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物轉星移幾度秋 第五章 又是一年春好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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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七年,地處北邊富饒之地的巫啟國與南邊傍水的天罡國、草原上的哆菑國形成了三國鼎立的局勢,其中巫啟幾年來平定境外蠻夷,越來越強大,威脅著天罡和哆菑的憂患。為了互相牽製逐年強盛的巫啟,天罡和哆菑似有同盟之意,近幾年兩國雙方來使頻繁,交流兩國文化。一時間京城幾乎處處可見穿梭街頭的身穿異裝的哆菑國人。
時值九月,暖陽高懸,彩徹區明。天罡國的流霞河在日光的照耀下,閃耀著瑩瑩的光輝,它靜靜地流淌著,繞過天罡國高貴華美的紫陽宮殿,一路直下,不曾間斷過它孕育萬民的使命。
此刻將軍府的大門正敞開著,門兩邊的護衛恭敬地蹲在地上,向府裏抬出的兩頂轎子行禮。
那兩頂轎子均屬紫錦在頂金流蘇於側,相當華貴,前麵的轎子兩側左右兩邊各立四個官家衙役,後麵的一頂兩側各立了兩個麵目清麗的丫鬟,丫鬟身後又跟著一長排帶刀的官差。她二人手扶著轎身,一路微笑著保持著優雅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走遠了。
我拉著東珠從後麵跑到前門,藏身在門前的石獅子後麵,見到那頂轎子走遠了,我滿意地點點頭“碧珠蘭珠好本事,當真過關了。”
“小姐,你想去看比武大可光明正大的去,何必如此麻煩?”東珠諾諾地抱怨。
“你也不看看前麵那個陣仗,要是跟著大哥去看難免拘束,還要與那些個官員寒暄,還不如我混到人群中去看的真切呢。”我理了理頭頂的束發冠帶,“好東珠,先別抱怨了,你看我這個樣子沒問題了吧?”
東珠抬手替我整了整冠帶和身上的男裝,而後吃吃地笑起來,“是,‘少爺’好俊俏。”
“哼!你這丫頭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居然取笑本小……公子”我給了她一個毛栗子,“快走吧,不然等會可趕不上看開場了。”我拉著她施展輕功,“記住別忘了稱呼啊,可別在人前喚錯了,東來。”
“是,公子,東來知道。”
東珠也在空中使力,所以拉著她飛並不費力。
兩年前我回到將軍府,隻對昊天華解釋說因為在丞相府比武的時候摔到了池子裏,發了高燒,所以忘了不少以前的事(就算是我記得的也是東珠講給我聽的)。他見我病懨懨的,縱有再多的疑問也不想我受累,便應了我的要求不甘願地給丞相府送了謝禮。我心裏溫暖,知道他心裏是在責怪丞相府的人沒把我照顧周到。
昊正聲又派人送回來一株什麼什麼丹丸,聽說珍奇無比,對醫治大腦頑疾、使大腦清明有特殊療效。我怕遭天譴,怎麼是不肯吃這樣的靈丹妙藥,可又推托不了,便把藥另外裝在一個瓶子裏,收藏了起來。我又不是真的腦子出了毛病,吃了這藥,不是暴殄天物嗎?當時沒想到後來這顆藥竟令我逃過一劫。
兩個月後昊千秋從境外凱旋而歸,他饒有興致地問起我與易月寒比武的事,我隻得承認自己敗北,卻瞞著他受傷生病的事。我想,我假失憶的事還是要越少人知道越好。沒想到他卻哈哈大笑,說到“我的鳳兒現在沉穩了不少啊,看來為父讓你去找月寒比武是是明智的……”我無語。
我在將軍自然比在丞相府自由,在這裏做什麼都沒人會反對,我有點理解為什麼以前昊鳳菲會如此狂妄自大了,在這樣順水順風毫無障礙的環境中長大,誰還能謙卑得起來?
我在這裏重操舊業,畫起了畫,並且還多操了份“書法”。我不擅長使用毛筆,雖然小時候因為父母的理想,也被逼著學過一段時間的書法,可我隻是略知皮毛而已,登不了大雅之堂。更何況,這裏的文字跟我所學的中文也不一樣,那似蚯蚓蠕動一般的文字簡直讓我頭昏眼花,讓我花了好長時間才能夠勉強學會認些基本的文字,實在是對我這個大學生的一大打擊:我一個先進知識分子,到了這竟恁是成了一文盲。我派人到多紅土的地方為我尋來了不少可做鉛筆的紅色石塊。那種石塊還是我小時候在現代無意中發現的,石塊硬度和效果和炭差不多,石屑不沾手,完全可以在畫紙上畫出清晰的圖來,也方便了我寫字——雖然簡直沒法和鋼筆相比。為了不引起懷疑,我不敢馬上把畫畫好,先故意把畫畫得七零八落,模糊不清,後來才一次次畫好,常常令東珠幾個丫頭驚異不已。
昊天華第一次見到我那四不像的畫作後,那不忍心打擊我而努力憋著笑意的表情,我至今還記得。後來他再來時,我故作得意地把新畫好的東珠的素描拿給他看,沒想到他驚訝得半天合不上嘴,滿目驚豔。
“鳳兒果然冰雪聰明,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進步這麼快。”他手捧著我的畫,“妹妹的畫甚是奇特傳神啊,可是用你手中的石頭畫出的?——真沒想到如此普通石頭卻能在妹妹的中大放光彩。”
我把東珠的畫像送給了東珠,小丫頭高興得直歡呼,對我崇拜得不得了。後來我又給昊天華畫了張畫像,他如獲至寶地把它裱了起來,掛在臥房的書架旁邊,時時抬頭欣賞一番。雖然我對自己的畫也有信心,但是被他們這般追捧,一時也有些赧然,頓時覺得在這異世遇到了知音,感動得不得了。
不過後來我才明白,他們的喜歡並不完全出於我的畫藝,應該說他們的精神根本還沒上升到去品評我的畫,他們在我的畫裏首先看到了新鮮和驚喜,這無關畫的本身,就已經決定了那幅畫要備受追捧的命運,就像再好的東西數量多了也會失去了價值,再不好的東西隻要它夠新鮮能帶給人驚喜刺激,它就變得無比珍貴。
我沒想到不久之後,昊鳳菲以其獨特的繪畫風格在京城名聲大作,贏得了一個才女的稱號。傳言說她能把活物原樣呈現在紙上,畫什麼是什麼,畫什麼像什麼,尤其是畫人物。她能把人的眼睛畫得無比傳神,見畫如見人。更神奇的是,她僅用了半年的時間就有如斯造詣,連他哥哥那位狀元郎也是自愧弗如。
一時間,不少才子慕名而來,都想要一瞻我這位昊才女的風采,更重要的是她畫畫的風采。
我真沒想到自己到了這裏,能夠這麼輕鬆就贏得了名聲,這是我在現代一直汲汲追求而不可得的。
另外,來到這裏我自認為的另一個成功就是我的一身功夫。在現代我也是一個武學崇拜者,每次看著電視裏英姿颯爽的女俠在空中咻咻飛過,我總是羨慕不已,總想像自己飛翔的時候是個什麼感覺。如今願望成真,我可以在將軍府正式地跟著師父學習武功,練我的雷鳴鞭,我自然是勤學苦練,所以武功進步神速。
我練功的時候,常常拉著東珠蘭珠和碧珠與我一塊練,一來給自己找個伴不至於練功的時候過於枯燥,二來我也希望她們遇到危險的時候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她們三人當中功夫最好的就數碧珠,那丫頭比現在的我年長一歲(比實際的我還是小了四歲),對武術的領悟能力較另二人高些,骨骼也較她們柔軟,所以雖然起步得晚,但仍能單鬥四五個大漢。其中功夫最差的當然是我旁邊這位東珠了,她年紀最小,依賴心比較重,每次練功的時候總是想著如何偷懶,所以她連起碼的輕功也學得一塌糊塗,隻能從地上飛到屋頂上,所以此刻還得由我拉著她飛。
要不是這丫頭膽怯,我怕她在大哥那壞事,我倒願意帶著碧珠同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