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 第八章 摩天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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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個城市籠罩在夢幻的霓虹之中。人來人往,聲樂交織,然而這才隻是開始,不比任何時段遜色的“繁華之夜”。
在偌大的街道上,一個瘦小、帶著眼鏡的男生走在前麵。從他四肢繃緊僵硬的走路姿勢裏來看,似乎在他身上發生了極為不愉快的事情。不然也不會連眼神都和殺人犯沒什麼區別,腦後似乎還隱約泛起火苗。
在這男生的身後,一個高大挺拔的男性一直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從他的表情上來看,平靜中略帶擔憂,步伐也顯得失措。就像是做了什麼令自己慚愧,或者說“不安”的事。
小俊不耐煩的瞟了眼身後,小聲嘀咕著:“一直跟著幹嘛,快,快回去啊,我,我才不想讓你管。”隨即,他自顧著翻著白眼,好像在告訴全世界自己什麼都不在乎。
身後的拉德什麼也沒表示,見小俊停下來,他隻是隔著一段距離,自己也停下腳步,靜靜觀望著他。
男生見狀無奈,隻好歎了口氣,又想起了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半個小時前,家裏。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不大的出租屋被染上了紅色,卻總有一絲寂寥惆悵的味道。
小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拿出手機看時間了,看著數字一秒一秒的過去,他覺得自己真像個傻瓜。“怎麼還不回來,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
說到這,男生腦海裏浮現了拉德的身影。在這些日子裏,他們的生活已經走上了正軌,每天他會去上班,自己也同往常一樣去上課。
樓上新搬來的兩位“忍者”總是愛來串門,雖然有時會很頭疼,不過總的來說也有許多開心的時候。
就這樣平靜的度過每一天,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改變。小俊自己也明白,這既是一種煎熬,也是一種享受。
他鬆開手指,手心裏是一張被汗水浸濕的字條,俊秀的字跡已經模糊,他忽然諷刺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個傻瓜沒錯。“我去上班了,你別睡太晚,桌上有吃的,雖然今天是星期天……”
深吸了口氣,男生有意無意的從桌子上拿起眼鏡盒。溫柔的打開,盡管是空空的,眼鏡布卻整齊的折疊在一起。熟悉的聲音又在耳畔回響:“睡覺前把眼鏡放裏麵,可以保持衛生和壽命。”
“多麻煩啊,我懶得!”
“是是是,我幫你弄就是了,不是很麻煩。”
“…………”
此刻小俊的表情變得琢磨不透,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因為這些事情煩惱。擔心他晚歸,有點生氣,卻感到寂寞。以前自己一直很不屑的,幼稚的,無聊的心情想不到也會存在。
站在女性的角度上來說,即使她懂得了愛情的真諦,卻要完全做到也是不可能的。畢竟理論和感覺是兩回事,所以就算是這麼點瑣事,同樣也會對他造成不小的撞擊。那樣的自己,算是悲哀,還是幸福的表現呢?
正當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小俊猛的蹭起身子回過頭,眼前的一切,讓他心底有一種說不出什麼滋味的感覺。
凜楓,樓上搬來不久的流氓忍者,正肆無忌憚的摟著拉德。看他一臉通紅,刺鼻的酒精味,小俊立馬聯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拉德一麵扶住凜楓,一麵望著小俊,帶著抱歉的口吻說道:“不好意思,他叫我有事,出去喝了點酒。”
沒等到小俊回答,喝醉了的凜楓竟大聲吼叫著:“囉嗦死了,再來,我,我還沒喝夠。那個娘娘腔,哈哈,哈,真不知道你怎麼和他相處的……”
房間裏一片沉默,尷尬的氣氛在蔓延,然而凜楓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他繼續念叨著:“我說你個家夥,來和我住算了,你,你要是再這麼下去,小心也變偽娘,哈,哈哈。”
小俊白了白眼,他也沒怎麼發作,隻是譏諷的笑了笑,然後甩門而出,淡淡的丟下一句:“我出去下,晚點回來。”
這就是事情的原委了,不過小俊沒想到拉德會跟著他出來。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了許久,誰也沒有主動。
城市的繁華在小俊身邊掠過,他也沒注意到自己會走向哪裏。他一直知道,自從書木爺爺、凜楓兩人搬來後,他們對拉德意外的親切,不管有事無事都會來找拉德。
他也並不是嫉妒凜楓什麼,但也可以說得上是嫉妒,這麼說的原因在於對比。
簡單來講,因為在拉德心中,他並不是像戀人那樣的獨一無二,隻是同凜楓一樣,屬於朋友一類的。或許會更深沉點,但並沒有逾越什麼。
在這樣的基礎上,拉德對凜楓的感情,和對自己的感情就一樣,都是朋友。小俊會不自覺的將友情看做愛情,將可以分享的友情,當做愛情一般自私,所以這也算是一種變相吃醋吧。
就像不少年紀小的女孩,看見自己的好夥伴和別人玩,有時也會吃醋,生氣。
不知不覺,當小俊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身處遊樂場內。恢弘的摩天輪佇立在他麵前,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那所謂的情感糾葛在它麵前,仿佛都一並消散了。
他頓了頓,回過頭,惡毒的瞪了一眼遠處的拉德,意思叫他不準再跟來,而自己卻登上了摩天輪。不過……
小俊覺得,摩天輪承載著幻想與幸福,幻想有多大,摩天輪就有多大;幸福有多高,摩天輪就有多高。
夜色中,它就像一銀河裏最絢麗的星係,在無盡的虛空裏默默旋轉。將雄偉和柔和的美結合在一起,還給人們心曠神怡的視覺享受。
狹小的車廂被淡淡的燈光填滿,兩個人的臉龐都顯得有點黯然。小俊垂下頭,撇了撇嘴巴,小聲嘰咕著:“幹嘛還是讓他上來了,切。”
拉德坐在對麵,側著臉,深邃的注視著窗外。如果說摩天輪是星係,想必那些閃爍的霓虹就是千億的星辰,隻是現在感覺到很憂鬱。
見對方也不說話,小俊索性完全背對著他,看著玻璃中自己淡淡的影像,是一副別扭的表情。
悄然間,一朵夢幻的雪花劃過男生的視線,沒有給他驚訝的時間,應接不暇的白絮緊接而至。小俊這才發現已經十一月了,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生活裏已經一個月,他們以後會走向哪裏呢。
如果每一朵雪花代表一個幻想,那此刻天空就是幻想的樂園。這樣的雪不寒冷,反倒有種溫馨的感覺,風一拂過,漫天飛舞的它們就像神話。
“我是不是讓你生氣了?”突然,拉德柔和的聲音傳來,小俊隨之一怔,他並沒有回答,隻是一如既往的看著窗外。
隔了許久,男生才喃喃道:“哎,你說,人的心像什麼?”拉德隨著小俊的視線一並看著玻璃中的影像,他淡淡回答著:“人心就像鏡子,愛與恨都在反射的時候相互增輝。”
小俊偏了偏頭,但看不到他的表情。“我說,拉德,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本以為這句話得不到答案,沒想到那個男人意外的回答道:“對我好的人,我也會對他好。”
“是每個人都這樣嗎?”這句話對小俊來說喜憂參半,自己在他心中是特殊的一個,還是說換做別人也一樣。
“我也不知道……至少我現在沒有感覺到,有比小俊對我更好的人。”聽完這句,男生淡淡一笑,對啊,至少現在他對我好,我對他好就足夠了。
他靦腆的轉過身,離開自己的位置,坐在了拉德身邊。他像小孩子般鼓了鼓腮,驀然間狠狠抓住拉德的手臂。
“是啊,我就是生氣了!”這話的同時,他毫不留情狠狠的捏了把對方。拉德悶哼了聲,看著身邊那男生低垂著頭,一臉通紅,倔強的樣子,他不自覺的浮出微笑。
摩天輪,將屬於這個男生的幻想拋向天空,飛向遙遠的彼岸。因為在那裏,小俊相信一定會有幸福,會有溫暖的。即使同樣存在這無盡的黑夜,同樣存在這飄飛的雪花,但是你不覺得它們同樣很美嗎?
“為了得到原諒,今天你請我好好玩玩吧。”
“嗯,去哪裏玩?”
“吵死了,跟著我走就是。”
複古一條街
兩人坐在民國時代的黃包車上,小俊蜷縮在邊緣,撅起嘴巴,活活像個惱怒的小貓咪。拉德溫柔笑著,他摟過小俊的肩膀,輕輕拍著。兩邊絢麗的燈光劃過視線,歡笑聲,風聲,這所有的一切令人想要飛起來。
我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幸福的事情,從不敢想象的溫暖,現在就在我身邊。他那麼近,那麼真實,那不是言語能夠描述形容的,隻能靠心去感受。
小俊拿起球,對準籃筐,隻要連續投進三個,就可以贏回一個布娃娃。他就看準了那隻豬,然而結果卻讓他欲哭無淚。拉德從容笑著,接過他手裏的球,俏皮的眨了眨眼,皮球劃過完美的弧線。“哇哦!拉德好棒,哈哈……嗚,呃呃……”男生突然意識到什麼,他不服氣的抱住花豬,仰望著天空,細細雪花模糊了他的視線……
如果以前別人說喜歡我,我隻會感到是在諷刺,感到困惑。但是現在的我,卻能真正麵對自己心底的喜歡,無論對誰,喜歡都是幸福的表現。
拉德坐在遊戲機上,持住麵前的玩具槍,對準屏幕上的怪獸噼裏啪啦的開火,不過似乎自己的損傷更慘重。“哎呀,笨死了,看我的。”小俊搶過位置,那陣勢估計可以將這裏轟為平地。兩隻眼珠鼓得老大,一臉邪惡的表情,看得周圍的人膽顫驚心……
人生愉快的秘訣,就是讓自己永遠保持一顆童心。童心並不是所謂的幼稚,膚淺,而是樂觀,純粹,溫柔。而我,就算不是個正常的人類,那也可以擁有一樣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