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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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紅衣少年的手腕輕抬輕放,修長無骨的手指底下,一縷輕渺的琴聲緩緩蕩開,低若雲煙,清如林風,飄進人們的心間,化出了一個悠遠的意境。
人們漸漸無聲。
龍清越心下微顫,忍不住暗讚了一聲,絕!向羽翼望去。
羽翼半合著雙目,一副陶然的樣子,這也是三日來第一次看到羽翼些微的神情波動,一個念頭閃過,一定要她聽聽自己的琴聲!這時隻聽那紅衣少年開口隨著琴聲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悅君兮知不知……”
……
低緩的歌聲仿佛遙相應和,與琴聲若近若離。琴聲稍高時,歌聲便低緩下來,歌聲清遠之際,琴聲又變得不可聞之。無形中給了人們一種清幽之意,像漫步青林中,忽轉過,竹橋、小樓、越女……當歌聲再次合琴,聲調順風乘雲,疊疊而上,在最高處時,歌聲止住,琴聲渺然,迂回婉轉,逐漸低弱,直至再無聲響……
跟著一股奇異的芬芳由少年的身上散出……誰都沒看到羽翼月眉一挑,唇角微翹,勾出一個優美的笑意。
紅衣少年散發出的芬芳,清、淺,淡,讓人頓覺視線一片青蔥,微伴著水氣,滲入呼吸之間,流轉周身,耳邊淡遠的琴聲卻變了。
清微淡遠的琴聲帶出了寂寞之意,寂寂好似無聲的水,越女、小樓、竹橋漸去漸遠,一聲聲的琴聲欲斷非斷,一聲聲的歌音似連非連……但終究是去了,隻看到少年那半裸的腕,明淨宛如琉璃。
曲終人不見,江上數峰青。
幕布掩去少年那一抹最濃豔的紅。
直到支事人再次上台,台下的人們才如大夢方醒,齊聲歡呼,有的激動得湧上台衝向後方大聲叫著花惜羽,一時一片混亂!
主辦方不得不派出人製止,但聽客們還是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瘋狂,不知誰歇斯底裏地大叫了一聲。
“花公子,我愛你!”
接著所有人跟著喊上
“我愛你!”
“我愛你……”
“要花公子第一!”
“對!要花公子第一!”
……
一場琴音引發的粉絲暴亂即將發生。
龍清越搖頭感歎道。
“今日方知《越女歌》原來還可以這般演繹,絕!真是絕了!”剛想問問羽翼感覺怎麼樣,青青蹲在桌子上低低地啜泣起來。
“青青,怎麼了”
楊春柳、林清都是一愕然,這又是哪一出啊?隻聽青青道。
“他……的心一定很苦,是說不出的苦,不然他彈不出這樣的琴聲…。。”
龍清越啞然,萬沒想到一向單純的青青竟然說出這番知音才能說出的話。剛要安慰幾句,可青青卻越哭越厲害。
“哭什麼!”楊春柳笨手笨腳地把妹妹抱下來,給妹妹擦著眼淚,“不就是琴彈得好點嗎,依我看,一個男的長的像女子不是什麼好人!”從小到大就是拿這個妹妹沒辦法。
“不許你說他!”青青衝哥哥發了脾氣。
楊春柳麵子有些掛不住,剛要發火,龍清越眼神製止住他。
“春柳!”
這時羽翼淡淡地道。
“芸芸眾生誰不苦?他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我不要!”青青賭氣似地睜大了眼望向羽翼,堅定地道“我不要他苦!”很是孩子氣。
“你要怎地?”羽翼像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我……我……我要給他銀子,很多銀子,我……我不會叫他受苦的!”雖說帶著淡淡的羞澀,但卻是無比的堅定。
楊春柳聞言哭笑不得。
羽翼一笑,輕輕點了下頭。
“好啊,一會你可以跟他說說。”
“……跟他說……”青青愣住。
其他人也看向羽翼。
“他是我弟弟。”羽翼的這句話顯然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架勢。
“你弟弟!”所有人吃驚地重複道。
林清很快一副恍然的樣子。
楊春柳想起剛才說花惜羽的話,有點尷尬。
“……惜羽要參加今年的桃花城琴藝大賽,想贏得那張千年古琴給我,要我來這裏給他捧場。”
……原來……是這樣!龍清越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怪怪的不舒服。
“他是你的親弟弟嗎?”青青卻不管其他,直接問道。
這似乎也是龍清越最想知道的,隻是不好開口。
“不,不是。”羽翼像是沒看到青青目光中的幽怨、歐陽炎神情的微黯,淡然道,“惜羽是孤兒,我十歲救了他,便將他當作弟弟養大。”
“你養大的他,怎麼可能,你才十歲!”青青站起身了,一副你撒謊的意思。
“青青!”楊春柳低聲嗬斥。
羽翼不在意地道。
“他隻是我的弟弟,青青姑娘多心了。”
青青像是意識到什麼,低下了頭,坐下。
“羽翼姐姐,我……”
一聲銅鑼打響,接著傳出一個聲音。
“今年琴藝大賽第一名是花惜羽公子——獲得白銀千兩,古琴一張——”
這才使花惜羽公子的粉絲們停止了暴動,但另一波慶祝的亢奮熱情隨即蔓延!
“花公子,我愛你!”
“我們愛你!”
……
燃燒起了整整一個桃花城!
“……羽翼姐姐,我,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花公子啊?”青青小聲道。
羽翼笑笑。
“林清告訴過他我們會在這裏等他,我想賽事結束了,他很快會來的。”
龍清越看了一眼林清,那意思像是在說,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訴我!
林清暗裏直呼冤枉,過去雖然聽說過掌門人有個弟弟,可一次沒見過,自己又勤於習武,很快就忘了。昨日花惜羽脫穎而出,羽翼叫他去給花惜羽捎個口信,也沒提是她的弟弟。林清偏愛武技,對琴隻是一般的喜歡,所以沒太在意。
這個妖嬈少年竟然是羽翼的弟弟,很怪的感覺。
“姐姐!”
隨著一聲歡喜的喚聲,進來個紅衣少年。
正是花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