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北望和秦河秦老板有說有笑地從辦公室裏出來，看兩人的關係已經是非常得熟稔，就好像是幾年不見的老朋友，這不僅讓周旭剛困惑不解，也讓厲破軍覺得納悶：剛才不是還劍拔弩張，要豁命了嗎？怎麼現在卻一副恨不得不能抱在一起的模樣？
    厲破軍上前問道：“大哥，怎麼……”
    淩北望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破軍，我已經和秦老板談好了，明天你也過來幫秦老板做事吧。”
    旁邊的周旭剛一聽，立馬蹦了起來，剛要朝秦老板問什麼，卻被他製止了，拍了拍手，中氣十足地喊道：“兄弟們都過來一下！”
    碼頭上正在卸貨的手下聽到秦老板呼喚他們，便都圍了過來，看見有兩個陌生人在，不知道自己的老板要做什麼，都三三兩兩地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來給大家介紹一下，”秦河親熱地拉過站在一邊的淩北望，說道，“我現在正式任命淩北望兄弟為我們的賬房先生！他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這點小事對他來說真是屈就了，剛才我和他懇談了一個多小時，見識到了他是一個多麼博學多才的人！以後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可不能對他有什麼成見！要知道，今後你們的工資都是要他發的。”
    秦河剛說完，底下的兄弟們就像炸開了鍋一般亂哄哄一片，最後他們彙聚成一個聲音，他們認為這個淩北望憑什麼一來就騎在他們頭上？而且對他的底細都不清楚，要是別人派來的奸細怎麼辦？而且他一來還霸占了賬房這麼重要的位置，真要是鬧起來，該怎麼跟兄弟們交代？
    秦河和淩北望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淩北望朗聲說道：“各位兄弟們，各位好漢們！我知道你們對我這個新來的賬房缺乏了解，也不是那麼信任我，這點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既然秦老板能信得過我，我相信對他最忠心的兄弟們也應該相信他的眼光！我來和大家做個約定吧！就當我現在還是一個實習的賬房，不算正式的，大家來給我做個見證，歡迎大家來監督我，如果在一個月之內，要是我淩北望做得不好，或者做了對不起兄弟們，對不起秦老板的事情，那麼我隨便大家怎麼處置！如果在這一個月之內，大家認為我做的還可以，沒有讓大家失望，那麼到時候才是你們真正的賬房，怎麼樣？！”
    有人立馬對這個秦老板欽點的賬房先生有了點好感，他們覺得自己竟然可以監督賬房先生，好像手中多了那麼一點點權利，他們哪裏知道，不管在什麼時候，隻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實力才是最終決定事件的權利，而淩北望則是很好地利用了這一點。他這麼說，無非是要他們對自己增加一點好感，讓自己借著秦老板的地位，多一點點威望罷了。最終決定他能不能升任賬房先生，還是要經過秦老板的點頭。可惜，他們有的人不明白。
    其他人的反駁是沒有用的，秦河將淩北望做他賬房先生這件事情向他們宣布，已經奠定了結局，他隻是向跟隨自己多少年來的兄弟通知一下而已，並沒有想爭取他們的意見。對於秦老板來說，碼頭就是他的私人財產，碼頭的命運該由他來決定，人事的任免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們來說話？
    眾人見秦老板已經下定決心要聘用這個新來的賬房先生，便也都興致闌珊地散去幹自己的事情，最多也就發幾句牢騷，恨自己沒有本事，要是自己有本事的話，憑借他跟隨秦老板多年的資曆，怎麼會輪的上淩北望這個赤佬？
    秦老板招呼淩北望，厲破軍，還有自己原來的得力助手周旭剛一起到他的辦公室，還讓淩北望坐下——這是最高的禮遇，就連周旭剛也很少得到這樣的待遇，這不僅讓他對淩北望又多了一點嫉恨。
    一會兒功夫，就有人過來給淩北望奉茶，看得周旭剛眼睛裏麵都能滴出血來。
    淩北望接過秦老板遞給他這兩個多月來的賬目，呷了一口茶水，匆匆瀏覽了一遍，對秦老板說道：“秦老板，我明天就給你整理一份清晰的賬目，你看怎麼樣？”
    秦河一聽，興奮地搓了搓手，笑道：“不急，不急。”
    淩北望正色道：“秦老板放心，要是我遺漏一點，你就馬上解雇我。再說了，就算我不急，您手下的那些兄弟們都兩個月沒有發工資了，他們也急啊。”
    秦河最欣賞淩北望的一點就是他什麼都在為他這個老板在考慮，摸了摸自己煙管，笑道：“好好，既然淩兄弟這麼有幹勁，我也不阻攔你，但要注意休息吧，你現在可是我的左右手，你要病倒了，我可怎麼辦？”
    “多謝秦老板關心，這點小事還累不垮我的，我還要集中精力幫您幹其他的大事呢。”淩北望恭敬地說道。
    其他兩人還在為他這句話弄得雲裏霧裏，但秦老板已經明白了。
    秦老板似乎想到了什麼事，便關切地說道：“淩兄弟，之前你讓破軍在我手下做事，我看就不必了，還是讓他保護你吧。”
    淩北望雖然和這個秦老板接觸不到三個小時時間，但這句話倒讓他暖心了不少。誰都知道他的上一個賬房先生是被人暗殺的，雖然也有些私人原因不想自己剛得到的助手就被人搞掉，但這份情誼還是不輕的。
    淩北望回頭看了看厲破軍，心中想道：如果我拒絕這個好意，執意讓破軍跟著他，恐怕會讓他誤會我是想在他身邊放一顆棋子。不過，他沒有派周旭剛這樣的心腹監視自己，也算是對我非常信任了。
    於是，他非常惶恐地笑了笑，對秦老板說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秦老板說之前賬房先生的那個辦公室太寒磣了，一定要把自己的辦公室讓給他，還吩咐其他人不得進來騷擾。
    淩北望則裝作滿腔感激，唯唯諾諾地應承下來。
    小酒館內，周旭剛領著一幫碼頭的兄弟圍著一張小桌子在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灌，仿佛喝下去的是清水，而不是烈酒。
    其中一個兄弟拉住他的手，說道：“周大哥，你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讓大夥兒聽聽，你老憋著總不是個事啊。”
    “和你們說了有什麼用？還不是讓那個小子得意？”周旭剛仰起頭，又倒下一杯。
    “你是說那個新來的賬房先生？”
    周旭剛頓了一下，沒有說話。
    立馬有人義憤填膺道：“秦老板是怎麼了？竟然讓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騎在我們頭上，那我們這幫兄弟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呢？”
    周旭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們在這裏議論什麼，秦老板自有他的主張！”
    “我們也是為秦老板著想啊，我們這幫兄弟跟了他這麼久，總不能看著他被一個赤佬給蒙蔽了吧？誰知道他是不是哪家派來的奸細？”
    說完，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附和，將淩北望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周大哥，我們這些人除了聽秦老板之外，就隻服你一個！現在秦老板被那個赤佬給騙了，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下去！隻要你說一句話，我們就都聽你的！”
    周旭剛看著他們被酒熏得潮紅的臉，嘴角漾起一絲邪笑，目光也變得凶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