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怎麼是你？”裏夫有些詫異問道。
    “我看你沒有回來，就來找找。”
    “走吧！謝了。”
    “裏夫，”俞向叫住準備邁步的裏夫，好似有事要商量，卻還沒有思索好如何開口。
    “嗯？”
    “裏夫，那晚小為告訴我她很可能會離開一段時間，或是不再回來，她讓我答應她阻止你做傻事，我答應了，卻沒有做到。”
    俞向緩緩地將那晚鬱為交代的話說了出來。
    “你衝進去時，我本想拉住，可後來又放棄了，我想你能讓她留下，沒想到卻害了小為，如果我們當時走脫的快，小為護住你一個也就不會，不會……”說著便哽咽起來。
    忽然語氣急促道““都是因為我，裏夫，你打我一頓吧！我和小為情同兄妹，比親兄妹還親，可是卻害她如此，你更變地不是你，我真是混蛋。你打我一頓吧！真的。”
    黑暗中看不清俞向的臉色，但裏夫知道，這個從小和小為在福利院長大的俞向真是把鬱為當作最重要的親人。
    兩個多月來他照顧大家，忙得如陀螺一般，還拖著這樣的思想包袱。
    幸好沒有崩潰，這樣的好兄弟真好。
    “如果我現在打你一頓，小為回來後估計要一年半載的不理我，你是想幫我還是害我？”裏夫笑著，拳頭輕輕砸在他肩上。
    “再說，如果當時你阻止我，我才真會悔恨終身，至少現在還能相見，有你們幾個好兄弟。裏夫衷心感謝你，俞向。”繞過俞向，裏夫慢慢往回走。
    他不止一次慶幸那時義無反顧跟隨而來，因為還能相見相守。
    “俞向，謝謝！”
    山坳北邊的深山裏，遠處密林傳來一聲鳥叫，回蕩在四周，緩慢飄散開來，更襯得山中的幽靜。
    一行四人穿梭在密林裏，隻有細微腳步聲，受驚嚇的動物逃逸時發出的聲響都被放大，時刻蹂躪纖細的神經。
    宗德明走在前頭開路，俞向尾隨其後，分辨各種植物、動物，詳細記錄，找尋各種藥草。
    麥高排在第三，一雙小眼睛瞪得老開，四處搜索著，隨時準備前去采摘收集。
    裏夫走在最後，留下記號，觀察敵情，解決前三人的後顧之憂。
    幾天工夫，腳下蔓藤、荊棘越來越粗大密集，滿是多人合抱粗的大樹，估計已經到了深山腹地。
    四周一片昏暗，分不清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頭頂目所能及全是交錯延展的枝葉。
    好不容易艱難地突破一處荊棘叢，刺目的光線照得眾人抬手掩目。
    望著豁然寬廣的前方，悅耳鳥鳴此起彼伏，潺潺溪流、搖曳花朵、飛舞彩蝶，及膝高的草叢隨風舞動著，估計有六人合抱粗的大樹散落其間。
    不遠處突起的土包，鋪滿是綠草蔓藤，偶有鮮花點綴其間。
    “嘖嘖……這反差忒大了點，要是來點薄霧環繞，就該趕上人間仙境。”
    麥高托著下巴，忽然雙手高舉深深吸幾口氣，“置換點仙氣去去濁。”
    “那你先該向外深深地吐氣。過來看看，這和前天發現的是不是相似？”俞向走到大樹下，刮著附著樹皮外的樹脂。
    “拿出來比比看。”麥高取出木刀各挑了一塊，蹲在矮桌前，從腰裏卸下工具。
    “不要驗，看，種子是一樣的。”裏夫揀起地上散落的種子遞給俞向，“這樣的種子搞不好能食用，多揀一些。”
    “俞向，這好像是陳年的種子，居然沒有腐敗。”
    “我看看。”
    “真的。天啊！太神奇了，沒有堅硬外殼，和新鮮種子一樣柔軟，快，多揀點。”俞向手舞足蹈，興奮不已。
    “袋子沒帶多少啊，可惜。”
    “下次再來唄！都三十一歲的老男人了，別搞得那麼幼稚好不好？”麥高小心撒了點磷粉在樹脂上，右手拿著打火石，小聲嘀咕著。
    一粒種子直飛麥高耳朵，麥高一閃，種子“噗”一下嵌進樹脂裏。
    瞬間磷粉被點燃，“呼”一陣小火花。
    “俞向，我跟你拚了，不知道我在點火嗎？”麥高捉狂了。
    “麥高，快看。”宗德明抓住麥高的手臂大叫。
    那塊樹脂慢慢融化包裹住種子，火焰沒有熄滅，還在燃燒，四雙眼睛盯著那火。
    “啊！桌子。”宗德明隨手楸了一把青草蓋了上去把火拍滅。
    “嗬嗬嗬……”麥高傻傻地笑了，“哈哈阿哈哈……”
    最後他居然激動地擁抱每個人表示慶祝。
    “咳咳，下麵由我麥高，榮重宣布：麥俞氏，不行；俞麥氏，也不對；有了，麥氏蠟燭誕生了！鼓掌啊。不知道我每天搗鼓那些火把很辛苦嗎？這該死的原始生活我受夠了。”
    “確實是值得慶祝，這樣就不要摸瞎了。什麼味道？不是焦味。”
    裏夫靈敏的鼻子向雷達一樣開始分析空氣中多出的異樣味道，“俞向，認識那是什麼草？應該是草的味道。”
    “是嗎？”俞向讓大夥後退，自己湊近撥弄那把青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是隱靈草。”俞向拿著一截青草嚐了嚐。
    “真是隱靈草，天啊，我們今天發大發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吧？給你們補一課：這草生吃下去就能隱藏體內的靈力，字麵上的意思。厲害的在後頭，製成藥丸後就是靈藥。如果加上別的藥材，我有把握製出神藥來。”
    “切，假的吧，真這樣到處都能發現靈草神藥的，外麵還打什麼仗？趕緊找藥一吃完事。”麥高反駁道。
    “怎麼？懷疑我的專業。”
    “不敢，不是不要命了。既然這麼靈，趕緊摘啊。”麥高趕緊轉移話題。
    得罪俞向就意味著開始“嚐百草”的神農生活，要多慘有多慘。
    “德明，太謝謝你了。這可是連司玉都念念不忘的靈草啊，太激動了！幸福時刻啊！！！”
    俞向小心翼翼扒開邊上的雜草，露出三棵隱靈草。
    葉片上隱隱散發淡白色的光澤，被宗德明毀去大半棵，於是挖起受傷那棵裝好，再采了一些葉子，複原好再做上標記。
    麥高和裏夫收集大塊大塊的樹脂，宗德明從附近土包上抽了幾根紫色藤條編好包起樹脂，弄妥當，順便解決午飯休息一下。
    麥高整理矮桌準備當餐桌，冷卻的樹脂又凝結起來，種子突出在表麵，剝下樹脂挖出那枚種子，“這種子被火燒了也沒事呀？外皮好像有做寶貝潛質。回去研究研究。不會吧？燃燒後重量居然沒有改變？這麼神奇！”
    “嗯，這哪裏找到的？”俞向指著被編成九宮結的紫藤顫顫地問道。
    “那邊石壁上，沒東西綁樹脂，剛好發現這個藤，挺結實的。”宗德明指指不遠處的突起。
    “老大，你留在這裏，德明帶路。快點。”
    俞向拽著宗德明奔到石壁前，順著斷藤根部用小刀挖開附著的泥土，潔白的光反射出來，三人一起扒開泥土，通體清徹透亮的石塊暴露在空氣中，散發柔和白光。
    “這種靈石靈氣最足，靈氣聚集而生紫藤，顏色越紫，靈氣越足。德明你不是一般二般運氣好，拽的都是極品。麥高，那些不夠紫的是靈氣不足，別碰。光這些就夠你折騰了，快動手。我們今天破壞太多靈氣，恐怕會有變化，趕緊撤。”邊說邊動手，六塊靈石就被撬下收好。
    四人迅速收拾一刻不停往回趕。經過兩天急行軍，眼看就要轉出密林，裏夫背著樹脂，身上掛著各色小袋，走在最後。
    麥高已經支持不住，停在一旁，裏夫接過靈石袋，再次減輕他的負擔。
    “不能歇，堅持一會，半小時就能出山。”
    山中的空氣發生轉變，地麵升起層層薄霧，慢慢充斥四周，近處樹林變得越來越朦朧。
    “麥高，快跑出去，霧有毒。”俞向喊道，“先出去，體力恢複一些再進來幫忙。德明，你幹嗎？”
    宗德明一邊卸下俞向的大背包，一邊推他前行，“你倆出去，你就能治好我們，快啊！”
    “俞向帶麥高出去，這是命令。”裏夫邊加速邊喊道。
    “是，老大。”俞向追上去，拉著麥高頭也不回向林外衝去。
    執行命令就是本能。
    “老大，你怎麼樣？我好像沒力了。這兩混蛋，沒事幹弄這麼寶貝，還不知道帶不帶得出去呢？呼呼……和一個月前差不多了。”
    “德明，抓住我的手臂，包給我，快點，放手。我還好，再往前一些，最多五百米就能出去。”濃霧中，兩個身影扶持急速前行。
    “五百米？”
    “老大，東西別掉了，不然那兩混蛋又要衝進來找，要丟也丟前一點。”
    “很久沒有這麼狼狽過，想當年我倆跑圈，5萬米小菜一碟，別搶。”
    “到時候他倆進來一看，我空手還倒在林裏那就……。老大，你老實交待，其實我們都猜你早盯上小為了，對不對？呼呼……”
    “少說話，拽緊了。”
    “這是毒霧，不說白不說，老大，我估計要交待在這了，呼……”
    “我扛過三百了吧？呼……呼……呼……總是不如你啊！”
    “你行行好，透露一下，我死了也不帶遺憾。呼……呼……”
    德明聒噪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一會就沒動靜昏迷了。
    “德明，媽的你小子輕鬆了。宗德明，你給我吊著那口氣，聽說這地方死了可沒有下輩子，什麼都沒有了，聽見沒有？……”
    “小為，你放心，沒見到你我不會輕易死的，……快到了，德明一定要堅持住。”
    裏夫隻覺得眼前越來越模糊，隱約看到前方林外的天空，腳步越來越沉重。
    似乎又回到特訓跑道上，追逐著魂繞夢牽的那人跑了一圈又一圈，即使拔不開腿，也繼續跑著。
    “小為，我愛你！”
    腳下一踩空，“撲騰”，裏夫終究是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