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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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
    “梆梆!”
    “哎你手勢不對,像這樣!”
    “這東西很重耶。”
    三個人在走廊上嘀咕著,不時做出射擊的動作,模仿槍聲。
    見到戎子走過來,蔡雅蔡致整齊地衝他點了點頭,禮貌性地笑了笑。倒是爆頭不屑地切了聲,舉起槍繼續比劃著外頭。
    戎子回了蔡雅蔡致一個點頭,默不作聲地從他們身邊過了,路過今日新到的大叔大媽房,正好那個大叔開門出來,見是他,擠出個蒼白的感激的笑。
    他之前跟大家夥介紹了自己,說姓賴,老婆姓袁,在批發市場做仿真玩具槍的生意,這段日子就是靠那些槍才把全家保下來。本來還有個兒子,但是前天家裏食物吃完,兒子擅自出去找東西吃,結果出了事,隻留下他們夫妻二人。
    戎子對他點了點頭,徑自下了樓。走到校門邊,果然隨便又蹲在那裏,麵前依舊點著三根紅燭,定定地看著燭火,神色有些恍惚。
    但恍惚的神色隻讓戎子看到一瞬,接著就成了一貫的笑,“你來了。上頭有回複嗎?”
    “沒有。”戎子冷著臉說著,在他身邊坐下。
    “怎麼?”隨便看他臉色不好,笑道,“還在氣上午的事情?”
    “……”
    “嗬嗬,我倒覺得我們合作得挺好的啊!你那張‘雲破天驚’符,簡直是一招必殺,眨眼就燃了一片,”隨便樂嗬嗬地回憶著,“真不愧是總部編號零八!”
    “別提了。”戎子臉都黑了。
    “這可是最便捷的方法,”比起他的憤懣,隨便仍舊笑著,“我以前和林林屢試不爽啊。”
    “但我不是季逸林!”戎子冷冷打斷他,“下次這種瘋子做的事情,不要拉上我!”
    雖然他當時是比昨天靈力盡失的狀況要好上一百倍,應付這種程度的也不算特別困難,但是——人強也不是給這麼折騰的啊!鋪天蓋地的喪屍啊!!全衝他一個人咬上來!不帶這麼玩的啊!
    他又不比網絡遊戲裏的那些花花綠綠的小人,死就死了,重頭來過便是。
    也不知道季逸林以前怎麼想的,居然陪他這麼瘋。難道就是這樣給累死的麼?
    隨便的笑僵在那裏,良久才低低一句,“……對啊,你不是他。”
    怔怔地回頭看了那燭火老一會兒,說,“對不起。”
    戎子也覺得自己口氣有些重了,畢竟提到已故的人,而且看起來還好象是隨便的痛處似的。咳了一聲,麵子上還有些放不下,冷著聲道,“算了,沒關係。倒是……我一直想知道,季逸林是怎麼殉職的?”
    “……被喪屍感染了。”
    “恩?”
    隨便低歎口氣,臉垂下來,半邊臉便隱進了燭光陰影裏,慢慢道,“我們之前調查中發現一隻特別的喪屍,很可能是屍變的源頭,我們叫它喪屍王。它似乎最先變得行動迅速,並且白天也出來活動。林……季逸林在獵殺它的過程中被咬了,等我趕到的時候,已經快要屍變……他最後一個命令……是要我親手殺了他……”
    “那喪屍王呢?”
    “……不知道,季逸林沒來得及說,在場的屍體很多,我也分不清它在不在裏頭。而且後來其他喪屍也同樣變異了,更分不清最初的那隻是誰。”
    他又歎口氣,“我隻是想不通,他明明身手那麼好,就算是隻變異的喪屍……”
    “身手再好也有失誤的時候,”戎子道,“可能是他不小心。”
    隨便苦笑,“誰知道,人都已經死了,”神情又嚴肅起來,“不過你今天也看見了,現在連西區的喪屍都有變異,估計離這邊也不遠了。我們最好盡快出去。”
    戎子點點頭。
    然而話是說得正確,上頭遲遲沒回複,他也沒辦法。
    ……
    [19/5,晴。
    隨便這個瘋子!害我今天耗了一張雲破天驚,兩張霹靂。火符也給那些小家夥烤東西吃,烤得沒幾張了。都得重新再畫。煩。
    又救了兩人回來,除去我和隨便,共計十九人。變異喪屍增多。總部還沒有回複。
    ……他們至少去資料室看了看吧?]
    ……
    夜裏一閉上眼睛就是白天喪屍們萬馬奔騰般殺過來的造型,戎子煩躁得把被子推開又拉上,拉上又推開。
    頭痛欲裂。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很輕微地開門聲響。
    接著是更輕的腳步聲。幾乎要混在外頭喪屍隱約的吼叫裏聽不見了。
    等腳步聲完全消失了,戎子才翻身下床,出得門去。
    月光亮黃黃鋪在走廊上,照得地上的雜物光陰交替。他往前走了一段,頓住了。
    隨便屋子的門,依舊是掩著。
    ……
    清晨。
    “你要金槍魚?午餐肉?還是鹵蛋?”隨便低頭翻著,“牛奶?礦泉水?怎麼不答應……呃,那麼看著我做什麼?”
    “沒什麼,”戎子淡淡地收回目光,隨意道,“礦泉水。”
    “其他不吃了?早餐很重要啊孩子!”隨便笑著,有些擔憂的,“你看你臉色也不好。昨晚沒睡好?”
    “外麵那些家夥有些吵,”戎子道,隨即不耐煩地擺擺手,“走吧。”
    天蒙蒙亮,綠色的麵包車又一次開出了學校大門,踏上尋人的旅程。
    隻是這次剛過了聶江大橋,往西方向走了沒兩條街,二人就都心頭一沉。
    以往街道上都空空蕩蕩,除了破敗的櫥窗和血跡別無他物。今天卻已經可以看見三三兩兩在街上走動的喪屍,支著兩手,漫無目的地低吼著向前直走,撞了牆以後,舔舔臉上的血,換個方向再繼續。
    還有些也許是餓極,直接把身邊的同伴推到地上,開始扭打啃食,黃黃黑黑的肉體組織碎了一地,有些是兩人對咬,有些是幾個吃一個。
    車子一路走,它們就一路零零散散在後頭追,但速度都還不是很快,人數也不多,往前奔出一段便給甩在後麵。然後下一批又跟上來,不一會兒又給甩下去。
    大規模的變異,並且越來越猖狂,白天黑夜都沒了界限似的。
    再這麼下去,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這樣一來找到幸存者的幾率更是大打折扣。
    二人都麵色凝重,隨便仍舊是走一段路按一下喇叭,二人都細細掃過每一處街道,樓上的窗口,看還有沒有活人存在的痕跡。
    然而沒有了昨天的幸運,搜尋了一整個白天,仍舊是一無所獲。
    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隨便隻有把車往回開,空手回去自然是沒有道理,在途中又下來,由戎子去把那些個零散散的喪屍引到一邊去,隨便多扛了十幾桶純淨水進車。
    “呼,呼……”
    “辛苦了!嗬嗬。”
    戎子翻了個白眼。
    他像猴子一樣跳來跳去逗那些喪屍們,玩“老鷹抓小雞”時的“母雞”一樣身後跟著一大串跑來跑去,等著隨便搬水,感覺自己白癡極了。並且,想到這裏無奈地歎口氣,似乎還得繼續這樣白癡個幾天。
    像現在,他們隻在車裏喝了幾口水,休息了幾分鍾,又被周圍的喪屍給圍了,大概七八隻左右,碰碰地拍著車廂,指甲刮得車窗戶嘎嘎作響。
    隨便又喝了口水,咽下去,笑道,“抓緊了!”
    腳一踩油門,飛飆。
    戎子經驗豐富地將自己貼緊在靠座上,雙手死死扣住安全帶,心裏止不住的唉聲歎氣。
    搖搖晃晃了十幾分鍾,車子快行至聶江大橋的時候,突然車速變緩。
    “戎子?”
    “?”
    順著隨便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奇怪,一路上的喪屍大約十幾個,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在跑,嗷嗷地叫著,非常渴切的樣子。
    這場景太熟悉了,二人默契地對視一眼,隨便扭了方向盤就衝那個方向去,過了街拐角,果然又是一副百十隻喪屍聚會的盛況。
    那被圍攻的兩個倒黴蛋站在一家商店二樓的展台玻璃外頭的架子上,看樣子是從路邊的大樹上爬上去的。其中一個又瘦又矮戴著眼鏡,另一個高個子,頭上戴了頂鴨舌帽,看不清臉。
    喪屍從商店的牆上、樹上,競相向上爬著,嗷嗷叫著去勾他們的腳。那戴鴨舌帽的人不斷地跳前跳後,從手裏發出一些半透明的東西,被擊中的喪屍紛紛倒栽下地。
    不過那些透明的東西準頭似乎並不是很好,一些喪屍手腳敏捷地躲過了,繼續嘶吼著往上爬。眼看著就要逼到他們近前去。
    隨便咳了一聲,眼珠子轉呀轉,“戎子……”
    “不行!”斬釘截鐵。
    “咳……那要怎麼辦?”
    “你車直接開過去!像前天那樣。”
    “你那天是路中間,他們站那兒是個死角,我沒時間倒車啊。”
    “……”
    “是吧?”
    ……
    “嗷嗷!”“碰!”
    “嗷嗷嗷嗷!”“碰!”
    “嗷嗷嗷嗷嗷嗷——”
    看著陽光下放牧的牛羊般向自己歡快地奔跑而來的喪屍群,戎子仍舊一如昨日地,扭曲著他的臉。
    為什麼又是這樣……
    他昨天一下午的憤怒、晚上的嚴正申明、不做靶子眼的堅定立場,迅速而完全地屈服給了現實。
    一邊哀怨地想著,一邊咬牙切齒地詛咒著隨便和這些喪屍的十八代祖宗,一邊奔跑至前方十字路口的安全島中,跳到原本交警站的小平台上。
    綠油油的麵包車呼嘯著擦著安全島過了,緊跟著便是喪屍群。
    如同昨天一樣,戎子從懷中摸出兩張霹靂符,兩指夾過,口中念咒,接著以降魔杵戳指、化血為石,將那兩張符就著血石一左一右擲出,大喝一聲,“破!”
    霹靂符像兩枚子彈一般分射他麵前喪屍群的左右前端,在半空中轟然爆破,頓時最前麵一排、靠兩邊的喪屍血肉飛濺、肢體散漫,整個群體向中間擠壓覆倒,行進的進程被彌漫煙塵和淅瀝血雨肉水阻了數秒。
    就在這數秒間,戎子再次摸出一張雲破天驚符,口中繼續念念有詞,降魔杵往左臂上一劃,沾染了更多的血液,直接以降魔杵作引,插了那符向前射出。與此同時他自己足下一點,生生向後退了數米,口中再次喝道,“破!!”
    轟!——嘩——
    先是金光從那符上四散破出,射得所有喪屍都痛苦嚎叫、至有些眼中頓時炸出血來,張牙舞爪要去遮擋那光,卻擋不住隨之而來的熊熊火焰。大火瞬間燃起一片,火龍一般將那群喪屍卷在正中。
    一時間隻聽見嗷嗷的慘叫和嗶嗶的火燒聲。空氣中焦臭味驟起,濃黑的煙直衝雲霄。
    隨便這時候開車繞回那二人站的商場下頭,砰砰幾槍解決了還非常有興致地往上爬的那幾隻喪屍,衝那目瞪口呆的二人喊了一嗓子,“嘿!別看了!下來吧!”
    燒是給燒了一批,可不代表著附近的不會再跑過來。遠遠地已經可以看見新的影子了。
    戴鴨舌帽的那人最先反應過來,直接放開攀在展台玻璃上的手,縱身一躍跳到旁邊那顆樹上,幹淨利落地再一跳,踩上實地。而另一個戴眼鏡的文弱青年就要慘淡點了,笨手笨腳先搖晃著爬到樹上,在隨便和戴鴨舌帽的人的幫助下跳了下來,踩到地上時還抽了口涼氣伴隨著低呼聲,頓時蹲下去了。
    “怎麼了?”隨便去扶他。
    那青年連忙站了起來,躲開隨便的手,結結巴巴很不大好意思地說,“沒,沒有,扭到了。謝謝,謝謝。”
    “快上車吧!”隨便道。
    戎子也在這個時候跑了過來,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沒好氣地說了聲,“走!”一邊掃了那害他又耗了三張珍貴的符的二人一眼,要踏上車的腳卻猛地頓住了。
    他轉回頭死死地瞪著那二人其中的一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樣子。
    那臉色不僅僅是扭曲,簡直是猙獰,生生一張俊臉給糟蹋成了惡鬼的樣子,再穿得破一點、多抹兩道血在臉上,就和路邊隨便一隻喪屍沒兩樣了。
    戴鴨舌帽的那個哆嗦了一下,頭一低臉全藏在了帽子影裏,戰戰兢兢站了一會兒,實在是被戎子刀子般的目光戳得沒辦法,幹脆身形一晃,兔子似的躲竄進了車內。
    “穀——梁——米——!!”戎子的咆哮聲響了幾條街,“你給我出來!!混蛋!!誰讓你來的!啊?!!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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