要說快也實在勉強了!但確實蘇旋會比較詳細的跟患者講解，有些時候時間就會拉長，不過也幸好沒有接到任何患者的投訴。
    提早了二十分鍾結束診間，蘇旋做在位置上喝著保溫杯裏的玉米茶稍做休息。護士收一收東西便開心的下診，提早休息去了!陌曦幫最後一個患者做完谘詢後，一臉疲憊的回到診間，蘇旋看到陌曦一副鬼樣子，〝說說，寡樹突膠質瘤有什麼症狀〞
    〝痾。。。。。。痾。。。。。。好發年紀是四十至五十歲，臨床表現以長期……〞陌曦一臉著急。
    蘇旋將手中的保溫杯放下，〝都進來多久了，講都講不清楚，回去把顱內腫瘤那篇抄五遍放我桌上。〞
    〝是，教授。〞陌曦低著頭，一臉哀怨。
    見陌曦回話，蘇旋將自己的東西大致收一下，便拿著保溫杯走出了診間。回到辦公室，看秦品任的位置是空的，想來還沒下診，偌大的辦公室就隻剩主任看起來最能聊。
    但。。。。。。還是算了吧!主任官大事多，哪能被我們這種小角色吵。到時候一不高興，不一定又丟了一個重症給他，那才叫苦連天。
    蘇旋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將書架上最新出版的神經外科學從上次做記號的地方開始讀起。
    大多時間都在醫院的人，很多時候早就忘了外麵的世界，每天跟傷者周旋，不能說日複一日一成不變，因為每天因傷所進來的傷者都有著不一樣的故事，因為生活在醫院，所以他們就是在生命中會碰到的人。
    有些時候醫院待久了，精神狀況有些時候會和平常人不大一樣。若是晴天，想的不是可以出去透透氣，大多想的都是路上一定人滿為患，交通事故怕是防不勝防。若是雨天，便怕因為打滑、視線不佳而釀成的交通事故更是多的不勝枚舉。每一種天氣都會迎來各式各樣的挑戰，在急診室看到的不光是與死神搶人的戲碼，更多的是與死神搏鬥的拚命。
    〝吃飯嗎〞秦品任結束坐診，一回到辦公室就看到蘇旋坐在位置上看書。
    今天下診下的比較晚，秦品任坐在辦公子上休息，
    看蘇旋沒理會自己，便又用手敲了一下蘇旋的桌麵。
    〝回來了!〞蘇旋感受到桌子震動，便將抗噪耳機摘了下來。
    看了眼時間，又對了一下表，〝你今天下診比較晚，現在吃飯還是等下〞
    〝走吧!我下午還有一個室管膜瘤的手術。〞
    蘇旋拿上錢包，兩人一前一後往食堂方向走去。
    蘇旋打完菜以後，便尋了一個角落偏靠窗的位置坐定。見秦品任還被卡在隊伍，就自己先出了起來，等了有些時間，喝粥又容易餓，雖然不至於餓到前胸貼後背的情況，但難得今天食堂有紅燒獅子頭，自然是先吃為快。
    秦品任打完菜，尋了一圈才看到蘇旋已經坐並未開始吃了，便又到旁邊多拿了一罐蔬果汁。
    見秦品任遞了一瓶蔬果汁，蘇旋自然不客氣地收下。〝下午的ependymoma(室管膜瘤)怎麼最近沒聽你說〞
    夾了一口菜，〝上星期李醫生轉給我的，就沒和你說。〞
    〝如何〞
    秦品任自然知道蘇旋是在問傷者，先扒了幾口飯，才開口說到，〝七歲小男孩，發病在後顱窩區，腫瘤已經壓迫到腦幹，有明顯的神經功能障礙。〞
    〝挺嚴重的……誰跟你進手術室〞
    〝顧子辰。〞
    蘇旋點了點頭，〝他是不錯，不過這次的難度他行嗎〞
    〝我那些學生也隻有他能進這個手術，要不你在旁邊候著，他不行是你跟他換〞秦品任開玩笑的講著。
    雖說是開玩笑，但蘇旋並沒有這麼認為，〝也行，我下午沒事。〞
    〝我開玩笑的，顧子辰之前跟過類似的手術，應該是沒問題。〞秦品任喝了一大口湯，把最後一口飯菜咽了下去。
    蘇旋喝著蔬果汁，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嗯，有事再call我。〞
    兩人將餐盤拿到回收區分類後，一人往辦公室走，一人往病房方向走。
    蘇旋回到四樓重症加護病房，再次進去看了一眼李太太。李先生每天都會在探病時間準時出現在ICU，蘇旋心理一直掛念著李太太的狀況，若是閑來無事便會時不時的到ICU查看狀況，並給李太太加油打打氣。
    〝在四個月寶寶就出生了!加油。〞蘇旋雙手握著李太太的手。
    雖然這麼說著，但蘇旋先是用光照了一下裏太太的瞳孔，不管如何，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出了ICU，李先生立馬就走了上前，蘇旋深吸了一口氣，〝李先生，患者現在的狀態非常接近腦死，接下來其他器官也會逐漸停止功能，呼吸也會隨之停止。。。。。。突然遇到這種事，我知道你一定會感到很難過……但……必須做出選擇了。〞
    〝選……選擇……怎樣的選擇〞
    蘇旋低頭不語，等了一陣子將自己的心太平付了些，才開口，〝你的妻子不會醒來，這種情況下，孩子幾乎沒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你是讓我放棄妻兒嗎〞李先生每多說一個字，眼眶就比之前更紅。
    〝我們所能做的事情隻有機器維持生命而已。〞
    〝維持現在的狀態會怎麼樣〞
    蘇旋的視線一直盯著地板，抬都不敢抬，〝假設，若是會發生奇跡，如果你的妻子能撐下去，胎兒就能在母體中成長，胎兒現在二十四周，離開母體無法存活……〞
    〝他……哪能撐下來嗎〞
    輕微的搖了搖頭，他甚至不知道搖頭的幅度是否足以表達。〝不知道……但直到可以做人工分娩的為止，會用生命維持器維持，最大限度地維持你太太的生命。〞
    李先生的眼淚已經從眼角滑下，但又必須忍住，整個人有些微微地顫抖，〝他能撐下去。。。。。。他是個好女人，他……不會拋下我……和孩子一起離開的。〞
    奇跡，並不是用於神經外科。
    蘇旋常說一句，〝我不能阻止奇跡發生。〞
    神經外科醫生並不適合奇跡兩個字，一直不停的懷疑，但即便如此還依然期待奇跡發生，是因為我們都感到不安。
    奇跡最後還是沒有發生，不發生奇跡才是正常，所以才稱之為奇跡。
    離開了ICU，蘇旋便到醫院的空中花園曬曬太陽，順便沉澱一下自己的心情。
    然而這才沒曬幾分鍾的太陽，蘇旋便感受到了手機的震動。
    〝有一個送進急診室的患者，中午吃飯時撿跌在地上的筷子時暈過去了，從CT上看好像是慢性腦硬膜出血。〞
    〝精神狀態呢〞
    〝進神狀態有點confusion(混亂狀態)。〞
    〝有去聊解患者最近因為什麼事情撞到或傷到頭部嗎〞
    〝聽家屬說，三周前從腳踏車上帥了下來，當時頭部著地。〞
    〝讓苡辰準備一下手術房，我馬上上來。〞蘇旋掛斷電話，稍為加快了腳步朝十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