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現在什麼時候了？”我梳著頭發，從鏡裏看著還睡在床上的碧。
    “卯時！”碧側臥著，依舊閉著眼睛。
    “噢！歐陽季讓我去早朝呢！”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發，很長，很煩人。
    “嗯！之前我先帶你去個地方！”碧也起身，披上外袍，拿過我手中的梳子替我梳起了頭發，我便靠在椅背上睡了起來，起太早困得慌。
    醒來之時，已然到了碧雲洞，那是央覓宮的禁地之一，隻有宮主才可入內，而這不過是一個小石洞，洞中的地上放了一隻燭台。
    碧將我放了下來，輕輕轉動，一片金光由那燭台上小小的蠟光泛出，將我和碧包裹其中，刺得睜不開眼。
    待金芒消失，我和碧已置身於一個翠玉籬笆圍成的小院之中，籬笆上爬滿了牽牛花，一律開著白色的花朵。
    院子裏有著一個白玉搭成的葡萄架子，架上沒有成串的葡萄，隻有成串的紫色花朵在微風中輕擺。
    一顆古鬆下是一張樹根雕出的桌子，透著古樸的韻味，桌子上放著琉璃棋盤，棋盤上擺著紅瑪瑙與黑珍珠製的棋子，是未完的棋局。
    地是由上好的漢白玉鋪成的，而所有植物都是從漢白玉中長出來的，一口小井邊放著一隻玉桶，桶中還有清澈的水，無端的讓人心神寧靜。
    “霧冥，我回來了！”
    碧的話音一落，院中的木屋開了門，一個身著白袍素紗的男子走了出來，那白不刺目也不黯淡，反若霧一般朦朧，朦朧得似看不清那男子的模樣，紫色的發絲垂在身後，添了些色彩，顯得不似人間之人。
    “霧冥！璿璣讓我替她問你好！”碧說著，似乎沒有平時對別人的冷淡了。
    “噢！她定還是那慵懶模樣吧！”霧冥說著，聲音也是極淡的，似乎風一吹便散了的霧，也不待碧說話，便朝我說道：“你就是輕玉？”
    “嗯！”我點了點頭，複又問道，“你是誰？”
    “璿璣沒說過嗎？！”他笑了，他有著一雙丹鳳眼，眉毛很淡很細也很長，一笑眼便彎成了月牙。
    “你認識璿璣？”聽了他和碧的話，有些詫異，不過片刻之後便不以為然了，他們熟識應是理所當然的，本該是一類人。
    他輕笑，沒說話。
    “你是誰？”我又問。
    “我叫霧冥，至於是什麼人！你問他吧！“他又笑了，抬手指了指我身邊的碧，似乎很愛笑，卻讓人覺得霧蒙蒙的，看不清他的笑，也看不清他的模樣，似乎一笑開來，便更模糊。
    “碧！你腹中的赤血珠可以取出，他本身的一身修為供做營養，若珠一直存於你體內，你便可吸收他的靈力！”霧冥坐在桌旁，手指上拈一枚瑪瑙棋子把玩。
    “嗯！盡早取出吧！”
    “不多吸些靈氣？對你是極好的！”
    “他已失去修為和記憶了！“
    “你倒是忠厚！“
    碧沒有應，而我心中卻滑過千思萬緒。
    霧冥手一抬，金光攏在碧身上，不一會碧的腹部便析出一顆紅珠在金光之中跳動，仿佛活著的心髒一般，碧的小腹已平了下去，珠子漂浮在霧冥手掌上方，“他就留在這吧！這裏的靈氣可讓他成長得快些。”
    “那我腹中的胎兒呢？”如果可以不用懷胎一年，我自然也樂得輕鬆。
    “你不同！”霧冥將那枚紅珠放到古鬆的樹枝上，珠子立即被一團青色的氣流包繞。
    “怎麼不同？”
    “你腹中的珠子本身不具靈力，它吸食你身上聖水盒殘留的靈力為營養，若取出，它便死了！”霧冥放下了手中的半枚黑珍珠，又拈起一枚紅瑪瑙。
    “好不公平！”我嘟著嘴坐到霧冥旁邊的木凳上。
    “小丫頭，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是也不是？”霧冥又笑了。
    “你……你叫我什麼？”我有些錯愕。
    “我自是可以看到你的靈魂的！璿璣也看出了吧？”
    “你們都不是人！”
    “我們本就不是人！”霧冥笑得更歡了。
    “碧！我們走吧！還要去早朝！”我起身握住碧的手。
    碧朝霧冥笑了笑，看在眼裏我卻是驚訝的，碧似乎平時隻對我笑的。
    霧冥擺了擺手，金光掃過，我和碧又回到了那間隻有一隻燭台的小石洞，蠟燭上微弱的光芒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