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了，變得讓我覺得欣賞了！”阿瑪仔細地打量我，波瀾不驚的眼神若有所思。
    我淡淡一笑：“哦，是嗎？想不到我倒是因禍得福了！”
    “從前每逢節慶，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你總是小心翼翼地坐在淑雲的身邊，每次問你問題的時候，你也總是膽顫心驚的答不上來。說實話，我不喜歡那時候的你，所以我心裏總在抱怨，想我堂堂八旗護軍統領的女兒，怎麼會生得如此軟弱！”
    “所以呢？”我語氣抖得一冷，神情滿是嘲諷：“堂堂八旗護軍統領為了巴結自己的上司，想方設法的要把自己的女兒送去嫁給一個可以當她爺爺的男人，哼哼，你這個護軍做得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啊！”
    “看來我沒有看花眼，你真是變了！從前的你根本不會演剛剛那出戲，更不敢這麼對我說話！”他緊緊地盯著我的眼晴，仿佛要從我的眼睛裏尋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不要再跟我說什麼從前，從前的鈕祜祿溫婉七天前已經死了！”說到這，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一時失口走露了風聲，連忙道：“你不曾聽過一句話麼？‘亂世出英雄，風塵出紅顏’——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更懂得‘適者生存’這個道理，你不是也說過欣賞現在的我嗎？”
    “‘風塵出紅顏’這話不錯，可是，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紅顏禍水’這句話？”他反問道。
    我也反唇相譏：“紅顏禍不禍水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隻明白‘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個街知巷聞的道理！”
    “士別三日，真令人刮目相看！”他輕輕地舉起手拍了拍，表情平靜，看來他已經明白我話裏的意思，真是一個城府深厚的人！
    “謝謝誇獎！”我嫵媚一笑：“女兒的成敗，一切可都要仰仗阿瑪了！”
    他眯著眼反問道：“你想讓我送你進宮？你的野心可真大啊！你要知道沒有好處的事我從來不會做的！”
    我心裏一陣冷笑，真是十足的老狐狸，話都說到這份上，他還是不相信我！
    “彼此彼此，一個沒有野心的君王注定國破家亡，一個沒有野心的將領打仗注定節節敗退。一個女人，尤其像我這樣的女人，如果沒有野心如何完成‘鳳飛九天’的大業？”我慢慢走向他，和他四目相對，眼神中充滿堅定和狠厲：“明人不說暗話，我喜歡和聰明的人合作，我相信阿瑪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這種互惠互利的好事，我想，一個看透現實的‘智者’一定不會錯過吧！”說完，我輕輕移開眼，最後把話挑明了說：“畢竟‘護軍統領’這個位子說大不大，人心本就是填不滿的，誰不想更上一層樓？”
    我的話落下，屋子裏頓時冷場，安靜到可以聽到我和他彼此的呼吸。
    “好，我幫你！”過了一陣，我聽見對麵傳來一聲篤定的回應。
    “合作愉快！”我低下頭輕輕拍了拍衣服，淡淡地問道：“那麼你準備送誰去侯府？”
    “這個你不用擔心，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會送你的小妹過去！”他也淡淡看了我一眼。
    “小妹？剛舉行過成年禮的那個？”想到這，我心裏突然一陣惡心，卻仍然含笑：“阿瑪，你可真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不過我喜歡，一個成功的商人是不需要講任何感情的！”
    “‘商人’，你說我是‘商人’？”他突然怒不可及地瞪著我，我知道現在這個時代商人是最下賤的人種，據說商人和商人的子女連考取功名的資格都沒有。
    我冷冷地回瞪過去，目光中滿是嘲諷：“‘商人’也好，‘野心家’也罷，我想如此‘狼心狗肺’的人不配做我的阿瑪，既然我們之間不是父女關係，就當做是商人之間的一種合作吧！不早了，合作愉快！”說完，不顧眼前極度憤怒的目光，我迅速轉過身子往門外走去，剛要跨出門檻卻忍不住回過頭，譏笑道：“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實在忍不住了，現在我明確地告訴你，你連做‘商人’的資格都不配！”說完妖嬈地邁出門去，走遠了還聽見房間裏“噼裏啪啦”瓷器碎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