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邀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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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一片柔和的金色光暈緩緩升騰,浮溪越已經站在中心台的正中間,他身著白色的衣衫,表情淡然但卻充滿靈氣。浮靈零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了幻覺,他覺得浮溪越的生後仿佛有著一對透明單薄的蟬翼。
隻見浮溪越輕輕抬起一隻手,金黃的光芒從掌心擴散開來。不一會整個大殿都被圍繞在清淺的雲霧中,台上的浮溪越一個輕靈的翻身旋轉,金光就像漣漪一樣向整個圓弧形的大殿擴散,擴散的波幅一次比一次大,靈力一次比一次充足。
浮靈零看呆了,總覺得站在中心的不是溪越師哥,而是山澗的精靈。與此同時,他感到肩膀和全身的刺痛慢慢消失了。浮靈零趕忙很沒形象的抓起袖子看了看,被浮綠砍破的傷痕正在痊愈,光芒觸及的地方傷口愈合淤血消失。整個人就好像被溫暖的陽光照射一般。
等到渾身舒舒坦坦沒有一絲傷口的時候,浮溪越已經收起了靈力微微一笑,天頂露下七彩的神聖光輝將他整個人罩起來。浮溪越閉起眼睛念了一段冗長繁雜的咒語,光芒仿佛滲入了他的體內,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通明剔透就像是神的孩子。
整個流程說下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無非就是釋放汲取,但卻像一場極其精彩華美的舞會。
浮靈零的師哥師姐們在台上可謂是整個浮雲觀最絢麗的一道風景。
浮溪越下台以後上來的是浮幽岸浮大師姐,浮幽岸擅長通靈之術,整個場麵熱鬧極了。後麵依次是浮鬆的火術,浮箬雨針術,浮綠劍術,浮清雲水術,浮鳶淵靈術。
要說到不可思議的首先是浮清雲的水術,整個水環形成的極其漂亮流暢,細細的水流在浮清雲的指尖蜿蜒流轉。浮靈零大概可以明白為什麼浮清雲每天會端著一個小水盆走來走去了。浮清雲在運用靈術的時候整個人感覺空靈極了,仿佛與水結為一體。
接下來是浮鳶淵的靈術,浮鳶淵施展靈術的時候美極了,整個頭發被風鼓的向上翻飛,蔚藍色的衣裾飛揚,星眸半睜。他的靈力極強,幾乎是先前所有人的幾倍,展現出來的畫麵唯美至極。
但是整個流程中有一個小小的缺憾,那便是最後天頂並未降下與他相融合的光芒。
這點插曲並未影響到整個洗靈會,儀式在浮鳶淵帶來的高潮沸騰下圓滿結束了。
走出正殿的時候天色已經是深藍色了,月亮悄悄地印在空中,浮靈零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暢。好在小師父最後放他一馬沒讓他上台,否則他非羞死在台上不可——什麼都不會。想到這裏浮靈零就想把自己的頭發都揪下來。
浮鬆師哥靜靜跟在身後,比幽靈還幽靈。浮靈零在前麵快步走,浮鬆在後麵跟著快步走。浮靈零忽然停下來,浮鬆師哥愣是一頭撞在浮靈零身上,兩人一起栽進荷花池裏。
[大哥,你走路不看前麵啊?]
浮靈零漂浮在水麵,紅色的頭發大半截都落在水裏,像紅色的水草一般晃來晃去。兩手不停的捏著浮鬆師哥的臉,捏來捏去也不覺得厭煩。藍色的眼睛反射著盈盈的水光,明明亮亮。
[誰叫你忽然停下來也不告訴我。]浮鬆有些心不在焉,任由靈零捏自己的臉。
[前麵這麼大的荷花池我以為師哥你看得見。]
[…]
浮鬆一時間無話可說,黑色的眼眸瞥見浮靈零隨手栽了一朵小小的粉色荷花。
[你摘荷花池幹嘛?]
[看見師哥好像有什麼心事,帶你過來看看美景。不料鬆師哥的頭堅硬如鐵,沒頂得住就掉下來了。]
浮靈零微微一笑,朝著浮鬆遊近了一點,將那朵粉色小荷花插在浮鬆墨黑披散的發間。左右端詳了一下,又滿意的笑彎了眼眸。
[真美。]
[這個有什麼好讚美的!]浮鬆瞪了浮靈零一眼,將荷花丟回浮靈零手上,輕靈一躍上了岸。[回去把衣服換了,不要著涼了。]
[鬆師哥去哪?]眼見浮鬆沒有等自己的意思,浮靈零也跟了上來。
[我有點事,你先回去。對了,認得路嗎?]浮鬆嘴上問著,眼睛似乎在說“你其實認得的吧”。
[當然認得~]浮靈零會意地微微一笑,很瀟灑的大步大步向著偏離甚遠的小路走去。
[靈零,明鏡居在那邊。]
浮鬆指著寬廣大路中的一條岔路,眼睛懷疑的橫成一條縫。
[哦哦哦~知道啦,浮鬆師哥也早點回來吧。]
浮靈零不知什麼時候又把浮鬆腰間的折扇摸到手上,一搖一擺風度翩翩的走了。
門沒有上鎖。隻是輕輕一推,那片門板就像是順著自己的推力蕩開了。
入目的是滿地大片大片的銀色光輝。夜風從大敞著的窗戶全數吹了進來,貫穿著整個房間。卷著自己衣服的下擺,涼涼的。
木質的床上斜倚了一個人。那個人僅僅穿了一件貼身的薄衫,純白色的,印著月亮的光芒蜿蜒流轉。他似乎正在專心凝視著窗外那輪巨大皎潔的明月,沒有留心有人已經走到了自己的身邊。那雙美目直直的凝視著月亮,沒有防備的眼神脆弱易碎,空洞絕望,隱隱約約還能望見平時深埋於眼底的恐懼。
浮鬆繞過他擋住月亮,關上了窗戶。
那人這才仿若回神一般的從沉思裏驚醒過來,蒼白的臉上掛出了玩味的笑意。
[鬆師哥這麼晚了還出來閑逛?]那個人從床上坐起來,美眸望著浮鬆。
[鳶淵,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了,身體不舒服麼?]
關好門窗以後,浮鬆也跟著坐在床上,坐在浮鳶淵的身邊。他一邊問著一隻手撫上了浮鳶淵的前額。
[小弟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沒事沒事~不勞大師哥費心。]浮鳶淵微微一笑,打掉浮鬆的手。
[你的臉都跟麵粉一樣了這都叫沒事?那什麼才叫有事?知道我怕鬼所以專門把自己弄得跟鬼一樣嚇我?]浮鬆被他這種嘲弄的態度氣得冒火。
[放心放心,鬆師哥放心。我若真的變成了孤魂野鬼,定會守在師哥門前,不會讓那些野鬼靠近師哥你半步。]
浮鳶淵唇角上揚,露出一個極美的笑容。黑色的美眸格外明亮清澈。
[相信我,不會讓你死的。]看見浮鳶淵的微笑,浮鬆覺得心裏格外疼痛。
[連溪越師哥都救不了我。這天下,還有誰能?]浮鳶淵說的很輕鬆,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鳶淵,我感覺你好像想把自己的生命加速燃盡一般。]沉沉的暗影裏,浮鬆把浮鳶淵望向別處的臉托向自己,黑色的眼眸仿佛要直直望進浮鳶淵心裏。[已經沒有什麼留戀的東西了麼。]
浮鳶淵嬉笑的表情在一瞬間消失了,黑洞洞的眼睛直直望著浮鬆。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有話要說,但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留戀那種東西,我從一開始就沒有~]
看著浮鬆認真地表情,浮鳶淵忽然笑出了聲,他伸出纖長的手指在浮鬆額前彈了一下,倒在床上直直望著天花板。
[記得很久很久以前師父也是把我這個大包袱丟給你養著呢,鬆師哥你啊,其實是個溫柔的人。]
[鳶淵,你其實害怕的…是不是?]
[有什麼好怕的,最大不過是去當野鬼。]浮鳶淵接得倒也很快,很流利。
[我害怕鬼,所以你不能死。]
[…]
浮鳶淵把身子側過去,背對著浮鬆。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漂亮的雙眸睜得大大的,可是眼淚總也忍不住,就順著臉頰不停的留下來。
[你走罷,我要休息了。]
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
靜謐的夜裏,隻有兩個人輕輕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浮鬆站了起來,拿起被浮鳶淵丟了老遠的被子替他輕輕蓋上。轉身,離開。
隻是這才走出去沒多遠,浮鬆回頭。
隱秘於山林間的“邀月閣”三個大字被月光照得異常明亮。
心中一動,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