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暗潮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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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鑠穹殿的時候,天空已經黑蒙蒙一片了。
浮瀲灩一路沿著林徑走向自己的寢間,路過鑠穹正殿的時候不經意的朝殿內一瞥。裏麵已經黑乎乎一片,下棋的人早已散場。
想起白天陪著那個驕傲的孩子放風箏,心中不禁開闊了許多。凰亂這孩子雖然傲氣,但卻十分單純。就白天的表現來看還是個寂寞的孩子,生活的世界很小很小,雖然從小就錦衣玉食,但是很多細小的東西卻全然不知,當聽見自己說如何放風箏,如何執線的時候聽得極其入迷。
忽然間影象就和箬雨的重疊了。不記得多久以前,也是有個紅眸的少女蹲在自己身邊,很認真地聽自己講一些很久遠的故事,聽得入迷。一雙酒紅色的眼眸裏滿滿的倒映的全是自己的身影。
推開房門,當第一縷月光映進房門的時候,一個人的微醉倚床的人影就落入了浮瀲灩的視線。那人酒紅色的發稍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紅色光芒,藍眼半合深情迷醉。這一推門的舉動好像也驚動了床上的人兒,那雙蔚藍的眼眸向自己這邊望了過來。
[小瀲,你回來啦。]似是盯著自己看了好久,而後,那人露出了一個醉人的微笑,伸出纖長的五指向浮瀲灩招招手。
[凰靈殿下,你喝醉了?]浮瀲灩有些詫異的走過來,握住凰靈的手。那隻手有些涼涼的,但是勁力卻很足,他反過來也抓住了浮瀲灩的手。
[沒醉沒醉,才喝了幾杯怎麼會醉呢,那浮蝶喝了十幾杯都不見有喝醉的跡象。]凰靈的臉頰紅紅的,似是醉酒的顏色上了臉,燒燒得一片。他努力的向前移了移雙手勾住浮瀲灩的脖頸,移到浮瀲灩懷裏,將臉頰貼在浮瀲灩胸口。[小瀲的懷裏好涼爽,還有你身上的這種味道,最喜歡了…]
[蝶叫你下棋比酒喝啊。]浮瀲灩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的笑意,和蝶這家夥比喝酒沒人不輸的,也怪不了凰靈了。
[是啊是啊,以為這樣我就會輸給他了?嗬嗬…]凰靈笑笑,搖了搖頭。
[結果如何了?]浮瀲灩有些疑惑的望向懷中這個表現怪異的孩子,難道結果和自己所想的有所不同?
[浮蝶那家夥,哈哈…喝了個爛醉被泉弟扶回去了,哈哈哈…]凰靈似乎在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浸了自己一身。[怎麼可能贏得了我,哈哈…]
[凰靈殿下,你也醉的不清,我扶你回去休息。]
話語未落,浮瀲灩忽然發現凰靈一直在盯著自己看,藍色的眼眸如深海的水波,寧靜沒有波瀾,不似白天那般蔚藍透明。浮瀲灩回眸望著凰靈,希望從那雙不見底的深海裏看出些端倪,可無奈,什麼都看不出。
[這世界上,能贏得了我的,也就隻有瀲灩你一個…]良久,凰靈幽幽歎出這句話,就在浮瀲灩懷裏沉沉睡去了。
抱著懷中睡熟了人兒,浮瀲灩第一次覺得不知所措。
眼前這個紅發的孩子表麵隨和溫柔,骨子裏卻精明智慧。表麵恭謙自匪,實則卻透露著一種必勝的信心。笑容勾魂矍鑠,眼波細線絞纏。
如若成為一國之君,前途卻不可限量。
一個同樣的容器,可以裝下兩種截然不同的液體。一個相同的身軀,裝下了兩種完全不同的靈魂。
而自己在意的卻是那靈魂。
微醉的浮蝶架著凰泉的脖子朝著群霞殿一步一步的晃悠回去,紫色的雙眸凝望著天上巨大的圓月若有所思。看著看著發現那巨大的月亮居然幻化成酒杯的形狀,似乎正有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指握住那杯頸,偌大的夜幕幻化成那人的模樣。
今天自己居然喝醉了。
浮蝶有些難以相信的笑著搖搖頭,光是看著那張臉龐也許就醉了。
下棋盡不了全力,一直一直想著那人身上透露出來的不可思議的氣質。喝酒沒有摒棄精神,聚精會神地品了一杯又一杯。隻見那紅發少年一直帶著清明的笑容望著自己,不曾有過別的表情。而自己的表情似乎一直在變換個不停…
[蝴蝶,快到了,再堅持一下,在這睡著了我可就不管你了。]凰泉抬頭望了望浮蝶,見那隻蝴蝶似乎已經神誌不清。
聽到呼喚,浮蝶側頭望去。
月光照在凰泉的紅發上,那紅發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華氳。逆光的皮膚白皙勝雪,紅發下的眼眸深藍如冰。
隻是這容顏,像極了那人的臉龐。
浮蝶有些失神的伸出手拖住凰泉的臉龐吻了下去。
[唔。。唔唔!]凰泉先是一愣,蝴蝶溫軟的嘴唇讓現在本來就不清醒的腦袋更加混亂。那雙深紫色的眼睛一直望著自己,像在施展魔法一般。後一秒凰泉總算反應過來了,用盡全力向前一推,把浮蝶整個人一把推開。[你這個混蛋!死變態!想女人了也不要拿我開刀阿!你腦子喝糊塗了?]
浮蝶本身醉酒,被這一推就重重摔在青石地板上。他皺了皺眉,抬起頭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怒氣衝天的凰泉露出了一個豔麗的笑容,說了一句徹底把凰泉點燃到爆怒的話。
[泉,謝謝你扶我回來,今天讓你睡床上一次吧。]
[你!!!!]凰泉的食指指著浮瀲灩抖了半天隻說出了一個字。
話語還未說完,遠處暗影之中的草叢忽然發出了細微的響動,雖然那響動微乎其微與風吹樹葉的聲音幾近相似,但是凰泉還是聽出來了,他望向遠處黑暗的疏影間大喝道。
[是誰?!]
夜間風吹樹少沙沙響,再無人聲的回應,靜悄悄的就好像是錯覺一般。但有那麼一種氣息怎麼抹也抹不去,那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凰泉那種監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去過。
[泉?]蝴蝶酒醉,迷迷離離得望著一臉神色凝重地凰泉不明所以得問了一聲。
[不要出聲,我們被跟蹤了。]凰泉上前用一直手指按住浮蝶還欲說話的唇,將他攬起來背在身後。浮蝶迷迷糊糊的靠在凰泉肩頭,隻覺得這肩頭特別寬廣有力。
凰泉未在原地逗留半刻,飛快地奔回了群霞殿殿內的寢室。輕輕將浮蝶放在床上,替浮蝶蓋好了被子,又在床邊的燭台上放上了一盞清茶。怎麼看都萬無一失了以後,他這才轉身走出去關上房門,坐在門外的台階上很警覺地看著四周,一看就是一晚上,直到天亮。
其後的一個月時間裏,凰泉的神經一直緊繃著沒有鬆懈過,視線一直漂浮在浮蝶的四周,仿佛知道那種監視不是針對自己而是針對浮蝶。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凰泉很無奈的發現自己不能坐視不管。如果那監視針對自己,自己大可以吃得飽睡得香,但是如果是浮蝶…
浮蝶的日子到沒有凰泉那麼緊繃繃的,本來凰泉就不需要什麼助手。自己也隻是他一時賭氣被拖下山來的閑人,所以生活的那叫一個瀟灑。該欺負凰泉的時候就欺負凰泉,凰泉讀書的時候自己就負責搗亂,凰泉睡覺的時候自己就負責在凰泉的俊臉上塗鴉,凰泉發呆的時候自己就拖著凰泉跑到鑠穹殿串門,把凰泉折騰得最後都沒脾氣了,從而樂此不彼。
一直到這個月的第三十一日,群霞殿太太平平安安康康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凰泉這才心滿意足的窩回自己的小地鋪裏安安穩穩睡了個舒服覺。
這一夜月高風黑,鳳凰殿人影晃晃。
鳳凰殿,顧名思義就是鳳凰居住的地方。當然是就是鳳凰王上的寢殿,整個大殿獨自矗立於鳳凰王朝的幽林中,是整個王朝的一個禁忌。鳳凰殿外觀十分精美雅致,鳳和凰的雕像在大殿的最外延,形成了一套獨特綺麗的風景。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曉得裏麵是什麼樣的,除了鳳凰本人從來沒有人踏入這大殿一步,當初修建這座宮殿的人全部被處以極刑,沒有透露半點風聲。當然,也有人有另一種猜想,殿裏也許是有人的,隻是從來沒有出來過。
鳳凰王上的妃子少於其他任何一個王朝國君的,一共六位,沒有王後。其中隻有一位妃子是進入過鳳凰殿的,那便是他的第一寵妃——淺寞。據說當年鳳凰王上十分寵愛此妃子,賜予這妃子四大正殿之一,賜殿名流觴。
淺寞貌美勝仙,一頭紅發綺麗無比。此女是鳳凰上浮雲觀參加奉天宴時遇到的,當時確是被這一頭酒紅的秀發和明藍的雙眼所吸引。而後發現此人生性淡薄,絲毫不眷戀塵世,琴棋詩畫樣樣精通,是個天下難尋的好女子。
在奉天宴的七天之中,鳳凰淪陷。下山之後納此女子為淺妃。
隻可惜,淺寞從來不愛這個天下第一的鳳凰王子,對鳳凰一直相敬如賓。在其住入鳳凰王朝的第一年頭發全部雪白。當時鳳凰並不在意,未問其故,邀之入住鳳凰殿。隻是這位妃子在進入鳳凰殿的第二年病逝,但所幸的是她十分爭氣的留下了兩個兒子,一名凰靈,一名凰泉。
自從淺妃病逝以後,再沒有任何人踏足鳳凰殿。
鳳凰殿裏沒有燈火,在昏暗的天空也不能使鳳凰殿燃起火光。
鳳凰臨幸其妃從來都是去各個妃子的妃子殿,而自兩年前鳳凰再未臨幸過任何妃子,駐入了鳳凰殿再未離開。
漆黑的夜幕,寬廣的回廊。
少年獨自一人在其上前行。此少年身形纖細,身著一身夜行衣,從頭黑到腳。整個臉被一張黑色麵巾嚴嚴實實的圍住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此眼眸清亮透澈,如一汪幽深的湖水。
少年似乎已經習慣了沒有燈火的鳳凰殿,行走自如。但是不一會就瞥見了站在正殿門口的那個人。那個人隻著一身褻衣站在黑色的夜風中,黑色的長發沒有束起,長長軟軟的飄飛在黑色的風中,邪魅的狐狸吊梢眼妖嬈邪氣,嘴角不帶笑容,神情逸然。此人正是當朝國君——鳳凰王上。
[大人怎麼這麼晚了還站在那裏吹夜風。]少年開口問了一句話,此少年的聲音清澈悅耳,帶著淡淡沙啞的氣息。
[在等我的殤回來。]鳳凰開口了,聲音有些冰冷,但是目光卻很柔和,隻是少年沒有注意到。
[大人,竹殤已經回來了,您可以去休息了。]少年抿抿唇,回了話。然後腳下一旋轉身朝著黑暗的小路上走去。鳳凰眉頭一皺腳尖點地,輕靈一越,幾個旋身之後落在了少年的麵前。少年抬起頭看見麵前一臉冷漠傲然表情的鳳凰微微愣了一下。[大人還有什麼事?]
[我的殤今天忘記向我彙報了呢。]鳳凰的冰冷纖長的手指挑起少年的下巴,使得少年清澈的瞳正好對上自己的。
[具這些時日的觀察來看,浮瀲灩和浮蝶都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和兩位殿下的關係相處得甚好,都是在為殿下專心努力的服務。]少年的表情恢複自然,開始進行每晚的彙報。[但是凰泉殿下似乎已經發現跟蹤的痕跡,堤防的很警覺,把浮蝶也看得很緊,似乎也看出了跟蹤者的目的。凰靈殿下到目前為止沒有反應,對浮瀲灩的警戒也沒有改善,看上去似乎還未發現。]
[既然泉兒發現了,靈兒不可能沒發現的。]鳳凰挑起眉。一般情況下凰靈屬於隱性,凰泉屬於顯性,兩者的洞察力是不相上下的,隻是凰泉總是表現的很徹底,在某方麵上總是暴露凰靈的心思。單看著一點,凰泉是掌握凰靈心靈的重要線索之一。[隻是我不明白靈兒在想什麼。]
[凰靈殿下的心理年齡似乎確實超出了他本該有的年齡太多,所以大人才不明白這個年齡段的凰靈殿下的思維到底到了哪裏。]竹殤似乎已經習慣了稱呼鳳凰為大人,而鳳凰在竹殤麵前從未以“朕”自居過。這似乎也算是一種不用點明的默契。
[不光是靈兒,我的殤也超出了太多,導致我不能明白我的殤在想什麼。]鳳凰微笑了一下,但是仍然是那種感覺——冷冷的…
[竹殤什麼都沒有想…]
[那可不一定。]鳳凰將竹殤拉進懷裏,一手挑開了竹殤臉上的黑色麵巾,一張秀麗至極的臉龐瞬間曝露在滿月的銀輝裏,顯得純澈無比。[誰知道這樣無暇的眼睛裏到底藏著多少東西呢…]
細密的吻從少年的眉心起,順著少年的眼睛,鼻尖,臉頰,嘴唇,脖頸一次滑下。一雙冰涼纖長的手指在少年全身各個地方來回遊走,探入衣襟不斷向下延伸。少年很乖順的任鳳凰擺布,像一隻性情溫順的貓兒。
隻是那雙眼睛直直望著不見光的穹頂,依舊清澈透亮,沒有呼救,沒有反抗的欲望,隻是在等待。
得不到光明便不去爭取,得不到幸福便不去索求。
知道這便是自己的命運,認命就好。
從什麼時候開始,承受著眼前這個陌生男人親密的舉動。從那一刻開始,承受著身上這個陌生男人的重壓。從那一瞬間開始,摒棄所有知覺,當作這身體不是自己的。沒有反胃的感覺,沒有惡心的抗拒。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撞擊讓少年要緊牙關,咬白了泛紅的嘴唇。聽著那個邪魅男人的喘息…自己連哭泣的想法都沒有了…
為什麼從小就是這麼乖巧?遇事不會哭不會鬧,隻有一忍再忍。因為被覺得是個不需要被關心的懂事孩子,所以從來得不到寵愛…
耳邊傳來了鳳凰王上的話語。似乎自己又要被丟棄到另一個地方了…
永遠永遠都被不斷拋棄著,利用著…
明明知道的…明明全都知道的…
然…
[殤,我的殤,雖然很舍不得你…但是,明天就去浮雲觀吧,和浮雲工會的人一起…]
[殤,記得查清浮雲觀那些仙徒的資料,一個都不要放過。]
[我的殤,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隻有我鳳凰愛你,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