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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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嗎?打濕臉龐的雨滴
飛過天空的風箏
飄雪的白色城市
眼中倒映著粉色的太陽——
哪怕相遇時,你早已遺忘
——題記
“帥哥,一個人嗎?”“寶貝,要不要人陪啊?”
不時傳出的挑逗的話語鑲嵌在作為背景音樂的爵士樂中,散發出一種類似糜爛的氣息。挑逗者不分男女,被挑逗的對象也並不限於男對女或女對男。
一個人坐在遠離吧台的昏暗的牆角獨自喝著酒。之前已經有兩個人來騷擾過他了。聽到向自己這邊走來的腳步聲,他轉過臉準備回絕第三個騷擾者。
“我坐這裏可以嗎?”對方並沒有用他預料的方式開口。
坐著的人飛快地掃了來人一眼,沒有答話。事實上他什麼也沒有看清,隻從聲音判斷,他是個男人。
來人將他的反應當作了默許,拖出一張藤椅在他身旁坐下。借著黯淡的燈光,來人看到了那人杯中和自己相同的紅色液體。
“‘血熔岩’……”他對先來的人道,“你也喝這個啊。也對,這家店的招牌嘛。”
對方依然自顧自地吮著酒。“我今天是第一次喝呢,看名字點的。”後到的人不死心地繼續攀談。
“……名字取得誇張是為了增加賣點,”後到者的努力竟引得先來的人開口了,“這是用一種原產於南非的果酒和馬丁尼以三比一的比例調配而成的。”
見身旁的人終於說話了,後到者顯得有點興奮,他將杯子迎著燈光舉起,“……顏色好漂亮。”
“光線充足的話,可以看清裏麵是一種很可愛的粉紅色。”
“你知道的真多呢。”後到者讚歎道。
“這家店剛剛推出這種酒的時候我就開始喝了,”先來的人不以為意地回答,“到現在也有幾個年頭了。”
關於酒的談話結束了,後到者想不出其他的話題,對方也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兩人都放任沉默在周圍漸漸彌漫開來。
酒吧一角有一段向上的樓梯,不時有飲畢的人跟服務生打個招呼,便擁著身旁的人上樓去了。
“樓上是……?”後到者有些不解。
“這家酒吧的特別服務項目,”先來人的嘴角扯出一絲輕笑,“這裏的客人如果有需要,可以用樓上那些客房,帳隻要在第二天離開前結清就行了。”
提問的人默然地轉動著手中的酒杯。
“經營這種業務,不怕被警察一窩端嗎?”
身旁的人的笑容擴得更大,“一點來頭沒有,敢光明正大開店迎客嗎?”
後到者靜靜地抿著酒。“你上去過嗎?”片刻,他裝作不經意地問。
先來的人明顯一怔,而後搖搖頭。“……不可能的。”
“你失戀了?”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對方的煩躁神經。“你不覺得你話太多了麼?”
問話者不再作聲,他已經得到了問題的答案。
“……我隻是好奇。”
“有什麼可好奇的?”原先一直少言少語的人情緒似乎發生了一絲變化,“你對我有興趣?還是……”
望著抬起頭來等著“還是”後麵內容的人的眼睛,說話人的臉上又出現了之前那種微妙的輕笑,“還是,你想陪我上去?”
“不。”身旁人幹脆地給出回答,同時起身離開。冷不防手腕被一把扣住。玻璃杯被震倒了,紅色的酒灑了一桌。
“可是,我對你……好像有點興趣了。”
他拽著身後的人來到吧台,衝吧台後麵的人點點頭。
酒保模樣的人見了,放下手中的酒瓶,衝他笑笑。
“你帶人來啦,今天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
對酒保的調侃報以一笑,他和他一前一後地上了樓,前麵的人仍然緊緊抓著後麵人的手腕。
上了樓,便來到一條兩邊都是房間的走廊。前麵的人揀了一間開著門的空房,他把拽著的人拉進房,然後關上門。
屋內亮著一盞燈,幾乎與樓下的酒吧同樣昏暗,房門將屋外的喧鬧阻隔在外。室內有一組衣櫥,一側有連著浴室的洗手間,一張雙人床占據了屋內較大的地盤。
後麵進來的人被扔在床上。“你想幹什麼?”他從床上坐起來。
“你在裝傻嗎?”麵前的男人露出一絲笑容,“在這種地方還能幹什麼?”
欺身壓上來的人的體溫令身下的人禁不住顫抖起來。“我不要……”他試圖推開身上的人。
“不要的話幹嗎跟我上來?少來了,在樓下你不是沒有拒絕嗎?”上麵的人淺笑著撥開麵前人的劉海,此時他才算看清了這人的長相。麵前的人興許隻有二十出頭的年紀,有著一雙與發色非常相稱的淺褐色眼睛。“身體抖得這麼厲害,你很緊張嗎?”他輕撫著褐色眼眸的人的臉頰和嘴唇。
“你不是說你不可能上來……”明顯已經認命的人小聲嘀咕著。
“的確。”正欲為他寬衣解帶的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滿臉玩味地打量著身下人染上紅暈的麵龐和脖頸,“不過我實在厭倦了DIY,今晚正好有機會,所以……”
拚命製止住已經探入自己衣內的雙手,身下的人喘息著。
“等……等一下。”
“又有什麼事?”男人又一次寬宏大量地停手。
“我叫沈羽晨,你記住……我叫沈羽晨。”
“行了,我知道了。”吻堵住說話人的嘴,留下一串難耐的呻吟聲。
朦朧的燈光下,男人望著昏睡的沈羽晨。光裸的軀體上遍布著深淺不一的痕跡。男人攬過沈羽晨,輕吻著自己烙下的印記。
“小巒……”
沈羽晨抹掉臉上的水,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敞開的領口處,青紫的吻痕與蒼白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照。輕觸著脖子上的淤痕,沈羽晨係上了衣領的扣子。
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那男人的影子。忍住下身的疼痛,沈羽晨小心翼翼地挪進浴室。
我瘋了。
自打踏進這間名為“藍火”的酒吧,他就知道自己瘋了。他進入了一個不曾涉足的世界,點了一杯從未品嚐過的酒,與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睡了一夜。為什麼呢?因為知道男人和男人也能做,所以想嚐試一下?抑或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
不過不論承認與否、有意無意,坐在那男人身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與他閑扯的沈羽晨,的確是在引誘對方。
沈羽晨整整身上的衣服,走下樓梯。昨天的酒保見了沈羽晨,向他打招呼。
“你要走了啊。林峰已經先走了,他結了帳,連酒錢也付清了。”
林峰……是他的名字嗎?
“你和林峰……很熟嗎?”沈羽晨問道。
“對啊,他是我們這裏的常客,我們認識好幾年了。他經常到這兒來喝酒,可是從不在這裏過夜,”健談的酒保笑嘻嘻地戳戳沈羽晨,“你是第一個哦!我就覺得林峰那樣的家夥不會缺情人。那小子太不夠意思了,有這麼俊秀的男朋友竟然還藏著掖著。”
沈羽晨想要說明一下自己和林峰是第一次見麵,但見酒保如此熱衷於這個話題,沒好意思說破。
“下次再和林峰一起來哦,”禮數周全的酒保在沈羽晨身後許諾,“我叫祝月,找我就行了,我給你們打八折。”
沈羽晨暗自苦笑了一下。已經沒這種可能了——他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我的名字他也早就忘了吧。
眼前浮現出那雙擁有犀利目光的狹長眼眸,那兩片淺笑著的薄薄的嘴唇,那張年輕卻找不到青澀和奔放的冷峻的臉。
我們……隻是逢場作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