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我告訴你，她愛你。”娃娃麵無表情的低著頭，看著那個狼狽的伏在在地上的女人，此時的她已經失去了囂張的氣焰，像極了一隻受了傷卻無從反抗，不甘而又無可奈何的狼，隨即將手機放在她的耳側，剛好聽見那句：夜，我愛你。
    夜聽了那樣死前的深情告白，唯一的反應就是挑了挑沒，輕輕笑了一下，道：“可惜了……”那個女人對她的心思她自是清楚，如果可以增加控製她的籌碼，她不介意陪她玩那種曖昧的遊戲，畢竟她的偽裝與潛伏的功夫幾乎是無可挑剔，失去了未免可惜，至於愛嘛，她可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裏還存在有那種東西。
    娃娃坐下來，半靠著被踢翻的書桌，看著彎起嘴角諷刺的笑著的夜，忽然的勾了勾唇，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忽然張口說道：“夜，我愛你。”明明一句深情的告白，不知怎麼回事，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讓人覺得極具諷刺意味，似乎微笑都是一種恩賜。
    “嗬嗬，是嗎？我也愛你呦！”夜聽了之後，先是愣楞、了一下，隨即揚起一個完美的笑，如果不是不小心遷到受傷的唇角很不小心的抽了口氣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
    “哦。”娃娃聽了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然後愣愣的看著窗外漫無邊際的黑暗。
    夜冷冷的看著看似毫無防備的坐在自己的身邊的女人，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忽明忽暗的映照著她的臉龐，線條柔順的側臉，即使是什麼也不說，好像都帶著慈悲的光芒，一點都像……她動手時舉手投足之間那樣帶著鋪天蓋地的卷來令人窒息的黑暗……夜垂下眼睛，忽然間像是疲憊的無法忍受一樣，向後靠去。就那樣，側翻起的書桌左邊靠著娃娃，右邊靠著夜，像是都打夠了，都要休息一樣，默契的任安靜在她們之間靜靜的流淌。
    “嗬嗬，你知道你今天壞了我多大的事嗎？”夜忽然間笑，轉過頭看著那個似乎沉默得像個無生命雕像的女人，忽然發出一聲連自己都不是很能理解的笑聲，奇怪，為什麼她好像不是特別的生氣呢？一點也沒有那種要讓她生不如死的想法，她是不是被氣糊塗了？夜有些懷疑自己。
    “……”娃娃沉默的任她說笑，她現在不想說話，她覺得今天晚上可以了，每一步都很完美，她所有想要的，幾乎都已經得到了，所有的目的也都實現了，至少她相信過了今晚，她的主人就不會在想著那些可笑的溫暖與光明。真好，不會再將她一個人丟在黑暗中，多好，憑什麼她被迫留在那個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她卻要撇下她獨自離開，去尋找所謂的光明與溫暖，多麼可笑，她怎麼可能會任她離開！柳羽隻是一個碰巧的機遇，剛好符合了她的條件，所有虛假的偽裝她都知道，隻是沒有說破，要一直留著她，讓她的主人自己去揭破那看似結痂痊愈，其實已是潰爛不堪的傷口，讓她自己去麵對那殘忍的背叛……一切都已經落幕了，她的願望也絲毫不差的實現了，這個局在她的掌聲中圓滿結束。
    “你是暗盟的人？”夜忽然拔高了聲調問道，隨即自嘲一笑，“嗬嗬，也對，我怎麼會小看這個在T城盤踞多年的組織，見它少部分的沒落，就覺得它已是個老朽的組織，可笑我還覺得可以讓它結束在我的手中……最後，被愚弄的隻有我自己啊！”閉了閉眼睛，看著那個已經將存在感降到最低，卻不會被忽略的人，悲喜莫名，“你叫什麼？”
    “娃娃。”娃娃輕聲的說道，其實她有幾分想聽她叫她小魚，那個久遠到幾乎泯滅在記憶中的名字，一個屬於活物的名字。
    “你是娃娃？！”過分的驚訝讓夜一直微沉磁性的聲音竟然有幾分的尖銳，“哈！原來有眼無珠的是我啊！”鬼嚎了一聲，立馬轉過身去，忍著身上的劇痛繞到她的身前，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娃娃看，退去了平時的桀驁瀟灑，這樣的她竟意外的帶了些許的純真，不過她的嘴裏說出來的話可跟純真一點都搭不上關係，“你真的是娃娃？傳說你根本不是人，隻是暗盟的主人培育出來的殺人機器，也有人說你根本就是從地獄裏出來的，是到這世界來複仇的，暗盟隻是你的工具……”喋喋不休的說著，努力的將傳說中的黑暗之王的人與眼前的人對比，那個傳說中隻在黑暗中出沒的人，與眼前這個冷酷美麗的人兒，真的是好不搭耶！“沒有考慮到你的因素是我失敗的關鍵，死在你手裏，我也算是值了……”夜笑的有些沒心沒肺，確實，她真的沒有把她算在計劃之內，她一直以為娃娃隻是暗盟的一個幌子，用於震懾人心罷了，即便是有這麼一個人，也決不至於像傳言那麼誇張，可是，看了一眼那個眼中仿佛聚滿了黑暗的人一眼，不由得苦笑一下，確實，如果是她的話，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準確的推算出自己準備動手的時間，不動神色的救了那個人，用最小的代價，最簡單的方法，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是她的話，真的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破了自己精心布置的局。根據她白天的言行，猜出動手的大致時間，再到自己的地方，利用自己的輕敵之心，與被巨大的喜悅衝昏理智的的心理，一舉擒獲自己，再拿來要挾柳羽，甚至已經猜到了柳羽對自己的愛慕之情，嗬嗬，自己真是輸得一敗塗地……
    “我說要殺你了嗎？”娃娃低著頭，看著那個似乎正陷在自我厭惡中的女人一眼，真是奇怪，她有說過要殺她了嗎？要殺的話，早就動手了，還用得著讓她在耳邊喋喋不休的吵了那麼久？其實，之前也不是沒想過等主人知道真相後，就順手替她平了這個夜帝，可現在又不想了，這個人，還不錯，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一樣的黑暗，一樣的無情冷血，真是，如此相熟的感覺，看著她就像是看著另外的一個自己一樣，隻不過，她們的偽裝不同罷了，不，是自己已經不需要再去偽裝，而她還在重蹈自己一年前的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