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羽眼裏燃燒著滿滿的憤怒之火。“小希，孩子是簡凱的嗎？”
    “哥，你先別生氣。”顏希表情凝重的拉著顏羽的手臂，“你聽我說。”
    “事情都這樣了，你還要和我說什麼？”顏羽晃動著顏希的肩膀，整顆心升騰起一股燥熱，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
    疼痛中的顏希深呼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我，根本就沒懷孕。”
    “什麼？”顏羽不置可否地看著眼前的小希，臉上是一閃而過的詫異。
    “我沒懷孕，這隻是我將簡凱留在身邊的借口而已。”顏希的聲音甜美清透，劃過平靜的空氣，一點一點抨擊著顏羽的心髒。
    “那天，他確實喝醉了，不過，我們什麼也沒有做。”顏希看了看麵前的哥哥，繼續說下去。“這幾年來，我為簡凱付出的還少嗎？我知道他心裏隻有一個柳冉冉，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心，那麼守著他的人也不錯。也許那樣做，於是，我在他酒醒之前，躺在他身邊，讓他誤以為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依舊沒能瞞過自己的良心，還是向他坦言，我們並沒有發生什麼。”顏希頓了頓，眼裏彌漫起淡淡的哀傷。“雖然他還是信了我的話，但他心裏始終都有層層的疑慮。就在這時，那個女人回來了，而且，他們還見了麵。我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簡凱，於是讓李叔抓了柳冉冉。沒想到，他們辦事不利，竟然將簡凱也抓起來了。情急之下，我隻能用這樣的方法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
    “小希，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顏羽眉頭緊蹙，手指不停地擊打著桌麵。
    “不知道，不過我想能驚動你的人，背景一定很不簡單。”
    “她是漠的女人。不過，看樣子那女人愛的是簡凱，根本就不把蕭漠放在眼裏。”
    “蕭漠？蕭家大少？”
    “他的女人你都敢碰，你膽子真不小。不過，這回你倒是沒什麼麻煩，隻是簡凱可能會死的很慘。”
    顏希猛地倒吸一口氣，“哥，我求你，別讓他傷害簡凱。從小到大，小希沒求過你什麼事情。簡凱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我求你幫幫他。”
    “傻丫頭。你這輩子還很長的，別動不動就說愛。”顏羽輕撫著顏希的額頭，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你放心，這件事情，交給我辦吧。有我出麵，不會讓你的心上人受傷的。”
    顏希漸漸露出明媚的笑容，依偎在顏羽懷裏。
    這輩子，她隻想保護兩個人，一個是顏羽，另一個就是簡凱。這兩個男人在她生命裏扮演著非比尋常的角色，一個陪她走過悠悠的成長歲月，一個讓她愛到痛徹心骨。可是無論哪一個，請你們都要幸福。
    “走吧，哥去和簡凱好好談一談。”顏羽大步流星的走向對麵的房間。
    --------------------
    簡凱呆呆地站立在窗前，嘴裏不住的呻吟著：“我該怎麼辦？究竟要我怎麼辦？”
    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簡凱轉身。“你愛小希嗎？”簡凱沉默著，沒有回答。
    顏羽的聲音再一次響徹整個房間，被四周的牆壁無限放大，“說啊，你愛她嗎？”
    “對不起，羽哥。”簡凱毫無生氣的耷拉著腦袋，整個人像個沒精打采的刺蝟。“我會負責的。”
    “負責？你拿什麼負責？既然你不愛我妹妹，就早一點離開她。”
    沉默，死水一般。
    簡凱抬起頭，目光凝重的看著顏羽。“羽哥，你放心，從今以後我會好好愛護小希的。”
    “真的嗎？簡凱。你說的是真的嗎？”不知是什麼時候，顏希已經站在臥室門口，眼裏湧動著晶瑩的水氣。她慢慢走過來，從身後環抱著簡凱消瘦的後背。眼淚一點一點滲透衣襟，浸入簡凱的皮膚，那淚水冰涼，沒有溫度。
    顏羽的眼睛裏彌漫起層層霧氣，透明如冰棱。眼神穿過簡凱的身體，兀自停在他身後的某個角落。
    他心裏的某一個地方開始融化，一點一點彙成一個輪廓。顏羽用力搖了搖頭，將那個人影擊碎在自己腦海裏。
    “好，我將小希交給你，以後你就要保護她，不許讓她受到傷害。如若做不到，我顏羽第一個讓你死。”顏羽看著簡凱寞落的眼神，嘴角流露出一閃而過的笑容。
    “小希，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懷了我的孩子嗎？”
    顏希兀自愣了愣，抬手從衣兜裏拿出一張票據，遞到簡凱麵前。
    良久，簡凱沒有回頭，嘴唇輕啟：“我會負責的。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不再讓你受傷害。”
    顏羽看了看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慢慢退出房間。
    小希，隻要你幸福，哥就很滿足了。
    顏羽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邁著穩健的步伐轉向蕭漠睡的那間客房。
    --------------------
    “漠，睡了嗎？”顏羽徑自躺在蕭漠身邊，推了推身邊的人。“她過得還好嗎？”
    “她，很好。”蕭漠輕聲應答著。隻有簡單的三個字，卻扯痛了顏羽的每一根神經。
    “他和她過的幸福嗎？”黑暗裏，顏羽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火光閃爍中，顏羽的眼睛裏流轉著淡淡的哀傷。
    “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很可愛，叫念羽。”
    顏羽詫異的看著蕭漠，而後，平靜的深吸了一口煙，去卻無端被嗆到咳嗽。眼裏若隱若現的液體悄然順著臉頰，滴落在藍色的床單上。驀然抬頭，一張紙巾遞了過來。
    “別想了，當初不是你說要讓她幸福嗎？”
    顏羽漸漸閉上眼睛，將身體和蕭漠的靠在一起。
    ……
    “我明天就走，也許以後都不會回來了。”
    “淩兒，別走好嗎？我答應你，以後不抽煙、不喝酒、不打架了，求你別離開我好嗎？”少年眼裏隱沒著濃重的悲傷，聲音哽咽的祈求著麵前一襲白裙的女孩子。
    “羽，你長大了，以後不能這麼任性了。我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你知道嗎？”女孩早已淚流滿麵，柔順的發絲在空中飛舞著。
    “我去和爸說，讓我去求他，求他別把你送走。”少年眼裏升騰起一股憤怒，手掌不自覺間緊握成拳。
    “沒用的，是我自己要走的。羽，這麼久以來，我隻是把你當弟弟看。”
    “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姐姐。”
    “我們，是不會得到祝福的。我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也不能在一起，你明白嗎？”
    “你還是在乎別人怎麼看嗎？那好，隻要你覺得放棄我才會幸福，那麼我走。”少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女孩。昏黃的路燈下，隻留下一襲白衣，還有少年破碎如玻璃的心。
    次日，女孩被少年的父親送走了，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
    幾年後，淩兒真的再也沒有回來過。
    顏羽最終等來的是一張紅色的請帖，女孩早已成為他人的新娘。
    ……
    “淩兒，淩兒……”顏羽掙紮的從夢中醒來，眼前女孩清瘦的輪廓一點一點化為烏有。
    “又夢見她了嗎？”蕭漠輕柔的聲音刺破暗夜的寂靜，直直撞擊著顏羽的心。
    “漠，你知道什麼是愛嗎？”顏羽開口問道，蕭漠卻遲遲沒有回答。
    “愛是一直一直不斷地付出，而且不求回報。”
    蕭漠緩緩坐起身，點燃一支煙，放在嘴邊。“你錯了。有時候，不斷付出卻得不到回報，也是會讓人心疼的。”微亮的星火之中，是蕭漠憂傷的臉龐。
    “明天回去陪陪她吧。你放心，從今以後簡凱不會再去找她了。”
    “誰？”蕭漠冰冷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感情。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顏羽笑了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微微泛起的亮光，“折騰了一晚上，我先補個覺。”接著，再一次進入夢鄉。
    ------------------
    也許，你說得對，我對她的愛，她總有一天會明白。
    蕭漠看了看睡夢中的顏羽，起身迅速穿衣。收拾妥當後，拿起手機按下一串號碼。
    “東西放到客廳，我馬上就回去。千萬別吵醒她，我要給她一個驚喜。”
    說完，最後看了一眼夢裏眉頭緊鎖的顏羽，離開了客房。
    樓下，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白色寶馬在黎明中絕塵而去。
    良久，顏羽倏然睜開眼，嘴角上揚，“去吧，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