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塵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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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冷著一張臉的人沒有理會楚清弋的高興,還是問他:“你是誰?這是哪裏?”
楚清弋腦子裏總算清醒了些,弄明白了人家在問什麼,認認真真地答道:“在下楚清弋,這裏是我家,昨天我在屋子後麵看到你受了傷,就把你帶回來了。”
那人擰著眉頭又看了楚清弋許久,見他一張還有些稚嫩的少年臉龐,黑漆漆的雙眼一眨不眨地也盯著人看,方收回了手裏的東西,失了力跌在床上,才察覺自己方才用光了力氣,這會連抬手也困難了,臉色沉了下來,半晌方道:“原滄。”
楚清弋一時沒明白:“嗯?”
原滄又道:“多謝。”
楚清弋這才算是明白了:“原公子?”
原滄點點頭,楚清弋又起身過去摻著他躺好,又習慣性地摸了摸他的額頭,低語了聲好了,轉身擰了帕子來給他擦了臉,做完這一切才發現原滄愣著一張臉看著他,他也看不出那眼中的深沉,隻是探了身子問:“可是有什麼不妥?還是傷口疼了?”說完他一拍自己額頭:“對了,該換藥了。”也不待人回答又跑去茶花旁的櫃子裏拿藥。
原滄不聲不響地看著他做這一切,完全沒有阻止楚清弋隨意的舉止和動作,他實在想知道這少年自顧自的還能怎麼做。
楚清弋又抱著個瓶子跑回到原滄麵前,溫溫和和地對他笑:“失禮了,原公子;換藥的時候會疼,你能忍得住麼?”
原滄點點頭:“無妨,你隻管動手就是。”
楚清弋方才伸手輕輕揭下昨日包好的布條,看看傷口已長合了,籲了口氣,拿帕子又極小心地把傷口周圍擦拭了一次,才輕輕敷上新藥,把布條重新包好了。
整個過程原滄十分配合,因為楚清弋的小心,他幾乎沒有感覺到痛,不由得又撇了楚清弋一眼,那人因為換藥過程挺順利正衝著他樂,看他看自己立刻問:“怎麼?可是傷口疼?”
原滄搖搖頭:“不疼,謝謝。”
楚清弋笑笑:“那就好。原公子你好好躺著,我去弄些吃的,想必你也餓了。”說完將東西收拾了轉身出門去了。
原滄倒是愣了,他原本以為楚清弋會問他如何會受傷,因何會流落在此間,哪知他竟然這麼的出去了,似是半點不好奇,他自己倒是奇了``````````
楚清弋攪著鍋裏的米粥,因著原滄看上去已有了些精神,放心不少;昨日撿了個受傷的人回家不是不緊張的,可愣是沒顧得過來後怕,等現在想到了,人家都醒了;看原滄雖然顯得憔悴,卻依然能看出些原有的風度,雖不愛說話,但似乎也不難相處``````眼著著鍋裏的粥好了,他盛了一碗晾了會,想想又拿袖子扇了會,覺得不那麼燙了,放個勺在碗裏,才端回屋裏,見原滄躲在床上,方才應該在打量什麼,見他進屋又轉頭來看他。
楚清弋笑笑:“粥弄好了。”過去將人扶起來放好枕頭在床頭倚了,伸手將碗遞過去。
原滄道了聲多謝伸手去接,可高估了自己的力氣,碗險些落了地,幸而楚清弋還沒有放手,源滄心裏怒翻了天,垂下的眼裏閃過一抹嗜血的厲色,再抬眼卻不露聲色,隻是有些作難地笑笑,楚清弋怕他難過,捧了碗道:“想是剛剛醒來不久,傷得又重,還沒有恢複力氣吧。原公子不介意,由我代勞,可好?”
原滄不語,楚清弋當他是默認了,拿勺舀了粥,輕輕遞到原滄嘴邊,原滄麵上那表情有點哭笑不得,可楚清弋的動作卻是認認真真十分小心,他一個不察,就那麼張了嘴,把那勺粥吃到了嘴裏,之後也就變得順利成章,一碗粥很快見了底,楚清弋遞過帕子給他擦擦嘴,扶著他躲下然後道:“原公子你好好休息,有事喚一聲就好。”
原滄點點頭,倦意湧來,竟然就這麼又睡了過去,至於再驚異,那也是下次醒來的事了。
就這麼過了十多天,楚清弋去鎮上又拿了兩回藥,掐著時間熬給原滄喝,照顧得十分周到,原滄複原得非常快,沒多久已能下地在屋內走動了。
這日楚清弋在窗邊看書,原滄在屋內活動了一會瞥見書架上掛著支竹笛,不由多看了兩眼,問楚清弋:“你懂音律?”
楚清弋聞言抬頭,見他在看那竹笛,笑笑:“不懂,隻是會一兩支曲子,父親以前手把手教的。”見原滄的視線依然停留在竹笛上,不禁問道:“原公子願聽麼?”
原滄回頭:“好啊。”
楚清弋見他點頭,起身握了笛子在手裏,橫在唇邊,看原滄已端正地在窗邊坐了,心裏一暖;楚清弋這兩年雖習慣獨居,可到底少年心性,鎮上的人接觸的極少,因不願總也有人提及家中事非,但這樣基本與世隔絕的日子清靜是清靜,卻不能說不孤單,所以他常常非常想念雙親,卻無人能訴;這時能有人願意聽他吹父親的曲子,與人說說話,心底總是高興的;而這兩日處下來,楚清弋已是將人當作了朋友。
稍傾,一曲悠揚笛音在屋內響起,這首曲子是從前楚清弋的父親常吹給他母親聽的,曲名忘憂,他有時獨自一人也吹,但今日有了聽的人感覺又不一樣,心情也好了些,曲子自然也就有了曲名的意境,源滄也是聽得認真,不知覺間幾瓣紫色花瓣飄進屋中,在兩人間隨風穿過,是木槿。原滄抬眼望見院中不知何時開得繁盛的木槿,立時冷了臉。
夜裏待楚清弋在小榻上睡得熟了,原滄下了床,走到楚楚清弋麵前揚了揚手,讓他睡得沉了,穿著楚清弋給他洗好的中衣,打開門,走出屋外;特別明亮的月光下,門前的木槿在夜裏開得非常奪目,絢麗的紫色映著月光美得如仙子。
原滄冷冷道:“別裝了,再美也還是個沒得道的妖精,就當自己成仙了麼?”
不知哪裏吹來陣風,那株花被吹得枝條亂擺,紫色花瓣一瓣瓣地就飄落下來,隨著風在空中舞,不一會一道淺紫身影自亂花中出現,衣裙飄飄晃在半空,一張極美的臉映著月光有些蒙朧,她對他笑笑:“人家沒成仙就不能顯擺下美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