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部 第二節 痛苦的回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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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不想再聽雪兒說什麼了,他現在隻想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雪兒到底喜不喜歡他
“小雪,你不要再說什麼大道理了。我今天就要你的一句話,假如現在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會嫁給我嗎?”問完後,他一眼不眨的盯著雪兒。因為緊張,他的心“砰砰”的劇烈跳動起來,手心也隱隱冒出了汗。
雪兒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她不知如何回答天兵的問題。拒絕吧,怕天兵傷心;不拒絕吧,這麼小就把自己的終身給定了,實在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她在天兵期待的目光下,轉開了自己的視線。
“我知道了!”望著雪兒低垂的頭顱,天兵的心一寸一寸沉到了絕望的穀底,他費盡所有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才扭轉身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雪兒。
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的年少無知啊!一開始,傻傻的認為,隻要自己喜歡了雪兒,不想和她分開,就沒有人能分開他們。突然間遭到拒絕以後,又單方麵的以為,要是自己從今以後不再理會雪兒了,她是不是就會覺得自己很重要,然後就跑著來找他,告訴他她其實是喜歡他的,也希望以後能夠嫁給他的,就是那時候太害羞了,不好意思答應而已。
於是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就真的再也沒有去找過雪兒,就是在馬路上有意無意的碰見了,雪兒喜笑顏開的想和他打招呼,他也有時假裝沒看見,有時假裝不認識,冷冷的與雪兒擦身而過,不留下一點餘地。甚至連雪兒打來的電話,隻要一聽到是她的聲音,也毫不留情的立即關機,不給她一點解釋的機會。
那時候自己真的做得太過分了!現在回想起來,他都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頓。單純善良、無依無靠的雪兒,那時的親人就是自己啊,而這個自以為深愛著雪兒的他對她究竟做了些什麼呀?就是現在的自己,也無法對那個無知又愛鬧脾氣的十五歲少男產生好感,更何況是秀外慧中,心有千千結的雪兒了。
難怪雪兒後來再也不會理會他了,既不和他打招呼,也不對他笑了,甚至當自己再也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不想再裝不下去的時候,反過來想主動和她講和的時候,竟再也找不到下台的機會了。她就如同前麵的自己,見了他,也是假裝不認識或著看不見冷冷而過,隻留下淡淡的餘香,讓他後悔莫及。
當他真正意識到,他和雪兒要從此成為陌生人了,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了的時候,痛苦才真正的降臨在他的頭上。
思想和感情突然間都沒有了依托,身軀也好像無處著落,莫名的苦惱在心中萌生,理不清剪不斷,像一塊大石壓在那裏,連呼吸都困難起來。他總是被一種孤寂感緊緊的抓住,身處鬧市卻感覺仿佛身在沙漠,說不盡的荒涼與寂寞。
突然間,他就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父母的希望,老師的期盼,這些都成為一條無形的枷鎖讓他深深厭倦。在初三的後半個學期,他決定退學,覺得沒有必要上了,未來是什麼,他看不到了,也沒有心情去努力了。母親的哭泣哀求,父親的循循善誘,都無法打動他鐵石般的心腸。
在新年過後,他每天都流連在網吧之中,似乎沉浸在遊戲之中,才能讓他暫時忘記那種孤零零的永無終結永無希望的生活。
在開學的第一天,母親生拉硬拽把他拖上了汽車,親自把他送到了學校門口。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她前腳走,他後腳就溜了出來,在遊戲廳混了一天。
第二天傍晚,遊戲廳的老板娘過來告訴他,外麵有人找他。起先,他以為又是母親派人來找他了,便不予理會。不一會兒,老板娘又走過來笑眯眯的對他說:“帥哥,外麵可是有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在等你喔,再不出去,人家可走了哦。”
“小美人?”他一愣,會是誰呢?
雖然在學校有一大幫的花癡女喜歡他,偶爾,也敢大著膽子來對他表白,但都被他冷酷的拒絕了。像這樣明目張膽地追到遊戲廳來的還不多見。他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美人”來找他。
他燃起一根煙,晃晃蕩蕩的走了出去。
橘黃色的街燈下,一個苗條清麗的身影站在樹的陰影當中。看到他的出現,不可置信的瞪圓了一雙黑葡萄般的眼睛。這個大敞著衣襟,晃蕩著肩膀,吐著煙圈,頹廢俊美到無人比擬的少男,就是她認識的那個淳樸的鄉村少年嗎?
今天中午,嬸嬸派人把她接到了她的公司。
第一次來嬸嬸的公司,又是這麼鄭重其事的讓助理經理開著名牌轎車請來,她的心裏一直忐忑不安。不知現在當上了大公司老板的嬸嬸找她有什麼事。
坐在美輪美奐的接待室中,麵對著像貴婦般的優雅的嬸嬸,她實在是覺得如坐針氈般難受。嬸嬸,不再是那個樸實無華,讓人一見就覺得無比親近的鄉村婦女了。多年的商場曆練,使她的眼神變得深沉銳利起來,即使對你親切的笑著,也隱隱有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雪兒,這幾年不見,你真是變得越來越漂亮了!唉!嬸嬸一直忙於工作,也顧不上去看你。你這孩子倒好,自嬸嬸搬家以後,也不來看看嬸嬸。是不是嬸嬸哪裏得罪你了,讓你再也不想見到嬸嬸了。你說,是不是呀?”月娥邊與雪兒拉著家常,邊揮手示意站在門口的助理倒兩杯咖啡過來。
“那有那麼回事,嬸嬸一直對我這麼好,怎麼會得罪我呢?我隻是一直沒有時間而已,等以後有了時間,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是嗎?原來我們的雪兒比我這個大老板還忙呀,我真應該體諒體諒你!”月娥揶揄著雪兒,順便放聲大笑起來。
“嬸嬸!”雪兒被月娥笑的滿臉通紅,不好意思的叫道:“我不和你說了啦,你笑話人家!”
“好啦好啦,我們不說這些了。”月娥突然斂住了臉上的笑容,認真的對雪兒說道:“其實,嬸嬸這次叫你來呢,是有些話想問你。”
雪兒疑惑的抬起眼,是什麼呢?看著月娥突然有些憂鬱而傷感的臉,不僅自問,難道是因為叔叔?哪根紮在心中的刺,不自覺的蠕動了起來。
“你一直和天兵有來往,對不對?”
“嗯。”不是叔叔,太好了。“我們一直都相互來往著。不過,從去年夏天開始,他生我的氣了,就不再理我了。我怎麼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我,以後我們就不再來往了,就這些。怎麼了,天兵出事了嗎?”
“算是吧。他今年突然不肯上學了,我和他爸爸怎麼勸他都不聽。昨天,我還親自把他送到學校,結果下午一打電話才知道,他根本就沒有進教室,我剛一走他就溜了。晚上,我是在網吧找到的他。”
“他,最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問他,他也不說,整天沉迷在遊戲中,讓我和他爸爸氣炸了肺,也不肯收斂。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天兵他為什麼不想上學了?”
天兵不想上學了!雪兒愕然的睜大了雙眼,是……是因為我嗎?如果沒有別的理由的話。
“你也不知道呀!”月娥頹然的垮下臉,流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
“嬸嬸你先別著急,我去幫你問問天兵,看他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雪兒你要是願意幫忙的話,嬸嬸我就不用這麼難過了。”見雪兒如願的掉進自己的陷阱,月娥臉上馬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天兵,你的克星到了,你就等著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