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四十八話 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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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或者鬼魂到底有沒有?又是什麼?這個誰也說不清道不明。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想法和解釋,就連專門研究靈異方麵的專家也分成好幾派,各用各的案例來作為證據(可最終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多人支持的是,所謂幽靈是一種電磁場反應。解釋為----大自然就像個錄像機,某些石頭和金屬帶有電磁性,偶然間會把人物景象錄製下來,遇到相同的條件下(一樣的溫度濕度光亮度甚至引力)就會放映出來,比如故宮圍牆上的妃子像。。。。。。
另一種是時間空間說。此類專家認定時間是有可逆性的,空間是多維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在不同的維(空間)上運轉,(也有將人間和陰間分為兩維的說法)當時間與空間發生混亂交叉時,就有機會看到‘鬼’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有時我們做某件事時,突然會有似曾經曆過的感覺。。。。。。
還有一種比較不負責任的解說,他們認為所謂幽靈都是不折不扣的幻覺和惡作劇。後來,支持它的學者把它延伸為----靈魂的出現,隻是我們內心深處強烈的意念和無名的極度恐懼,濃縮成我們所熟知的現象表現出來而以。即‘鬼由心生’。。。。。。
我還是比較認同這種說法,因為不久前我就經曆了這麼一次。當現在平下心來回想,種種的離奇怪異‘好像’都有合理的解釋。為什麼‘好像’要加引號?看完這篇故事你就明白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搞得一家人狼狽不堪,我們抱著祭品在山坡上亂竄,尋找避雨之處。。。。。。
今天是清明節,這雨雖然應節,卻也來得不是時候,至少不該下在大家上山掃墓的途中。。。。。。“看,那邊有個木屋,咱們過去避避”。大嫂不愧是巡街的城管,老遠就看到前方大石頭下有一間小小的極不起眼的木屋。
說實話,當時如果我隻是單身一人的話,我是寧可淋雨也不會過去避的。因為那個木屋出現得太突然了----荒山野嶺的就這麼一間破屋子,孤零零的在風雨中幽靈般的若隱若現。。。。。。使我馬上想到《聊齋》中的鬼市。(自從我開始寫鬼故事以後,這種奇怪的聯想不時吞噬我的神經)。
看到我猶豫的樣子,大侄兒以為我走累了,一手搶過我懷裏那一大箱‘冥紙蠟燭’,一手饞起我的胳膊往木屋跑去。。。。。“小心,別弄濕了冥紙”。老爸回頭叮囑,這一路都N次了。也難怪,現在山上防火不讓燒東西,各個路口都有管山林的守著,仔細翻查每一個上山者的背包,連打火機也不放過。。。。。。為了帶上這一箱東西,我們一家還特意提前下車,抄小路過來。。。。。。(也因此有了這次狼狽之行)。。。。。。
奇怪出現的木屋破門洞開,我們魚貫而入,就像自動送進妖怪的嘴裏(我就是這感覺)。。。。。。這木屋也就七八平方大,裏麵整齊的堆放著木頭樹枝。我稍稍定下心來,畢竟清楚了它的由來----是山民放柴的倉庫。(人就是這樣,隻對不明白的東西感到害怕)。。。。。。
雨一直下,我們一家人擠在門口,焦急的祈盼它盡快停下。老爸則埋頭整理那箱‘冥紙’,他把上麵淋濕的幾捆拿出來扇了扇。。。。。。於是,所有的詭異事情就從打開這一箱‘冥紙’開始。。。。。。
突然,‘哐當’的一聲,很清脆的從屋裏深處傳來。雖然很輕微,但足以震碎我早已緊繃的心弦----我回頭往屋裏望去,昏暗的牆角有個模糊的身影----一個黑衣老頭像隻蛤蟆一樣蹲在地上,腳邊有一把剛才掉下來的柴刀。隻見他張大著嘴,一臉恐懼的望著我們。。。。。。
老爸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冥紙’散落一地。這時候,更離奇的一幕出現了。。。。。。老爸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一個實實在在的年輕人,他彎下腰,以一種常人不能做到的姿勢彎下腰,慢慢地把‘冥紙’一一撿回紙箱裏。。。。。。
當大家都楞著看這年輕人的時候,我不自覺的再次望向裏角的老頭。他還是那種表情,那種五官扭曲的表情。也許是發現我在盯他,他撿起柴刀低頭繼續劈柴,可還是不時的往這邊瞧。。。。。。這時我才發覺,他的眼光其實一直落在那個‘憑空’出現的年輕人身上。。。。。。
“謝,謝謝!”老爸有些結巴。“別客氣,你們剛才進來我沒打招呼,沒嚇著你們吧?”年輕人說得一口饒舌的普通話,聽起來很別扭。“哦,你不是本地人?。。。”“您能聽出我是那裏人?”年輕人打斷了老爸的話,語氣中充滿了期盼。“嗬嗬,這,這我可聽不出來”。老爸有些尷尬,低頭繼續整理‘祭品’。“那您知道杏花村在那裏嗎?”年輕人依然糾纏。“不知道”。。。。。。
一陣沉默後,年輕人失望的低下頭,從我身邊輕輕擠過,悠悠的向山下走去。那姿勢說不出的奇怪,就像。。。。。。就像會走路的僵屍。。。。。。
“爺爺你看,對麵的山都出太陽了,怎麼就咱們這裏下雨?”侄兒大聲叫嚷。這種天氣現象本來很平常,隻是出現在清明有點奇怪。“我看這雨一時半會是停不了的,趁這陣小,咱們還是走吧”老爸抱起紙箱無奈的衝出門外。。。。。。於是一家人又開始在密林中鼠闖。。。。。。
剛走出幾步,我回頭看了一眼破木屋,看到那個黑衣老頭就站在門口,手上依然拿著那把柴刀。滿腦的疑惑讓我走上前去“老伯,剛才那個年輕人是什麼人?你認識?”
。。。“他不是人。。。是個遊魂”。。。老頭說話的速度很快,快得我沒來得及反應。“他是去年夏天來我們村打短工的,去年‘龍眼’大豐收,不少外地人過來搞‘包摘’掙點工錢,當時就是我雇用了他”。。。。。。
。。。“我們摘果都是用梯子和長剪,他可能是沒經驗,或許是年輕人貪玩,總是爬到樹上去摘,勸他也不聽。後來就出事啦,掉下來摔斷了腰,熬不到天黑就死了”。。。“村幹部報上公安,市裏下來兩個人,那小夥子就留下幾件衣服和一些書,哪裏人?叫什麼?也查不到。公安拍了幾張相片就走了,我們連夜把他埋了,你看,就在那山腳”。。。。。。
老頭繼續麵無表情的述說。。。“過後聽說村裏有不少人在山上遇到過他的遊魂,他逢人就問‘您知道我是那裏人嗎?知道那裏有個杏花村嗎?看來他這一摔什麼都忘了,隻記得自己住在杏花村。。。。。。我今天還是頭一次碰上他”。。。
“叔叔你一個人在這愣著什麼?大家都在等你啊。。。”侄兒從山上走下來拉起我的手,此時老頭一個轉身閃進屋裏。可我還有很多迷惑要問,比如他為什麼會在這半山的破木屋裏劈柴?我們剛進來時為什麼沒看到他?
我抽出手來再次走進木屋。。。。。。空曠而幽暗的屋裏空無一物,別說老頭,就連剛才半屋整齊堆放的木材樹枝也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一切難道都是我的幻覺?或者說,從我一開始踏進這間木屋避雨到侄兒剛才叫喊的這段時間,我所看到的都是我滿腦的臆想和幻覺???。。。。。。
一家人坐上車子後,大哥把我從駕駛位推開“你今天怎麼啦?魂不守舍的,還是我來開吧”。我順從的移到一邊去。車外雨還在不停的下,沉寂的車廂裏有些悶,我把玻璃窗輕輕搖下,呼呼的風雨中幽幽的傳來一陣低沉的朗誦,仿佛就在我的耳邊,很清晰,那是一首家喻戶曉的唐詩,語調中充滿了絕望----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