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略施妙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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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宮位於皇宮的最北麵,曆來住著殿選後有了位分而沒有受到皇帝寵幸的宮妃們。現今距離上次殿選已經半年有餘,可是住在這裏的宮妃數量還不少。皇帝的新寵較多,他自己臨幸寵妃都來不及,哪裏還會顧及到後宮中那些因他而進宮卻又無緣近君側的寂寞少女呢?
皇帝的遺忘,導致宮女、太監們能離重華宮多遠就離多遠,宮妃們每月的份例遭到內務府的隨意扣減,而之前被分配到侍候這裏宮妃的奴才們更是怨自己運氣不好,跟了個不得寵、沒出息的主子,連累他們跟著受苦,因此,侍候起來沒幾個上心的。
在這弱肉強食的後宮裏,沒有了皇帝的寵愛,幾乎等於什麼都沒有,前途一片黑暗。不用說賞賜,就連自己應得的一份都要看人家的臉色,經常被宮裏的奴才們欺負,生活過得異常艱辛。要擺脫困境,唯一的途徑就是得到皇帝的寵愛,因此宮妃們天天都精心打扮,然後到皇帝可能去的地方,期望有朝一日被皇帝看中而過著人上人的日子。然而,皇帝日理萬機,留給嬪妃們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寵妃們各有各的勢力,無寵的人想要麵君,談何容易。雖是這樣,嬪妃們還是樂此不疲期待著與皇帝的偶遇。
相比於禦花園之類的熱鬧,重華宮的後花園簡直可以以門可羅雀來形容,當然,主子們不來,奴才們就懶得整理了。漸漸地,這裏變得雜草叢生,落葉滿地,這樣的地方,連奴才們都嫌棄,更何況是宮妃呢?雖然這裏人跡罕見,但並不代表沒有生氣,鳥兒們在這裏搭窩築巢,生兒育女,吱吱喳喳地唱歌,熱鬧非凡。
這天傍晚,這裏依舊是一片鳥鳴。突然,悅耳的鳥鳴變得驚慌起來,小鳥們紛紛飛離此地,放眼望去,隻見遠處有一身穿灰衣的女子正掩麵飛奔而來,看來驚擾了這裏的快樂的應該就是她了。
那女子看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環境的變化和鳥兒驚慌的反應,腳下不停地跑著,可能是跑的時間太長而導致體力不支,或者是跑得太快而忘了注意到地形的變化,結果是她跌倒趴在地上,宮女式樣的衣裙被扯破了好幾道口子,可她卻是置之不理,隻是毫無生氣地趴在地上,仿佛死人一般。
直到一雙雪白的繡鞋映入眼底,她才慢慢地抬起頭來與來人相望,當兩人目光碰在一起時,大家都愣住了。灰衣女子暫且按下不提,但見繡鞋的主人身穿亮白緞麵衣裙,外披白紗,白紗上以淺紅色絲線繡著朵朵細小的盛開的荷花,纖細的柳腰上以淺綠色絲帶綁出蝴蝶結作為點綴,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隨意地披散在身後,在微風的輕輕吹拂之下,裙擺和發絲隨風飄舞,顯得其主人的身姿更加婀娜動人。那朵朵的荷花就像盛開於層層的白雲之間,若隱若現,捉摸難定,整個看上去飄飄然如同誤墮人間的仙子,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不欲沾染塵世間的半分俗氣,雖然臉部以輕紗蒙麵,卻不會影響她的仙姿分毫,反而給人一種更神秘的感覺,讓人深深沉醉於其間而不能自拔。
“你沒事吧?”白衣女子首先清醒過來,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那聲音如玉石輕碰,清脆而動人。
“啊?”灰衣女子直到現在才醒悟過來,連忙端正姿勢向女衣女子磕頭道:“奴婢小青叩見主子,奴婢不知主子在此,驚擾了主子,請主子恕罪。”原來,那灰衣女子是一個名叫小青的宮女。
“我隻是個才人,不能稱為主子”白衣女子淡淡地說道:“你起來吧。”
“謝才人。”小青恭恭敬敬地向白衣女子叩了個頭,才艱難地站了起來。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沒有那自稱才人的宮妃的命令,小青不敢擅自離開,就這樣,大家都靜靜地站著,天地間又隻剩下微風吹拂的聲音。
“你的臉……”才人首先打破沉默。剛才對望時她就看到小青的左臉上有一條看起來應該是被利器所造成的傷口,傷口很長,上麵的流血剛剛才停止,可以看得出這傷口沒有經過任何的處理,還粘滿了塵土,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奴婢該死,相貌醜陋還跑出來汙了才人的眼。”小青一聽才人提到她的臉,以為怪罪於她,立刻又跪了下來。
“我又沒說你什麼,你怎麼動不動就下跪了”才人輕輕地皺了皺眉頭道:“你跟我來。”
“是。”小青心裏七上八下地跟隨著才人走,深怕自己得罪了她再次受到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