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水仙欲上鯉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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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水仙欲上鯉魚去
一枝梨花春帶雨。
玉容寂寞淚闌幹。
雨打芭蕉聲聲涼。
都是形容女子悲戚哭泣的句子。
隔著撚銀刺金的金銀花窗紗看去,梳玉公主獨自飲泣不止的模樣,分外的打動人心。也隻有這樣風華絕代的美人哭起來,才會有如此惹人憐愛的姿態吧。要是輪到她舒岑月,哭起來,那就是雙眼紅腫,泣不成聲,不堪入目的模樣了。
舒岑月依舊躲在窗沿下,絲毫未覺察出江雪彥已經站到了她近前。她兀自連連搖頭,感慨萬千。
“自古唯有小人愛附耳牆頭,窺探人言。真沒想到,岑月你也有如此嗜好。”
“哈……我那是一時好奇。”岑月忙回頭,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指指屋內,又指指自己爭辯著。
“過來。”解釋就是掩飾。
八十四骨紫竹傘。
白絹水晶花綻開。
這樣一把江南煙雨意境的雨傘,執在他手中。為的,隻是為她撐起一方無雨的天空。
我願意照顧你,保護你,不讓你再受任何傷害。
隻求你,一定要在我臂彎之中。
“喂!把你的爪子拿開!”她的尖叫伴隨著雨滴墜落。恍若珠落玉盤般的清澤悅耳。而他就更沒有放手的想法了。
“江雪彥!”她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把你肮髒的爪子拿開!”她記性甚佳。絲毫沒有忘記剛才看到的一幕。
隻差一點,他就鴛鴦被裏翻紅浪了!她不是瞎子,也不是傻瓜!
“岑月,你有沒有做錯事的時候。”他隻是雲淡風清的問道。
又來了……
一旦她翻臉。他就故作脆弱!
可是她舒岑月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是,有些事有改過的餘地,有些事一旦錯了就是萬劫不複!”她態度很強硬!
“……”
她兀自為他尚有愧疚之心而洋洋自得……
他突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喂……你幹嘛!說不過人就想動粗啊……”看著他眼眸裏一點戾氣,她譴責的語氣裏不覺帶上了一絲懦弱。
顯然,她和他的戰鬥值相去甚遠……
江雪彥有些溫柔的笑。手指輕輕撫過了那隻紫晶鳶尾鐲子。
“你知道鳶尾的意思麼?”
“不知道。”舒岑月頭搖的很爽快。
“堂堂東宮殿下喜歡這種花。實在讓人覺得奇怪。這種花的含義是……”他語氣裏有些諷刺,“絕望。”
他微有沉吟,卻終究沒有告訴她完整的意思。
鳶尾,絕望的愛。
“絕望?”她下意思的重複。
到了最後我之於你,一如深紫色的鳶尾花之於這個春季,終究仍要互相背棄。仿佛是宿命的盡頭,至於彼此。
而彼時的她心思尚淺,並不懂的江雪彥殘留話語裏的意思。更不知道她的出現,之於那個少年是如何慘烈的結局。
“這個……送給我的?”她意識的飄忽隻是一瞬。陡然低頭看見手腕上多了一隻纏枝海棠手釧。
碧玉玲瓏環扣,海棠花葉相交。
玉潤晶瑩,其間恍有冉冉流光。
“以前的那個呢?”她在驚喜之餘不忘貪婪的本性……寶物多多益善;財源滾滾而來!
隻是江雪彥翻臉之速度實在太快……
她立刻搶先道,“你喜歡那個就收著吧!我要一個就可以了!”
他輕笑一聲。手指在她頰上摩挲,低頭囈語道,“收下了我的東西,月,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難道收了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人。不會真有這種事情的存在吧。她用力想把鐲子取下來……可惜是徒勞。江雪彥顯然知道她手腕的尺寸。這隻纏枝海棠手釧做的極為精巧,正好套在腕上,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碧台蓮是清家的信物。而西府海棠,就是我江氏的紋飾。”他眸光熠熠。
舒岑月再次領悟了:女人決不能收男人過於貴重禮物這個真理!
“月,用不了多久,你就會……”
“就會怎麼樣!”她還沉浸在被欺騙的鬱悶之中。
下巴卻被他輕輕抬了起來。
呼吸裏有纏綿的意味。
手指有曖昧的溫度。
眼眸裏是幽暗的魅火。
江雪彥,這個怒放在暗夜裏牡丹般的男人……
她舒岑月注定逃脫不了……
他的吻,纏綿中帶著迷惑的意味。梨花酒挑逗著唇舌的芬芳,仿佛是開在深夜裏靜謐中的誘惑。
她意亂情迷的伏在他懷裏,乖巧而安靜。
他牢牢抱緊了她,“不論我是否做錯,月,你都要原諒我。”
而這一幕,分毫不落的看在另一個人眼中——公主梳玉。
心中肆意縱亂的毒草瘋長。
人生若不似初見,不如懷念。
可是,我無法抱著這樣的心情去懷念。
這世上除了思念的毒,還有一味同樣跗骨入髓:嫉妒。
江雪彥,我愛你。如此愛你。
但是,倘若以後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
倘若就讓你這樣走出我的視線,走入她的世界。
我如何能忍受?
女子蕭瑟的容顏帶起一個微笑。
笑容輕輕的舒展開來,沿著她唇線彎起一個美好的弧度。如同碧水裏臨水照花的水仙,素花黃蕊,襲襲嫋嫋間卻帶著一點落寞。
畢竟,水中仙,是如此寂寥。畢竟水仙,不過是孤影自憐。縱使如何美麗,如何芳華絕代,那也是無從排遣的寂寞罷了。
她不屑孤芳自賞,也無意顧影自憐。水中仙,愛上自己倒影的水中仙,如此悲哀的宿命。不是她豔絕國城的梳玉公主的宿命!
她這一生,倘若蕭寂無花無果也就罷了!但是,她偏生是花開時節動京城的牡丹啊!豔冠群芳的殊榮,麻痹了她的慧黠。
感情並不是爭奪就可以得來的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