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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該退場的,這裏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至少現在不是,但錯過了這次,以後肯定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這樣的地點讓她去重溫自己的
悲傷。就算時間能倒流,等她做好心理準備麵對一切時光倒流回現在,自己能否繼續現在的悲傷還是個未知數。
人都是善變的,這點她深有體會,特別是參加了這場盛大的婚禮,更加確定了她的想法。
車身緩緩滑行,等待前方的車開走才在正門停下,一門僮迅速打開車門,在看到她後,整個人怔了一下,驚豔一閃而過,然後以比擬變臉的速度整理好上班最佳表情,笑臉以對:“何小姐,需要幫您停車嗎?”
“麻煩你了。”遞出車鑰匙的同時,不忘遞出泊車費。當車鑰匙成功倒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小弟馬上就要把車開走的,她幹嘛把車鑰匙拔下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對自己的行為不無懊惱,責備自己的同時,雙手不由自主地再次爬上一路上她整理了不下百遍、已經平整得不能再平整的衣服。
雙手一頓。何燕妮!你在幹嘛啊!快點停下來!你這個窩囊廢……賭氣地一甩手,卻很不幸地與檔杆來了個親密接觸,換來她粉嫩玉手上的一片紅。礙於有人在場,她隻有在心裏慘號的份,表麵上還要裝得一派平靜——頂著一零一號臉,平靜地收回手,再平靜地揉了揉。
天呐!誰來殺了她吧~
來之前她明明對著鏡子練了一夜,自己究竟要以怎樣的表情出席這場婚禮,直到滿意的表情的出現。本以為已經一切OK了……本來以為自
己可以表現出一付滿不在乎的樣子……無語了……我居然被我自己嚴重打擊到了……
還是不行嗎?就著後視鏡照了照,不行,表情太過嚴肅。在試著放鬆未果的情況下,她隻得無奈地以手按摩粉頰,以求達到最佳的閑適狀
。態。至少,自己看起來不要像個棄婦。
為自己的想法一愣,棄婦?胸口突然強烈地疼痛起來,繃緊的臉上出現一絲波動,築起的防線正一點點龜裂——
做不到!我做不到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關有來!你這個王八蛋!我會在你的婚禮上詛咒你!詛咒你!!!
“何小姐?”門僮見她久不下來,輕喚了聲。有美女看他不會介意站更長時間,何況這位一向以妖豔示人的何燕妮,今天居然一改以往的
穿著習慣以清新的裝扮出現,讓了看了更是眼前一亮。不過還是飯碗最重要,雖然後麵等待的人很有素質沒有按喇叭催促,但等了十分鍾估計
耐心也已經到達臨界點。
從小受到良好教育的弊端終於顯露了出來,她現在痛恨自己罵人的詞彙為什麼如此有限,腹誹沒有繼續多長時間,車終於被順利開走。
要不要進去?美目看著一門之隔的燈火璀璨的另一邊,明明,是她習慣的世界,卻是覺得無比陌生。
陌生呀……她突然對自己生活的世界感到無比的陌生;灰姑娘的幸福還能延續到午夜十二點,而她,連十二點的鍾聲都沒有聽到,曾經讓她覺得一切都是可以掌握在手中的幸福,突然就消失不見,明燦的大眼黯淡下來——
她終究,不是他愛情的終點站。
甩了甩頭,決定不讓自憐再侵占自己的思緒,說好要振作的,這次來不就是為了對過去的自己做徹底的告別,拋棄過去亂七八糟的一切,從新做回自己嗎?
是夜了,雖然是夏天還是感覺有些涼,攬了攬批肩,舉步走入,跨過了那道隔絕黑夜與燈火璀璨的門。既然決定要拋棄,就沒有必要為了那個花心得天花亂墜的爛男人在這裏自怨自艾,為了一個不懂得珍惜她的人,不值得。
婚禮沒有采用傳統的酒席式,而是在富麗堂煌的大廳搭起回形自助餐桌,方便參加婚禮的人相互走動,也就方便了那些以參加婚禮為名行工作之實的人。不愧是恒華商貿,能讓如此多的商業名流齊聚一堂也算是十年難得一見了。
連婚禮都搞得像個商業宴會,果然是奸商,沒的救了;不過這裏的食物很好吃。
一個被拋棄的人還來參加拋棄她的人的婚禮,是不是很奇怪?當然很奇怪嘍,從那些自打她進門就一路追著她偷瞄的目光就能得到證實,既然沒有正麵衝突,可以直接無視。站在自助餐桌前,忽閃著大眼睛左睞右瞧,不住往已經小山高的盤子裏加料,幾隻蒼蠅在那裏哼哼來哼哼去很不小心地就被她聽了去。
“被人甩,居然還有臉來參加他的婚禮。”
這是什麼歪理?她是被甩的那個唉!負她的人都臉不紅氣不喘地另結新歡了,她這個被負的人反倒沒臉了?
嗯,這個沙司卷很正點,一定記得要問一下出自哪個廚師的手,下次好去捧場。陶醉於入口即化的香滑口感,忍不住又往小山上多加幾塊,耳朵也沒閑著。
“阿曼,小心被她聽到。”
“嗬,那樣正好,我正準備過去打聲招呼。”
她攻下餐盤裏第一座小山,正準備再接再厲碼起第二座,一陣淡雅香風襲來,一襲水藍已經立定在身旁,象牙白的纖長手指拿起自助餐桌上提供的餐盤,似乎正考慮先從哪裏下手。
“這個沙司卷很好吃,你嚐嚐看。”獻寶地夾起一塊放到對方盤子裏,讓它成為空盤上第一份戰利品。
“還有這個、這個,啊,還有那個也不錯……”她不餘遺力地往不速之客的盤子裏夾東西,全然不顧對方的冷眼。
“你打算謀殺我的絕妙的好身材嗎?”汪曼華任手中的盤子由原來的空空如也漸漸拔高,對於那隻不停加料的手,既然一開始沒有阻止的意思,往後也同樣不打算阻止,放任兩人的盤子成正比地增高成珠穆朗瑪,直到再也碼不下任何東西,高高隆起的小丘卻與她的心形成了強烈的反比——
空了的心,可以用食物來添補嗎?
不過,看真正被甩的人在那裏吃得高興,她想,食物多少可以添補心裏的空白吧,除了吃,她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呢?
唉?就這樣?什麼都沒有發生?老情敵見麵不是應該份外眼紅、針尖對麥芒嗎?劍拔弩張呢?冷嘲熱諷呢!但她們兩個怎麼可以光在那裏吃得高興!全然沒有一點主角的自覺,怎麼可以不顧觀眾期待!以為有戲看的三姑六婆因為她們相處的如此平靜,暗地裏嘰嘰喳喳,看那勢頭,恨不得衝上來親自示範。
何燕妮進場的時候,就帶起不少眼光,有好奇有憐憫其中更不乏鄙視,誰叫她在不久前已經被眾人公認為而她自己也幾乎那麼以為——自己就是未來董娘的時候,男主角卻以最快的速度甩掉她閃電結婚了。
現在婚禮上有兩大亮點,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汪曼華了。
一對新人還沒有出場,而她們的出場正好補了這無聊時段的空缺,無疑又為那些三姑六婆提供了最佳茶餘飯後的娛樂話題。
是的,她們是情敵,但那已然成為了過去式,因為要爭也得有目標。再正確一點說,她何燕妮曾經受到了青睞,汪曼華爭風吃醋的行為,正好在旁邊敲了邊鼓,讓所有關注這裏的人都知道,她更有價值一些。那枚呼之欲出的鑽戒在萬眾期待下出現了,卻套在別人的手指上。男豬娶妻,新娘不是她,多諷刺。
現在好了,兩個人誰都沒有得到。
按照淚奔電視劇來定義的話,她們隻是在男豬空虛時添補空缺的最佳人選,在兩個人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其中一人最終勝出,這還隻是開頭,重頭戲還沒有開演,因為她們隻不過是小配角,而主角永遠都是姍姍來遲的,也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所以,她們做不成主角,沒有笑到最後很正常。
再來,按照“新人笑,舊人哭”的普遍認知,她們這兩個對方連球棍都不用揮,就已經被三振出局的人,應該在蕭風瑟瑟中抖落一身悲傷,再滿身蒼涼地遠赴他鄉,最好再唱上幾句“我沒那個命”或是“為何新郎娶妻,新娘不是”來應景,才算對得起觀眾。
在眾人自以為是的“他鄉療情傷”的戲碼裏,她們不應該堂而皇之出現在這裏大吃大喝,還吃得不亦樂乎。
她繼續在自助餐桌前攻城掠地,送一塊沙司入口,不忘調笑道:“嗬嗬,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趕緊退場,回家收拾行囊?”
“跌破眾人眼鏡向來是我人生樂趣之一,難得有這機會,我當然要好好享受了,幹嘛要走。”長相甜美就是有好處,就算是滿臉不屑也能呈現出另一番風情。汪曼華也不客氣,以往為了保持身材,從來都是吃六分飽,現在正好借著情傷的借口大吃大喝,讓別人以為她情場失利,隻能在食場補回了。
跌破眾人眼鏡?代價似乎沉重了些。突然失去吃的興致,她將盤子放到桌上,伸手招來侍者示意他將其迅速清走。
這時賓客都往餐台右邊的空場地走去,原來是新人登場,典禮開始了……
兩人隔著人牆,遙遙地看著……
該是她們退場的時候了。
賓客焦點轉換了,也就沒人再注意原本兩個人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空蕩蕩隻留餘香,而大廳出口,正有兩個身影隱沒在門外的暗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