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色出乎意料地好，明亮得糝人，白玉堂抬頭看了看天，用手肘捅了捅邊上的展昭，笑道：“貓兒，若不是這檔子事，今晚真是很適合對月飲酒啊。”
    “……”展昭看了他一眼，道，“待這事完了，展某定當奉陪。”
    白玉堂愣了一下，勾起了一個歡快的笑，語帶戲謔地道：“白爺可不要這個，我隻要你這隻笨貓能好好地休息一下，免得勞累過度真成了隻三腳貓，下次找你比試還說你白爺勝之不武。”
    聽前半段展昭還有些感動，到後半段時那些感動瞬間化為零。瞪了笑得囂張的某隻耗子，展昭道：“何大人府邸到了。”不管白玉堂，他徑自施展燕子飛，無聲地進入這豪華的府邸。
    “說你是笨貓你還不承認。”白玉堂嘀咕了一聲，跟著展昭就也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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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明目張膽地趴在人家屋簷上的某隻耗子又不安穩了，低低的感歎聲卻非常誇張。
    “你又怎麼了？”展昭隱隱感到有些頭疼，無奈地問道。
    白玉堂嘿嘿兩聲笑，無辜地道：“沒什麼，隻是想到了一句話而已。”
    “……”展昭直覺那不是什麼好話，斜眼瞥著他。
    “貓兒，不是我說，你那副表情真傷我心~”白玉堂一臉假得過分的哀怨表情換來的隻有某貓的白眼而已，看展昭一臉“你不想說就算了”的神情，白玉堂悠哉遊哉地道，”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誰叫他們心甘情願，做鬼也活該，欠下的債必須自己還。”一個清亮的聲音插了進來，展白二人沒一點驚訝，因為一身夜行衣的來者正是藍晴，她大小姐滿臉狡黠笑意。
    “怎麼來了？”雖然不驚訝，但要問的還是要問。
    “就許你們去問那朱槿閣的老鴇，就不許我問？”藍晴嘟著嘴，“真是的，這麼好玩的事也不叫我。”
    “丫頭，這是好玩的事嗎？”白玉堂反問道。
    “那倒不是，小妹隻不過說說而已。”藍晴聳著肩膀說。
    展昭暗歎了口氣，勸道：“你們別鬧了。”
    “是~”兩人在這方麵出乎意料地配合，開玩笑，惹惱了貓兒/昭哥，可是比什麼都可怕的啊。兩人同時閉嘴。
    “奇怪，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藍晴疑惑道，這個時候不是該有些聲音發出的嗎？（某爪：藍藍，你很不CJ哦~藍藍（勝邪出鞘）：……也不知是誰寫的！？某爪（擦冷汗+賠笑）：素偶的錯還不行麼？）
    展白二人一驚，對視一眼，同時從屋簷上跳了下來，破門而入，可終究來遲一步，僅有月光照明的房內，模糊可見床上躺著一個人，旁邊坐著的人身材纖細，月光下依稀可見是一名女子，紅衣妖嬈。
    聽到他們的聲音，女子也沒有驚慌，帶著歡快的笑容看向他們，絕色妖媚，竟是琴馥！她起身，向展昭藍晴跪下行禮：“屬下鬱傷柔見過宮主，見過曦主。”
    藍晴一臉凝重，道：“真的是你。”
    “為何要殺了何大人？”展昭走近床邊，床上人麵色慘白，毫無呼吸，已是死去多時。
    “為何？哼，當然是他該死！”說這話時，鬱傷柔美麗的臉扭曲猙獰得像惡鬼夜叉一般，聲音也變得嘶啞，像是有深仇大恨。
    展昭皺了眉道：“即使再深的罪孽，也應交於律法處理，怎能製人於死地呢？”
    鬱傷柔冷冷地笑道：“律法？律法怎能奈何得了這些狗官？當初我也相信官衙，可是，這天下隻有一個開封府一個包青天啊！他們一聽我要告的人是這些狗官，就說我無理誣賴，我無路可走了呀！”
    藍晴咬了咬下唇道：“那你為何要選擇這條路？當初為何要出走？這七年又發生了什麼事？”
    “宮主，”鬱傷柔哀道，“我必須離開，因為我要跟風哥哥走，他說過要渡我到更遠的地方去。”她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美豔不可方物，不過在場的人都無法接受這狀如毒藥的美。
    “風哥哥？莫非你是說七年前到宮內求助的秦落風？”藍晴詫異地問道。
    “就是他，我的風哥哥。”
    “我記得當年我娘拒絕他的請求，秦落風就離開了，沒想到你……”藍晴道。
    鬱傷柔柔情笑道：“我遇見了他，並愛上了他，我決定和他離開。”
    藍晴深吸了口氣道：“那你為何不向我們說明？”
    “風哥哥不讓。”
    “然後呢？”藍晴又問。
    “我離開了曦燁宮，和風哥哥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他說我是他見過的最美的人，遇上我他三生有幸。”鬱傷柔臉上的幸福一縱即逝，很快就被憤怒和仇恨所代替，“有一天，風哥哥對我說，有人在追殺他，要我離開他。我怎麼能答應？我在離開曦燁宮之前帶走了不少藥方，這下派上了用場。隻是……”說到這，她哭了出來，聲音悲切，“我還是沒能保護得了風哥哥……我被他們抓去，這群禽獸！他們，他們，對我……”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晚上，那個讓她生不如死的晚上！
    藍晴打了個寒戰，她明白這女子未盡的話。看了一眼沉默的昭哥和五哥，她又開口問道：“所以你要報複……”
    “那晚之後，這群禽獸將我賣到了朱槿閣，這七年，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報仇。我武功不行，隻有下藥，但是在複仇結束之前我不能讓人發現，所以……”
    展昭接了她的話：“所以你就用了夢斷。”
    “對，而且我還改變了一些地方，好讓他們死得既痛苦又沒人察覺。”鬱傷柔的笑容幾近邪惡妖媚，“那李紇生性好色，我隻不過在他的酒菜內下了夢斷，他回家和侍妾鬼混，興奮過度得了癲症，沒想到老天都幫我，竟然派了個庸醫給他。胡海還算聰明，可是還是不知不覺中吃下了夢斷，到家就咽氣了，這位何大人早就內虛，我不過給了他一針就沒氣了，虧他還那麼聽我的話，將侍仆守衛們全撤去呢。哼哼哼哼……他們終於全死了，我終於為你報了仇了！”
    展白二人一驚，正想上前，卻被藍晴攔下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鬱傷柔口中黑紅色的血湧出。
    “曦主……你也無須帶我回去了……我活不過今天的……”鬱傷柔哀哀地說，眼神變得渙散而悠遠，“風哥哥，柔兒來了……你一定要渡我到更遠的地方去啊……”
    “……”藍晴咬著唇，努力不讓嗚咽聲溢出，撇過頭去，不再看她。
    幻夢一生，本希望有一個好的歸宿，怎料經年之後，還是夢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