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第七十一章 殷紅湛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5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無數純淨的藍色光瑩就像流水般,呈現漩渦狀,它們自雲仙穀山峰周圍緩緩凝聚在中心的招靈石上。整個血紅的領域被這柔和的藍芒所洗滌,它是人們無比溫暖的歸宿。
小俊的短發飛揚起來,瞳孔中不斷閃過光芒,沒有半點緊張,一切與他就像是渾然天成。
“你真的不懂嗎?”男生閉上眼眸喃喃道:“你真的不懂我們的心情嗎?”
“如若不是那份決心,我們不會走到現在,或許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放棄了。如若不是朋友互相的扶持,我們不會走到現在,或許早因為心靈的脆弱半途而廢。”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這話沒有錯。我就是個自私的人,而且是非常的自私,但是此刻的我不能自私,因為你無法想象得到那些犧牲的朋友他們的決心。說起來,我的心胸還是很狹窄,不過現在我可以大聲說出來,就算是為了他們,我都可以無比堅強。”
“用他們給我的勇氣超越你,超越自己……”
“所以……”小俊緩緩睜開眼睛,笑容不曾改變:“所以,我要打倒你。”
“什麼?你,你說什麼?怎麼可能,哈哈哈哈哈!”赤色魔龍伸出脖子,歇斯底裏的咆哮道,他不相信,就憑這個凡人怎麼能打倒他軒轅魔仙。
沒有理會對方有怎麼樣的表現,小俊雙手合十,慎重的捧住招靈石。
刹那間,所有的藍色光芒銷聲匿跡,鮮血之雨的嘩嘩聲回蕩在耳邊,所有人將視線轉向了雲仙穀山頂。
就在這一刻,無比璀璨的藍色新星光環,以主山峰為中心朝擴散。一道又一道的藍色光芒不斷旋轉閃耀,湛藍將天地萬物都包容在懷裏,淨化掉所有的汙濁。
“這,這是什麼,好難受,啊啊啊,快停止,停止啊!”受到招靈石光芒波及的魔龍,由於痛苦不禁發出聲聲低吼。在前前後後的戰鬥中,他一直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現在徹底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地步。
他麻木肆意的噴出血魂能量,可是在招靈石光輝的籠罩中,那些血魂剛出現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雲彩仙麵露哀傷神色,他歎息了聲後繼續才繼續說道:“現在隻要有人能對四弟發起致命攻擊,就可以結束這場災厄了。”
“是嗎?讓我來行嗎,老前輩……”驀然間又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直到看清楚來者是誰後,小俊和雲彩仙都被怔住了。“哲雨,你……你什麼時候?”小俊驚訝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對方的眼神有點閃躲,他的瞳孔猶如最完美的紫寶石。並沒有多作解釋,他隻是幻化出自己的那把長劍,直指纏繞著山峰的魔龍。
雲彩仙垂下眼眸,低聲回答了哲雨的請求:“既然是哲雨大人,那麼我隻能無條件遵從,請您給四弟一個解脫吧。”
展開黑白雙翼,哲雨輕盈飛翔起來。待到一絲失落後,他才柔聲道:“其實我真的不想殺害別人。但是這次我不得不對自己狠下心來,不僅因為是你自食惡果,更是為了不讓其他人受到傷害。”
“哲,哲雨大人也來了?咕嚕……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魔龍依舊不肯罷休。“我是無敵的,哈哈哈,就算哲雨大人來了也無力回天,哼哈哈哈!”
沒有回應對方任何的意思,哲雨長劍上的神文已經散發出熾熱的光亮,他其實想告訴軒轅魔仙,他太小看自己了,更太小看整個魔族了。
與此同時,神文冷卻就緒,在小俊招靈石的籠罩下,一道藍色的月牙能量波轟然現世。
仿佛是黑夜裏的月牙,它清冷而犀利,透露出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一道藍光閃過,眾人的視線定格在那一瞬間。再回過神來,原本可怕的赤色魔龍已經斷成兩截,鮮血爆炸似的噴射出來,伴隨著那聲聲低吼:“啊啊啊,我,我我怎麼可能,啊啊啊,我,我不要,哈哈哈,我,我是無敵的存在,哈哈……”
他粗長的身體緩緩脫離開山峰,血紅的眼珠死死的瞪住天空,卻怎麼也止不住消散的身軀。就像是煙霧飄搖般,那血紅的汙濁體在藍芒中逐漸分離,直到一切都消失殆盡。
人是渺小的存在,所以人們渴望強大,渴望堅強。然而在通往強大的道路中,力量會導致他們迷失,而一改自己的初衷。
軒轅魔仙又何曾記起在那個魔族的時代,他們四兄弟一起的時光。他沒有忘記,一直都沒有忘卻,那些時光在他心底也是最寶貴的存在。隻是他因為欲望的驅使,從而迷失了自我,出賣了自己,所以他才會走向這條不歸路。
就像憶仙所說的,我們改變了過程,卻終究改變不了結果。滄海桑田之後,誰又會記起曾經的禁斷式神,四兄弟共同的願望,不同的命運,同樣的結果呢?
招靈石本作為整個雲仙穀的支撐點,本不可隨意給予他人。但小俊的所作所為雲彩仙都看在眼裏,是他以血祭魂拯救了這裏。幫凜楓解除了方舟的封印後,他執意將自己封印起來作為雲仙穀新的支撐點。經過最後的考驗後,這個弱小的男生終於在朋友與自己的努力下,完成了夢想的第一步。
就在得到招靈石的不久之後,小俊便收到了神秘少女的第二封郵件。
小俊: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裏,看到你這樣迅速的成長起來,我感到很欣慰。因為在以後的日子裏,沒有堅韌的心靈是無法前進的。
你沒有看錯,雖然得到了招靈石,但那還隻是你旅途的第一步而已。你想知道魔族想要回去的地方是哪裏嗎?你想要知道拉德的記憶嗎,你想知道哲雨背負的責任嗎?還有你未完成的身世真相嗎?那麼隻要你找到與招靈石齊名的另外兩個月魂,就可以知道一切,他們分別是“綻生露”與“歸無焰”。
你沒有理由拒絕,我知道,你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傷痕累累也會在所不惜。當你下定決心後,我便會再次聯絡你。
天空湛藍,太陽將溫柔的陽光灑向這個浮空的世外桃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光暈閃現在山水之間。銀白的瀑布下的岩石上是小俊與拉德的身影,在不遠處的古鬆下還有一個人,他便是莫凱。
“你救了我?”出人意料的,這次莫凱主動竟然主動說了話。
小俊仰望著純淨的天空,淡然笑道:“沒什麼,隻是想做而已。”
聽完這話,莫凱瞟了眼這個男生,他身上散發出的光芒不再從前。“你究竟想說什麼,招靈石?哼……這次是你贏了,但走出這裏,我依然會不擇手段的達到目的。”
莫凱的話小俊並沒有感到驚訝,他隻是緩緩走向藍發男子,雲淡風輕的回答著:“我知道,所以……”
頓了頓,小俊伸出手,藍色盈動的玉石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莫凱的眼球。“如果我沒猜錯,你接下來還要尋找綻生露與歸無焰吧?”
“你,你怎麼知道!”因為這話的刺激,冷酷的莫凱第一次激動的退了步。
男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一把握住莫凱的手,順勢將招靈石放在了對方的手裏:“你不用管我為什麼知道,我想說的是。”
他抬起頭嚴肅的注視著他:“和我們一起吧,你也知道前麵會有多困難,與其彼此孤立還不如互相幫助。”
小俊能感覺到莫凱握住招靈石的手在顫抖,他知道他會答應。記得是誰說過,無論如何沒有人希望真正的孤獨。
拉德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拍了拍小俊的頭,輕聲道:“回去吧?”
意外的是小俊搖了搖頭,他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所以他丟下一句:“你先去,我等下就來找你們。”隨即,他一路小跑的衝向雲仙穀斷崖處,留下拉德一個人複雜的望著他的背影,他長大了。
斷崖延伸在空中很遠處,微風拂過哲雨的雙翼,黑白羽翼如絮般飛舞在雲海裏,紫色的秀發傳達著這個男人亙古不變的憂鬱。
“對不起……”他微微側過身,對著身後的男生低聲道。
小俊背著手,略帶俏皮的姿勢走上前來,並列在哲雨身旁。“看吧,看吧,又來了!叫你不要老是對不起啊,對不起啊,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這裏。”
說到最後,小俊明顯感覺到自己底氣不足。可他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強迫自己擠出那句話:“就算,就算立場不一樣,可,可我們還是,還是朋友,不是嗎?嗬嗬……”
他牽強的笑容在哲雨看來更是一道傷痕,他依舊閃躲著小俊的注視,隻是喃喃回答道:“我,我要走了……再見……”
“嗯,再見……”小俊垂下眼眸,再也不能正視他。唯獨飄落的羽翼才證明了那個男人的離去,此刻小俊的心底隻剩下一種無言的失落。
他很清楚那句“還是朋友”對哲雨的背景來說有多無力,這樣做無非是對方增加了負擔。更不用說那句“再見”有多悲嗆,不用說出來,他懂,他懂那意味著什麼。
無以寄托,他隻能就地坐下,托住自己的頭俯視著這浩瀚天穹中的無盡雲海。突然間,熟悉的觸感包裹住他的肩膀,伴隨著拉德的聲音:“小俊長大了,能夠綻放出常人沒有的魅力了。”
很自然的倚靠在對方的胸口處,小俊仰望著近在眼前的藍天。“哥……”
“嗯?”拉德略微低下頭回應著對方。
“我一直在想憶仙說的話‘即使改變了過程,也終究改變不了結果’,你說是這樣嗎?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價值呢?”即使他眯著眼,仍舊阻擋不了明媚的陽光。
拉德聽後嘴角微微上揚,解答著小俊的疑問:“拋開那個問題不談,我很想念過去的小俊,那個任性又堅強,自私又小氣卻不乏善良的小俊。”
“我知道哥想告訴我什麼,安啦……”男生挺起身子,一臉深邃的凝視著拉德。“我依舊是我,我不曾改變,我不會在這條路上丟掉自己。如果是那樣,我的初衷就違背了,我所做的努力也就荒廢了。那麼,可悲的將是自己……”
“如果說我真的有所改變,那也隻是在自己的心底發現了另外個自我,和原先的自己一並存在的自我。”
“無論怎麼樣,我不會迷失信仰,它將伴隨著我直到永遠,那麼即使失去所有,我都會幸福,因為我還剩下自己。”
聽完這話,拉德的笑容更加溫柔了,他深深說道:“我想說的是,就算改變不了結果,改變過程就完全足夠了。”
沒有給小俊任何思考時間,他一把按住他的頭,朝背後轉去。
小俊看見了,蔚藍的天空下,古老的鬆樹下是凜楓詩如依靠的身影,他們的笑容猶是春天最美麗的花朵。
奇石怪岩之上,是莫凱與濘的驕傲的姿態。仰望著同樣的天空,他們想象著不同的願望。
就在那瞬間,無數的鳥雀自雲海裏驟然飛向藍天。小俊笑了,他想象不到自己表情的變化,但是我卻知道,那笑容的名字叫做——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