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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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房間內隻剩下哲雨一個人,昏暗的燈光照射著他的臉龐,添加了一份惆悵的味道。就這麼麵對著冰涼的牆壁,背對一切,開始無止盡的逃跑之旅。
“我能撒嬌一次嗎,父親、母親?”輕聲呢喃出一句話,哲雨的思緒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真正的願望不是得到方舟,也不是為了魔族,這樣做的目的隻是為了證明自己還被人需要。
因為他從小就是個不被任何人需要的孩子,如果他的母親和父親還在,那他現在一定過著自己夢寐以求的生活。
哲雨悄然將視線轉向手中的“月影天使”,劍身上的神文與魔文在這種環境下,一並顯得很暗淡。神文代表父親,魔文代表母親,父親教會他怎麼去進攻,母親教會他怎麼去防禦。
這是他們唯一留給自己的遺物了,傳說中的三大神器——月影天使。隻有它在身邊,哲雨才能肯定這是父母愛的延續,拿著它堅強的活下去。
然而……
“然而你寧願不要這樣,因為得到它的代價,是永遠的失去父母?”突然間,一個熟悉的女聲打破了寂靜。
哲雨驚異的回過頭,眼眸裏印入了濘的身影。在逐梵台事件中,她並沒有被方舟召至而去,最後被書木挾持住,拘禁在了逐梵台下層。因為在最關鍵的時候,她擊傷了托古姆,背叛了魔族。
而哲雨好奇的是,她怎麼會清楚自己想說的。“你……”
“我猜的。”濘略帶著不屑的神情笑了起來。“是嗎?”哲雨垂下眼眸,他並不在乎某些事情,他想做的隻是:“小濘,你走吧,嗬嗬,你已經自由了,當初我們不是約定好了的嗎?”
濘麵無表情的看著對方,就這麼持續了十秒,她漠然轉身朝門口走去。當哲雨忍受著無言的揪痛,準備收回視線的同時,意外的是濘停下了腳步。
“哎,誘受,我其實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純潔的,但是……”少女側過頭,瞟著身後那憂傷的男子。“但是,我見到你之後,才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比我更純潔的人。”
濘不再猶豫,她重新折了回來,“一心想要保護他人,卻總是無心的傷害。然後把所有的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讓自己變成不可原諒的罪人,加以殘酷的自我折磨。這樣的你,真的是太溫柔了。”
少女雙手搭在哲雨的肩膀上,第一次對他露出溫暖的笑容。“可是,誘受你要知道,打從你選擇的那天開始,你就要明白自己所做的是什麼事情,會導致什麼結果。”
“縱使會遭遇自己最不想看見的過程,但那也是為了你堅持的理念。如果你不想看見那些人白白犧牲,現在的你可沒有時間舔舐傷口。”
濘偏了偏頭,吐出舌頭,一副俏皮的樣子。“所以,現在打起精神來吧,不管對與錯,我感覺你可不像個壞人,朝著你的目標再次出發咯。”
哲雨深深注視著她的雙眸,目光不肯挪動一下。對啊,他不知道什麼人生大義那些複雜的東西,可他一直都明白,自己喜歡看到人們微笑。
就是為了這個,他應該更努力,這樣才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人……在海的那邊,綻生露、方舟的故事還沒有結束,還需要他去做的事情。
一切現在才開始。
新德裏某大廈高級會議廳內
會議廳大門突然被撞開,一個金發男子極為花哨的撲了進來,伴隨著一句:“有沒有被我華麗的登場方式震撼到?”
涴晚還是習慣性的靠在窗戶邊,他嚴厲的瞪了一眼傑利法,還沒準備開口,對方已經擁了上來,用食指堵住他的嘴。“小晚又要把我從這裏丟下去,哎,昨夜還是身邊乖巧的小貓咪,怎麼轉身一變,就成為了老虎呢?”
“難道我愛情獵人的浪漫之旅,就在今天將葬送於昔日的情人之手?”一邊說著這話,金發男子一邊將頭湊在對方懷裏磨蹭著。
涴晚無奈,先前冷酷的臉龐稍稍緩和下來,雙手也不自覺的想要摟住傑利法。
“咳咳。”一聲咳嗽響起,涴晚猛然意識到什麼,他紅著臉用力推開了懷裏的家夥。“湘,湘玥大人,泉大人,抱歉!”
沙發上的湘玥抿了一口懷裏咖啡,然後再歎道:“算了,這次你們也辛苦了,就允許你們當著大眾親熱一回。”隨即,這個成熟的少女,竟第一次俏皮的眨起了眼睛,這樣的她才符合十五歲的年齡。
“咦,湘玥大人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麵呀,我的憐愛之心再次被喚醒了呢。”傑利法吃驚的抬了抬眼鏡,想要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不被玥表麵騙,她小惡魔。”沙發另外一端的泉開口道,他還是以老姿勢坐著,雙腿岔開,非常隨意。
“啪……”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湘玥徑直端起咖啡,帶著極為甜美的笑容潑在泉的臉上,最後還來了句:“不要客氣,喝吧。”
房間沉默下來,三個男人看見這個女孩子的背後有一個小惡魔正在跳舞。
“咳咳……”湘玥清了清嗓子,恢複了正經的樣子。“這次作戰行動已經確定為失敗,不用我說,你們都知道這對整個計劃的影響有多致命吧。”
“對不起,湘玥大人,是我的疏忽,不關傑的事。”涴晚立即垂下頭,忐忑不安著。
湘玥無奈的歎了口氣,她仰起頭看著天花板。“這也不完全是你們的責任,畢竟發生了太多意外,魔族在這次事件中也遭到了重創,摩柯祁的死誰都沒料到。目前,我想我們應該重新擬定計劃,對於綻生露的尋找。”
“摩柯祁不再,無人用災難預言,計劃落空,不可能。”泉冷不丁的潑了瓢冷水,這下一來,湘玥徹底失控了。
她如狼似虎的撲到對方身上,抓住泉的衣領瘋狂的晃扯著,叫喊道:“你還有心情在這裏說風涼話,我叫你繼續去搜尋招靈石的下落,到現在都還沒有進展!”
“無從下手,銷聲匿跡。”回答湘玥的隻有四個字,這讓她更加歇斯底裏,將內在的小惡魔氣質發揮到淋漓盡致。“你閉嘴,我的命運一定是被詛咒了,才會和你這個家夥合作。哼,你給我等著瞧,下次本小姐一定會用千機百怪切斷你的四肢。”
“不會鬧出人命吧?”涴晚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神族四聖劍的真麵目?
就在這時候,意外的門鈴聲中止了“毆打”,湘玥撐起身子,整理了下自己全身,才正聲道:“進來。”
一個身著黑色西服的大叔出現在門口,他手裏執住一份文件,麵帶興奮的叫道:“湘玥大人,逐梵台傳來了消息!”隨著這句的說出,眾人全部愣住了。
直到議會廳內再次安靜下來,湘玥已經將那份文件接過手,將其展開。四個人的目光完全集中於文件上。
“這是什麼?”涴晚第一個問道。湘玥的神情變得凝重,她低聲回答著:“從表麵上來看,應該是印度洋的地圖概述……”
“這代表著什麼意思嗎,神秘雖然是一種美,但這種毫無品味的裝神弄鬼隻會讓人反感哦。”傑利法搖著食指,高深莫測的陶醉起來。
這時,一直安靜的泉伸出手指,直至印度洋中央的一處紅色標記點,那旁邊分明標記著三個字——綻生露。
這麼一來,四個人心照不宣,大致明白了整個事情,同樣他們迎來了新的問題。首先,摩柯祁作為神族的間諜,從修建逐梵台、到選拔魔力者、獻祭災難預言,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啟示綻生露的位置所在。
不過這個計劃隨著摩柯祁的意外死亡而破滅了,那現在又是誰提供了這份地圖?
泉撐著腦袋,若有所思的朝涴晚、傑利法問道:“你們確定摩柯祁已死?”涴晚肯定的點點頭,“我和傑,包括逐梵台所有的人都目睹了,千真萬確。”
一旁的湘玥兀自展開筆記本電腦,她正在結合文件上所標記的位置,通過電子地圖分析出具體位置。“有了,東經67度、北緯14度左右,衛星拍攝場景正在生成。”
幾個人屏住呼吸,心情隨著電腦屏幕上漸漸清晰的圖像而起伏。“這?”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模糊,涴晚顫顫道。
在屏幕中,通過俯瞰的角度,一個月牙狀的小島浮在蔚藍的海麵上。盡管沒有具體資料,不過已經可以確定,從逐梵台送來的這份文件裏,關於綻生露的位置,確實有可查性。
一時間,大家沉默下來,事情來得太突然,而且太多詭異的地方,這直接關係到他們接下來采取的行動。
畢竟那個島嶼裏存在什麼誰都說不準,摩柯祁已經死了,這份文件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敵人將計就計設下的陷阱。但即使是這樣,這也是綻生露唯一的線索了,當下……
“我自行申請去調查事情的真偽。”涴晚筆直的挺起身,腦袋恭敬的垂下,嚴肅的表情代表了他的決心。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平時輕浮不羈的傑利法冷聲打斷了他的話:“我拒絕。”
“傑……”涴晚驚訝的望著金發男子,他們從很早開始就一直合作到現在,這會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湘玥意味深長的掃視了他們兩人一眼,歎息了口氣。“我們神族不會強製性要求下屬接受任務,不過……”說到這,她站起身轉過麵,走向大門。
“這事還是你們自己商量,如果決定好,我會再次把千機百怪借給你們。”不顧其他人什麼反應,湘玥徑直走出會議廳,留下最後一句話:“我還是先去看看詩如姐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