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院深深深幾許 第二十九章 水浸碧天從此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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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吩咐珍珠到將軍府把我三年來的積蓄都取了出來,然後將這五個月來太後、王上給的賞賜通通打包起來,偷偷送到了預先租賃的四合院裏,作為落跑的路資。
宮裏正忙著款待哆菑來的太子,天淩宇和易家兄弟都忙得不得了,聽說是在和那個太子談論什麼聯盟附議和抵禦巫啟的政策。總之現在沒有人來注意我,所以一切為落跑所做的準備目前都進行得很順利,沒有遇到什麼大的障礙。
我們打聽到再過五天就會舉行一個王家狩獵,到時候天淩宇會邀哆菑太子攜同百官前往蒙古狩獵場。我們決定就在那一天混進隨行的女宮隊裏逃出宮去。
現在的我還不過是王上封的一個徒有虛名的“婧姝”,即使逃走了也不過定一個擅自離職出宮的罪名,王上想發怒也找不到名目,對將軍府造不成絲毫的影響。可要是繼續拖延下去,等到真的宣布了婚事的時候,我的離開就會給將軍府招來巨大的禍端。
在接下來的四天裏,我盡量和宮裏的人疏遠,努力製造一種我不在的錯覺,想盡量減少別人對我的關注,這樣我走了之後才不會那麼快就被察覺,可以爭取到更多逃跑的時間。
最後一夜,我把東珠遣回將軍府,預先讓碧珠代筆寫了一封信交給她,吩咐她等到我們離開之後把這封信交給易月寒。東珠含淚答應,和我們傷心話別,各自珍重後,淒淒然離開了。
四人各自穿戴好明日隨行的宮女裝,心情激動,一夜無眠,坐等天亮。
黎明悄然接近之時,我們就出了苑門,來到宮門邊,偷偷加入了隨侍宮女的行列。
天漸漸大亮起來,百官也陸陸續續到場,整裝待君。等到易水寒和易月寒以及我父親等人到場的時候,我們縮在行列裏,把頭沉沉地垂下,生怕一個不小心和他們發生眼神接觸。
一聲“王上駕到——”“哆菑太子到——”,天淩宇和哆菑太子便在眾人的參拜下,雄姿英發地談笑到場。
“眾卿平身!”
“謝王上!”
正當我慶幸自己很快就要成功的時候,不想那哆菑國的太子的一句話差點沒把我嚇暈。隻聽那紫發飄揚頎長軒昂半遮麵的哆菑國太子挎上白馬後,哈哈笑著問天淩宇道“天罡王不是說要帶昊將軍的千金一起同行?怎麼不見芳蹤?”
“孤已經派人請來,太子勿要心急。”天淩宇亦跨上了一匹高大的寶馬。
易月寒騎馬靠進天淩宇,“王上為何要帶她去?”
“……你忘了孤說過的話?”天淩宇深深看著易月寒。
“可是她……”易月寒正想說什麼,易水寒上前拉住他的韁繩,阻止他再講下去。哆菑太子則一臉興味莫測地看著京華三公子,邪魅地笑著。
我在下邊暗自心驚,心急如焚,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壞我的好事?
這時候珍珠忽然湊近我,在我的耳邊低語:“小姐,讓我去,我的喬裝術可以拖延一陣,你們就先走吧!”
“不行,這太冒險了,一旦被發現,那可是欺君大罪。”
“現在隻能這麼辦了,放心吧,我能應付的,到時候我會去四合院尋你們……如果真有什麼意外,你們就先走吧。”說完她就悄悄的溜到了一棵榕樹後,在無人留意到的情況下,轉身往鳳來苑的方向奔去。
我阻止不得,又不敢有太大的行動,怕引起他們的注意,隻暗暗打手勢告訴蘭珠碧珠。她們安慰我不會有事,可我知道,她們其實和我們一樣擔心害怕。
不多時,四個宮人抬著一頂青紗精致的轎子出現在視線裏。轎停玉人出,微微頷首施禮:“昊鳳菲參見陛下,見過哆菑太子。”正是經過易容仿音的珍珠。珍珠的功力果然深厚,紅衣裹身,輕紗遮麵,長發後束,很有幾分“我”的味道,就連我自己都要相信她就是昊鳳菲了。
幾個男子騎在馬上先是一陣沉默,幾雙眼睛鎖定在玉人低垂的身姿上。不會吧,難道被看出來了?
“鳳菲免禮。”天淩宇終於開口讓她起身,待珍珠坐回轎中後,他高喝一聲“出發!”然後勒動韁繩,與哆菑太子並肩而行,易水寒易月寒也緊跟在側,整個隊伍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隨隊移步,我回首觀望漸漸遠離的紫陽宮殿。清晨的紫陽宮仿佛還在睡眠之中,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宮院幽深,我總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