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君明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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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三月。
杭州。
西子湖畔,風景如畫,垂柳方添新綠,舒舒弱弱輕輕柔柔流滿岸堤,許有幾枝輕觸到水麵,有風吹過,拂起圈圈漣漪,將飄落在水麵的花瓣蕩開了去,倏忽間卻又有新的殘瓣落下,尋其源頭,卻是夾雜在垂柳間的桃李與杏樹梨樹,桃李方開,杏花卻將謝盡,層層繁花間露出點點紅綠新意,煞是惹人喜愛。
此時自是踏青的好時節,又是清明方過,人們才褪了愁思,於是成了群結了隊來看花看人看柳看湖。
楚清弋與古雲行在人群中一路觀花覽景,不時說笑評論一番,渾然不覺許多姑娘家不斷將目光放在這邊,甚至有些男子亦將視線投了過來。
那日二人自清溪鎮離開便將袖兒與尹天奇送往蘇州青河鎮方家,期間尹天奇醒來過,但古雲怕他過於激動導致魂魄散離,便又封了他穴道,直至來到青河鎮。方家二老對尹之華與方青荷之事悲痛異常,對尹天奇更是心疼不已,亦將袖兒一同安置妥當,見事已畢,二人謝絕老人家的婉留離了青河鎮,楚清弋本無目的自是四處遊曆,哪知古雲左說右說竟一同跟著,結果楚清弋拗不過,二人便商議著來了杭州。
不覺間行至一片桃花林內,順著青石綠草再往前有一眾樓台卻是建於岸旁的湖上。楚清弋拉了拉古雲袖子:“古兄,不如暫歇一會吧。”
古雲往四周看了看道:“這地方不錯,那我們去那樓上吧。”
楚清弋點了點頭,兩人來到當前樓下見那門上方牌匾上書“飛花逐流”,古雲不由笑道:“這名字起的倒別致,楚兄你看我還像個讀書人吧?”
楚清弋奇道:“這與讀書人有何關係?”
古雲道:“名字起得雅致,不論這店主還是進入之客人想必都是文人雅士,我做這行當卻當不起那雅字,這樣進去豈不是對不起這四個字?”
楚清弋聞言看了看他,發束玉帶,一身白袍飄袂,長身玉立,便笑道:“古兄這是說笑麼?我倒是看你容貌甚俊,英氣勃發,身有仙家氣息,若是進了這樓反倒是添其光彩;再者這店家開門做生意,又不是書院或字畫行,自是誰人都可入內,若你今日是屠夫一般穿著難道那店家便不讓你進了麼?”
古雲聽了對他一揖道:“楚兄教訓的是,小可今次受教。”
楚清弋忍了笑去拍打他道:“那便再讓我教訓一頓吧。”
古雲側身讓過道:“楚兄君子之姿,還是動口便可,動手可損了自身之形,違了古人之諭啊。”
楚清弋一時左右不是,待要駁他卻有店小二迎了出來,一出聲聲音輕軟:“二位客官裏麵請,喝茶吃飯還是歇腳住店?”
古雲忙道:“先歇會,你給我們找個風景好的位置。”
店小二應了一聲:“客官您放心吧,許多客人都來這“飛花逐流”賞景品茗償美味,您這次是選對地方了。”
古雲道:“是嗎?那你帶路。”
楚清弋亦拱手道:“有勞。”
店小二聽他聲音柔和,人亦溫潤,不由得心生好感,忙轉頭將二人引進了門,穿過一樓又行過一道曲折的水上欄橋,便至第二樓前,然後將兩人引上二樓一被屏風遮擋的靠窗桌前才道:“二位請坐,不知二位要點些什麼?”
落座後楚清弋望了望古雲道:“由他決定便可。”
古雲這一路已知他凡事不太在意計較,便直接點了些飯菜,又要了壺茶,那小二便退了下去。
古雲看了看窗外道:“果然好風景。”
楚清弋也側頭來觀,入眼即是波光如鱗的西湖,遠處朦朧能見石橋樓閣,亦有滿目紅翠,賞心悅目之極。有風吹過時樓後桃林內落花亂飛,有的直接飄入湖中,有的卻飛入窗內落在桌上,地上。楚清弋抬手接了一朵殘花在手笑道:“我卻是明白這樓叫做“飛花逐流”的原意了。”
古雲在桌那方看著他也笑道:“果然不負。”
二人正自靜看美景,又有幾人上得樓上坐了屏風後另一桌,坐下後聲音挺大也不在意樓上其他人,隨意說著些什麼,其內容也不過是應景之語和一些平常鎖事互取樂子,過了一會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說道:“幾位可知城內沈家又出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